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橫渡月湖飄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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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燕然彈指斃敵,當真輕而易舉,又在莫憂腹部一拍,箭矢自行躍出,鮮血立止,他知道莫憂有不死之軀,也不擔心她傷重不支,將她扛在肩上,對李麟洪道:「李幫主,得罪了。【ㄨ】」也將李麟洪扛起,依稀瞧見水霧中有一龍舟,稍稍一邁步,身影晃動,已到了那龍舟之上。
李麟洪與莫憂見他橫飛湖面,渾不費力,不由得驚呼起來。待他站穩,又見這龍舟上滿是戴鍾馗、小鬼面具的漢子。他們也是一驚,立時抽出兵刃,紛紛喝罵,撲將上來。
歸燕然不料自投羅網,闖入敵群之中,也不慌張,袖袍一拂,一團真氣旋起,那幾人身不由己,手腕脫力,鬆脫兵刃,歸燕然單足支撐,另一足橫掃一圈,只聽撲撲撲幾聲,敵人口中鮮血狂噴,倒翻入水,不久又浮於水面,想來已死。
李麟洪見歸燕然舉手殺人,如踩死螞蟻一般,駭然想到:「這人武功竟高到這等地步?難怪當年連那明思奇都敵不過他。如今他的身手更勝往昔,到底是怎生練的?」
他不知歸燕然近些年來遇上過無數強敵,於激戰中千錘百鍊,他本是天資過人的學武之才,這般千百次的生死搏殺,身手不知不覺間便有長進,比之旁人靜坐面壁、閉關修行,更是神效靈驗。如今與人動手,無需花巧招式,出手快而不急,剛柔並濟,實已臻空明返照的境界。那龍舟上的刺客並非泛泛之輩,然而歸燕然隨手便打發乾凈,彷彿敵人絲毫不懂武藝。
歸燕然靜下心來,側耳一聽,說道:「這水下也有古怪。」掌心發紅,伸入水中,霎時使出無形逆鱗掌來,只見水面泊泊冒泡,似被他內勁燒開,有數人「哇哇」慘叫。被燙的夠嗆,忙不迭朝遠處游去,歸燕然拍出掌力,也將這幾人殺死。
李麟洪與莫憂瞧得呆若木雞。一時念頭全無。歸燕然又凝神片刻,說道:「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來啦。我去將段兄也接來。」話音未落,人已不見。
莫憂心馳神搖,身子微微發顫,暗想:「這人功夫有如鬼神。只怕已勝過當年的段隱豹,而他如此年輕,莫非.……莫非他也要進入山海門了么?」
歸燕然跳躍時辨明方位,朝段玉水所在大船趕去,在空中飛過老遠,一掌下擊,藉助掌風,又飄了一程,只見那艘大船已大半沉入水中,段玉水腳踝踩水。兀自與數人交戰,身邊已躺著七具屍體,想來是被他擊斃,但他身上已然負傷,可見敵手武藝非凡,手段也奸詐難測。
歸燕然道:「段兄,我來助你!」落在甲板上,足尖一踢,水花四濺,嘩啦一聲。水珠如彈珠般疾飛出去,有數個殺手猝不及防,被水珠擊中雙目,登時鮮血長流。厲聲長呼,還有幾人險險躲過,手掌一翻,袖管中銀光閃閃,露出一枚箭頭。
段玉水見狀大驚,喊道:「小心!」他先前便是被這神出鬼沒的暗器所傷。此刻重見,不免心有餘悸。卻聽「嗖嗖「聲響,那幾個刺客射出弩箭,兩枚飛向段玉水,五枚飛向歸燕然。
段玉水正想出手抵擋,歸燕然掌心內力一吐,使出真武通天掌,化作兩團真氣,盤旋之下,將七枚箭矢一齊轉向,啪嗒啪嗒,落在水中。那幾個刺客本對這追魂奪命箭極為倚仗,見狀大駭,雙目幾乎脫眶而出,歸燕然躍上前去,雙足連環踢出,那幾人連人影都瞧不清,已被踢的臟腑碎裂而死。
段玉水心服口服,由衷說道:「歸教主武功通神,勝過在下十倍。」
歸燕然忙道:「段兄何出此言?若非你出言提醒,那箭矢非將我整的狼狽不堪。」他潛運內力,細查方圓動靜,說道:「段兄,你在此稍等,莫憂公子與李幫主正划船來接你。四周已無刺客,我得回去瞧瞧我二哥。」
段玉水哈哈笑道:「歸教主不必多慮,儘管自去。」
先前歸燕然與蒼鷹、雪冰寒趕到岸邊,見許多頭戴鬼神面具的刺客正在追殺江龍幫的好漢,蒼鷹明辨形勢,讓歸燕然先去救助李麟洪,自己與雪冰寒在岸上相助其餘同僚。歸燕然深信蒼鷹之能,但也怕敵人另有高手,是以惶急趕回。他身在半空,以掌力下擊,藉此力道反覆橫躍,這法子看似簡單,實則難如登天,若非他內力渾厚剛強,劈空掌力又千變萬化、輕重隨心,萬不能如此行事。
這般擊出十數掌,從空中飛逸而過,來到岸上,登時放下心來,見岸上刺客躺倒一片,只怕有五十人之眾,而蒼鷹與雪冰寒毫髮無傷。蒼鷹正在與一男一女兩個刺客相鬥,雪冰寒坐在一旁,閉著雙目,捂住雙耳,面帶微笑,舉止甚是怪異。
歸燕然大覺奇怪,一時也不忙相問,再去看蒼鷹與人過招,不禁啞然失笑,只見蒼鷹空著雙手,應對兩人利刃,咬牙切齒,神情兇狠,似是出盡全力,然而所使招式卻極為粗淺,竟是一套「崑崙健體功」,這功夫是崑崙派入門拳法,各招各式皆呆板不實,乃是昔日崑崙門下用來考校弟子耐心的功夫。當年青蒼子酒醉之餘,閑來無事,這才將這套功夫傳給歸燕然,本有玩笑之意,想不到今日蒼鷹竟以此對敵。
再瞧那那一對男女刺客,所使的是一門上乘劍法,一人持黑劍,一人持白刃,黑劍來無聲,白刃發巨響,然而黑劍輕聲,但招式卻迅速兇猛,白刃刺耳,招式反而輕柔穩重,兩人劍招套路極為相似,手法卻截然不同,以至於劍招相輔相成,缺成沖盈,當真毫無破綻。
可饒是敵手武功甚強,蒼鷹以粗陋拳法抵擋,兀自不落下風。歸燕然旁觀片刻,心中驚訝萬分,敬佩至極,暗想:「大哥所使功夫平平無奇,拳是直拳,踢是直踢,並無變化花巧,內力也非出奇高明,然而他出拳之際,打向兩人手腕必經之路,迫敵人不得不變招,踢腿之時,則已至敵人軟肋弱側,敵人若不閃躲,必為所傷。比武較量的根本之處,在於『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然而這簡單八字,說的甚是輕巧,當世之中,能隨手做到之人又有幾個?」
再斗片刻,他瞧出更多門道,知道蒼鷹之所以能以長攻短,憑藉法門,正應了「料敵機先」四字,他預先算定敵人套路,早數招之前便已暗伏妙招,敵人功夫再詭異十倍,一旦被蒼鷹識破,自然而然便處於下風,難以取勝。歸燕然又想:「我拳腳迅猛,身法快捷,比之二哥,自然稍勝一籌,但說起這武學道理上的修為,我與他想去何止倍蓰?」越看越有所悟,腦中靈感不斷,深深沉迷,只盼能多瞧一會兒。
蒼鷹突然大吼一聲,一招「雙喜臨門」,雙拳同時擊向兩人面門,那二人雙劍一齊落空,反而將臉面送向敵人拳頭,慌亂之餘,各使一招「俯仰自樂」,往旁躲閃,蒼鷹又雙掌一拍,先打中那男刺客背心,又將他提起,扔向女刺客,女刺客嚇了一跳,被牢牢壓住,蒼鷹手指一刺,正中她腦後承靈穴上,她尖聲大喊,身軀一震,閉氣昏厥過去。
歸燕然用力鼓掌,揮拳叫好道:「二哥,你功夫果然厲害,真叫人大開眼界!」這一男一女身手遠勝過其餘敵人,若這兩人也下水行刺,他救起人來可就加倍艱難了。
蒼鷹呼一口氣,笑道:「這兩人只怕是旱鴨子,在岸上逮著人殺。不過瞧這兩人架勢,當是這群人的頭頭。」
歸燕然見雪冰寒仍裝聾作啞,不明其意,問道:「雪道長又在做什麼法術?」
蒼鷹哈哈一笑,伸手捏向雪冰寒鼻子,雪冰寒瞪開眼,嬉笑道:「每次都這般捉弄人家,總不肯好好叫醒我。」
蒼鷹奇道:「我以往大喊大叫,你總是裝作不知,我沒法子,只能出此下策。」
雪冰寒怒道:「你若摸摸人家嫩臉、胸口,讓人家開心開心,人家立時便活蹦亂跳,朝你投懷送抱啦。」
蒼鷹求饒道:「好道長,你莫要折騰,讓小妖多活幾年吧。」
歸燕然瞧得莫名其妙,又追問一遍,蒼鷹說道:「我與冰寒有過約定,若我倆同時遇敵,便決不讓她與人動手,我也不用上乘功夫取勝,更不可取人性命。她這丫頭古靈精怪,有時索性不聞不問,不看不聽。」
雪冰寒喊道:「蒼鷹哥哥,這就是你的不對啦。你說不用上乘武功,可所使手段,比上乘武功更是精彩,人家看了腦子更亂,那還不如掩耳遮目,裝作不知呢。」
歸燕然見狀莞爾,心想:「他二人感情深厚,自有默契,我也不用刨根究底啦。」
就在這時,湖上一條龍舟駛來,莫憂與段玉水將李麟洪帶上岸,李麟洪大呼道:「歸侄兒,多謝你救命之恩。蒼鷹老弟,雪道長,你們二人果然也來了?」上前熱情招呼,笑得合不攏嘴。
蒼鷹問道:「咱們前些日子傳來書信,讓你提防刺客殺手,你怎地還有閑情跑來湖上作樂?」
李麟洪面露驚詫,問道:「書信?什麼書信?我可什麼都沒瞧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