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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高大雄偉

  畫麵上,調解員,也就是節目主持人坐中間,當事兒父親和女兒,隔著桌子各坐一方。據節目主持人介紹,矛盾問題的起因在其女兒。


  女兒性格內向,人也長得一般。


  大學畢業後在外工作,自覺屢屢不如意,潛意識裏領導和同事,都與自己合不來,故意刁難自己,給自己穿小鞋雲雲。


  結果越來越陷入不能自拔。


  幹脆就不出去工作了,躲在家裏啃老。


  一個年輕輕的姑娘,成了真正的宅女和啃老族,父母看到難受也著急啊!所以,父女倆矛盾越來越大,越來越加劇,終於鬧到了互不能容忍地步……


  畫麵上,當著節目主持人和廣大觀眾。


  那個父親,一個身高近1米8,魁梧有力的中年漢子,佝僂著腰,花白頭發,皺褶橫額,痛苦憔悴地對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心酸的哀求到。


  “我們不是怕你啃老,我們隻有你這麽個獨生女兒,擔心你長期關在家裏與社會脫節,你還要戀愛,有家庭,這樣下去怎麽得了?父母總有離開你的那天,我們走後,你又怎麽辦?”


  說到這兒,高大的中年漢子,傷心得開始鳴咽。


  “你媽身體不好,整天為你焦慮,結果你也煩。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們倒拿錢給你出去工作,你的工資是多少,我們每月也給你多少。隻要你出去工作,見世麵,長知識,行不行的呀?”


  父親的哀求鳴咽,令全場觀眾動容。


  節目主持人也情不自禁,當眾揉起了泛紅的眼睛。可是,桌子對麵的那個姑娘,卻冷漠的垂著眼皮兒,仿佛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甚至厭煩……


  老倆口,當時就麵麵相覷。


  老伴兒還在自己胸口,連連劃著十字:“但願我家白駒,不要碰上這種黴事兒啊!”可是,媳婦卻突然辭了職;這樣下去,不就是準備接著上演那個姑娘的後續劇嗎?


  所以,白何越想越生氣。


  直截了當的警告:“等著嘛,我看要不了多久,又得怪這個,罵那個,然後幹脆跑回家,整天睡懶覺。”老伴兒緩緩開了口。


  “唉,說這麽多,又有什麽意義?這母女倆的葫蘆裏,一直賣的就是這個藥。”


  看看童車裏的彤彤,嗓音像受了傷似的,低小而沙啞。


  “我心裏一直是明白的,這母女倆呢,就是利用我們都不在兒子身邊,用愁嫁的女兒誘惑了他。兒子剛從學校出來,年輕單純,從沒耍過女朋友,哪經得住這鬼丫頭的誘惑?然後,一步步逼著兒子結婚,買房,再生子把你套牢。最後,以各種借口,幹脆賴在家裏當全職太太,睡懶覺,玩手機。有老公哄著,有女兒膩著,還有自己的老媽老爸寵著溺愛著,生活多麽的浪漫悠閑啊!我早就注意到了這種所謂的全職太太現象,媒體和網上可都說得清清楚楚,這是上海女人的一種新走向,一種新時髦哩。”


  她大聲的打個嗬欠,撫撫彤彤的小腦袋瓜子。


  “誰願意朝出晚歸的工作啊?在家耍起多麽舒服哇,隻有我家白駒才這麽辛苦,這麽自覺啊?唉,每當我想起這些,又看到彤彤可愛可憐,真是欲哭無淚,沒有辦法啊。”


  白何聽了作聲不得,隻得無奈的搖頭。


  命運,這就是命運。你可以感覺到,觸摸到,卻無法抗拒。說實在的,白何雖然沒有老伴兒想得這麽多,這麽遠,卻也清楚感到那母女倆的用心。


  然而,自己也並沒提出多好多完美的辦法。


  隻是焦慮著被命運之手。一步步推著前行……或許,人家母女倆也沒錯,婚姻,本來就是一場智力上的較量,一種男女之間的博弈。


  你輸了,並不是因為你智力不夠。


  而是因為命運早注定,你必須輸。或許,這正是二代人之間的不同見識。你老倆口在這兒痛苦不堪,痛心疾首,焦慮擔心;那小倆口卻在那邊琴瑟和鳴,幸福美滿,漫天笑聲?


  罷罷罷!最好的辦法。


  就是不要想得太多,看得習慣,別太當一回事兒。可話雖這樣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畢竟是巴心不得他幸福,畢竟是不可能不擔心啊!


  “好好,別說了。”


  白何煩躁的看看天空。


  “總之,我是認為你不要太注意這,防著那的。你看你剛才對兒子的態度,自己不覺得,我在一邊看起焦心。”老太太不說話了,隻是盯住他。


  “我的意思,即或是兒子,也得有自己的尊嚴,個性。這樣的一味遷就和奉迎,對自己沒好處。”


  “我要什麽好處?”


  老伴兒的話,有些變硬了:“找了這麽一個老婆,兒子本來就不幸,我還得對他有個性,尊嚴?白駒豈不更左右為難,有苦說不出?”


  白何沉默了,他不能佩服老伴兒的眼光。


  是的,白駒是男人,是男人就得把所有的苦,吞進自己的喉嚨,我白何也不是這樣的嗎?天下哪有事事美滿的婚姻?


  想來,可憐的白駒。


  也一定是把對妙香的失望與不滿,深埋在自己喉嚨罷了。以他的聰明能幹,當然明白,自己爸媽對這樁婚姻的失望與不滿。


  具體的說,就是對妙香這個兒媳婦的不看好,可他又能怎麽樣?

  因此,老伴兒的猜測,揣摩和現在的這種冷處理方式,應該是正確的。坐在童車裏的彤彤,忽然咿咿呀呀的嚷嚷起來:“車車,寶寶的車車。”


  白何看看,原來不知不覺己走到了車站。


  一輛簇新的公交車正緩緩駛來,讓彤彤發出了高興的叫聲。老伴兒俯下身子,憐愛的撫著小孫女兒:“是車車,我們寶寶的車車,等會兒我們坐車車,寶寶坐不坐呀?”


  彤彤就使勁兒的搖晃著身子。


  抑揚頓挫的嚷嚷著。


  “坐車車,寶寶坐車車。”這事兒,也提示了老倆口。想來在上海,在明豐苑,私家車倒是越來越多,兒子也即將買車,加入有車一族。


  對彤彤這一代的孩子。


  公交車的概況就越來越淡薄了。


  平時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外公外婆,帶她去的地方,不是兒童樂園,就是公園,要不就是大商場,對許多日常生活場地和設備設施,少去或少於引導。


  這是不利於孩子全麵成長的。


  白何提議:“要不,我回去把彤彤的魚湯和飯菜裝起,一起拎來?不然,到了外灘玩不多久,又得往回趕。”“那,睡覺怎麽辦?”


  老伴兒沉吟著,看看手機,快10點了。


  “睡覺就算了吧。”白何撒開了腿,邊跑邊想,一天不睡午覺就不得了?真是的,科學育兒法就那麽不得了?緊趕快走,一刻鍾後,老伴兒抱著彤彤,白何拎著童車,背著個大背包,終於上了22路公交車。


  22路公交居然還是電車?這讓白何有點驚奇。


  上海啊,怎麽還有內地早就淘汰了的電車?看來小孫女兒是第一次坐公交車,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偎在奶奶懷裏,就骨碌碌的轉動著到處看。


  白何知道,在她的世界裏。


  除了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就是玩具,生字卡和低矮的車頂。無論小倆口和親家,稍遠一點都是打的的。像這種長長的,人多多的大車車,彤彤根本就沒有看到過。


  上午時分,公交走走停停。


  上下的幾乎都是中老年人,車內也基本上都是花白頭發和禿頂,以及被抱在老人懷裏的男女寶寶。在這一大車廂的陌生人之中,要分辯出各自的身份,並不是件難事兒。


  坐在老伴兒左麵的禿頂老頭兒。


  麵容清瘦,微閉雙眼,有一股書卷氣。


  彤彤的右腳,有時不注意蹭到他身上,就總是皺眉讓讓,撣撣並無星點灰塵的衣襟。而右麵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就完全相反。她不時逗著彤彤玩兒,還時不時的問老伴兒。


  “你孫女兒呀?小姑娘真乖。”


  老伴兒在這種場合,一向嚴格遵照著“與陌生人少說話,不說話。”原則,開頭還能勉強回答幾句,到後來就略感疲倦,幹脆就裝沒聽見,自顧自的湊在孫女兒耳朵前,給她講。


  “這是公交車,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自小都坐它,你長大後也要坐它。小車不好,小車空氣不流通,對健康不好……”


  那老太太也不多心,而是笑眯眯的聽著,時不時的仍逗著彤彤玩兒。


  坐在對麵的白何,就暗地猜測,左麵的老頭兒,一準是個上海人,而且還可能是個小知識份子,挺清高,自命不凡的。


  右麵的老太太,應該是外地人。


  性格隨和,心胸寬廣,所以才這麽活躍。終點車到了,中老年們一一魚貫而下。老伴兒抱著彤彤,剛好夾在禿頂老頭和慈眉老太太之中。


  下車時,活潑好動的彤彤,又一腳蹭到了禿頂老頭屁股上。


  下了車,禿頂老頭就站下等著,待老倆口都下來後,上前自我介紹:“吳江,上海交通大學美學教授,這小姑娘是你們的小孫女兒呀?”


  老伴兒微笑點頭。


  白何也含笑著看著他。


  心想吳教授接下來,一準是誇耀彤彤可愛聰明雲雲。因為,這是一般為人處事的基本禮貌和準則嘛!討個好口彩,自己高興,別人也高興,何樂不為呢?

  沒想到,吳教授臉孔一板。


  “我要求你們對我道歉!我記得很清楚,小姑娘在車上一共蹭了我三腳,加上剛才下車這腳,一共是四腳的呀。”老倆口麵麵相覷,有點不知所措。


  小孫女兒不注意蹭了人家。


  人家現在要求道歉,這聞所未聞匪夷所思的怪事兒,居然發生了?

  “小孩子嘛,”白何一下攔在了對方前麵,下意識的解釋到:“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呢?”吳教授嚴肅的看著他,說:“主觀意識產生客觀行為,客觀行為反過來成為主觀意識的佐證,從美學原理上講,它們之間的關係是對立而相連的,也就是說……”


  白何聽得雲裏霧裏,便對老伴兒使使眼色。


  老伴兒抱著彤彤掉頭就走,白何也推著童車離開了。走幾步,白何回頭,吳教授仍站在原地,隻是張大了眼睛朝這邊盯著,大約是氣憤加驚愕。


  這些外地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的呀?


  蹭了人不賠禮道歉就離開了,一點沒教養。


  “大兄弟,大兄弟。”誰在後麵叫自己?白何又扭頭,原來是那個慈眉老太太。“大兄弟,別生氣,在上海,這種事兒多得很呀。”


  老太太勸慰到。


  “上個月,我和老頭子抱著小孫孫到黃興公園玩,小孫孫和一個小姑娘為搶一個汽球,互相推了起來。我孫孫力氣大,把小姑娘推倒在了草地上。小姑娘的外公外婆爸爸媽圍了上來,那個才叫凶呀。我真是不明白,這不是上海嗎?怎麽動不動就可以為二個小孩子氣勢洶洶,打呀殺的?”


  白何苦笑笑:“對方一定是上海阿,上海人?”


  老太太點頭,“上海人!聽說好像還是什麽區政府的公務員?公務員就這素質?一點吃不得虧?”白何看到彤彤己下地,正跌跌撞撞的跑著玩著,老伴兒跟在後麵,張開胳膊的追著。


  點點頭,就往前走。


  可老太太攆了上來,一把塞了本書在他背包裏:“沒事看看吧,這世界壞人當道,亂了真氣,隻有主才能普濟眾生,救我們出苦海的。”


  白何笑笑,朝前麵跑去。


  哦,好寬敞的木板道!好平靜的浦江!好旖旎的風光!深秋的太陽,把天地照得一片金黃,木板道上就像鍍一層金粉,一直平坦前伸,然後蜿蜒消失在最前麵的江岸之上。


  立於上海人民英雄紀念碑下。


  放眼望,左麵,一長溜兒形式多樣的高樓,滄海桑田,薈萃百年風雲,演藝百年曆史,栩栩如生,震耳發聵;右麵,聳入雲端的東方明珠,環球金融中心,被中間清澈的浦江彩條兒一般束著,分外妖嬈明麗,格外高大雄偉,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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