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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翻江倒海水茫茫

  這一席話令眾人熱血沸騰,豪氣頓生,趙風一拍酒桌,高聲笑道:「小打小鬧這麼多年,終於真刀真槍,與韃子干架啦。」


  李聽雨自謙道:「我李聽雨武功低微,見識淺薄,若要爭雄江湖,德才皆不值一哂,但總算尚有幾分仁義之名,呼號一聲,定有不少子弟願意跟從。李麟洪大哥如今受敵人暗算,咱們江龍幫自也不必隱忍,索性合大伙兒之力,殺殺那群波斯胡人的威風,替江湖同道解恨。」


  蒼鷹說道:「既然堂主有令,待屬下先走一步,趕往長沙,興許能幫的上忙。冰寒,你與我同去么?」


  雪冰寒笑道:「我自然與你同行了,你吃干抹凈,想要賴賬不認,那可萬萬不成。」


  李若蘭見雪冰寒性子依舊憊懶,仍然語出驚人,笑罵道:「你歲數也不小了,要麼與蒼鷹哥哥成親生娃娃,要麼規規矩矩,莫要勾搭,都似你倆這般吊著不成事,這世道會成什麼模樣?」


  雪冰寒吐吐舌頭,兀自得意洋洋,渾不知羞。


  歸燕然與蒼鷹碰面不過一剎,立時又要分別,只愁得抓耳撓腮,坐立不安,但想要隨蒼鷹同去,卻又怕李聽雨這邊遇險,加上愛妻愛子皆在此處,如何能放手不管?

  正發愁時,卻聽玄秦說道:「燕然也可前往。」


  歸燕然喜出望外,喊道:「玄秦師父,你怎地也在這裡?」


  玄秦冷漠如故,說道:「剛剛趕來。」稍稍停頓,又道:「我在此坐鎮,當無險情。韃子派出許多高手,前往長沙,乃是重中之重,你到那邊,方有大用。」


  這些年來,玄秦偶爾也會多說幾句。並非如何稀奇之事,然而眾人聽到,仍是大驚小怪,嘖嘖稱奇。蒼鷹心想:「此人如此安排。有何用意?莫非想趁燕然不在,給他帶上一頂綠帽子?」心中添油加醋,所想甚是荒謬,朝玄秦連做鬼臉。


  歸燕然喜道:「蘭兒,玄秦師父在此。那是萬事無憂,我隨二哥去了。」


  李若蘭笑道:「見著二哥,連老婆孩子都不要了。你去吧,碰上敵人,活動活動筋骨也好。」她對丈夫功夫信心十足,決不信竟有人能擋得住他。


  三人知事情緊急,也不拖拉,牽了三匹駿馬,縱轡疾行,直往長沙而去。行至途中。歸燕然想起當年與蒼鷹並肩行走江湖之事,深感懷念,難掩笑容,不停敘說陳年舊事,蒼鷹也是連聲嘆氣,感慨萬千,說道:「老子是你爹么?這般開心,你快三十歲的人了,怎地仍如孩子一般?」


  歸燕然嘆道:「當那勞什子的教主,當得累得很。難得很,遠不及陪著大哥闖蕩快活。」


  蒼鷹奇道:「莫非你想念當初咱倆逛·窯·子之事?唉,好漢難現當年勇。想幾年之前,咱倆青春年少。陽氣充沛,每天在蘭玉街坊間七進七出,拈花惹草,那是何等逍遙快活。再看如今,你左擁右抱俏佳人,上下其手養娃娃。雖然也不減風采,但畢竟少了新鮮……」


  歸燕然怒道:「我幾時與你逛過窯·子了?我那時可清白的很,見到女人,逃得比見鬼還快!」


  蒼鷹笑道:「你在老子面前,裝什麼聖人,咱倆穿一條褲子長大,你那點小九九,老子哪會不知?猶記得那年元宵,你脫得精光,滿懷********……」


  歸燕然叫道:「二哥,你還說我沒半點長進,你自己才是真正的不進則退,越活越不正經啦。」


  雪冰寒見蒼鷹說的高興,自也推波助瀾,興風作浪,歸燕然被這兩人嚇得夠嗆,戰戰兢兢,不敢多言,又回復以往受盡捉弄的窩囊模樣,一路上苦苦忍耐,大呼倒霉,但每到晚上入夢之時,卻又深感自在愜意,與近年來其樂融融的合家之歡,當真各擅勝場,難分高下。


  三日之後,三人來到長沙城,城中仍是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雪冰寒見人潮湧動,加倍熙攘,一算日子,驚呼道:「今日正是端午節,要有驅鬼大典,又有集會遊行,人人都要上街,咱們快些去找李麟洪,以免為奸人所趁。」


  另兩人點頭稱是,這會兒車水馬龍,騎馬反而難行,翻身下馬,從人群中穿過,途中歡慶不斷,有無數戴著鍾馗面具之人穿梭於大街小巷,蒼鷹與歸燕然極為警覺,忽然人群騷動,有人驚聲呼喊道:「出人命啦,出人命啦!有鍾馗小鬼在月湖殺人啦。」


  蒼鷹心道:「鍾馗小鬼?是了,是了。此地本有風俗,那殺手定然扮作鍾馗、小鬼,陰謀暗算,果然甚是姦猾。」將此事向雪冰寒、歸燕然說了,兩人情急不已,撥分人群,朝月湖畔奔去。
……

  原來今日一早,李麟洪與莫憂、段玉水等得力幹將一同出遊,乘大船來到月湖之上,湖畔圍坐百姓,觀賽龍舟,吹鑼打鼓、賣力鼓勁兒,場面隆重繁鬧至極。李麟洪煞是得意,倚攔觀望,指點江山,當真威風豪氣,心懷舒暢。莫憂笑道:「義父,咱們起事在即,你這些日子來憂心忡忡,鮮有開心日子。今日見你如此,孩兒也深為歡喜。」


  李麟洪哈哈大笑,說道:「有孩兒你陪伴左右,爹爹我自然無憂無慮。」無意間朝段玉水望了一眼,見他身形端凝,容貌俊朗,神情超然,忽然沒來由的自慚形穢,有心刁難,說道:「玉水,你這些日子可有些偷懶懈怠,你如此不濟,豈不壞我江龍幫大事么?」


  段玉水對莫憂敬若神明,故而對李麟洪一直容讓,李麟洪嫉妒他與莫憂親密,時時借故尋釁,段玉水雖甚是惱恨,但也不曾發作,此刻聽他故技重施,也不答話,自行走向船后眺望遠景。


  李麟洪又嘮叨幾句,莫憂道:「爹爹,你別老欺負玉水兄啦,今個兒咱們賞景觀舟,不談公事。」


  正交談間,段玉水忽然喝道:「好奸賊!」拋出一枚烏黑鋼鏢,扎入水中,只聽一聲悶哼,有人浮上水面,已被他毒死。


  莫憂道:「可是有刺客么?」船舷處忽然噼里啪啦一通巨響,船身搖晃,咕咚咕咚,竟似有水湧入。李麟洪霎時明白過來,喊道:「有賊人弄破了船艙!」


  莫憂本來怕江海之水,以往來到江畔便搖搖欲墜,近年來已大有好轉,但一到江面,功力仍不免大打折扣,見狀極為驚慌。有幫眾匆匆放下兩艘小舟,李麟洪與莫憂躍入舟中,段玉水正欲跳落,但驀地水面破開,有六、七人翻上船來,各抽短劍,頃刻間殺死數個船員,出手甚是歹毒狠辣。段玉水心知若貿然躍起,身在半空,境況大為不妙,不敢輕忽,施展拳腳,掌力隱隱約約、飄飄蕩蕩,與這七人拚鬥起來。


  李麟洪與莫憂見段玉水被圍,心中著急,但莫憂瞧了一會兒,知道段玉水有勝無敗,說道:「爹爹,咱們先走,玉水兄對付得了。」


  李麟洪正有此意,一撥船槳,往後一扳,小舟朝前駛出,后一艘小舟上也有廉極、郝悠同師徒等人,正也要逃離,忽然間有幾道人影飛上,拉住這點蒼派兩大高手,往河裡一鑽,這兩人乃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若當真動手,未必便敗,可那些刺客出現毫無徵兆,下手又快又狠,心思機警異常,他二人不諳水性,毫無抗拒,立時身死,舟上餘人見狀大駭,縮成一團,茫然無計,又被殺手鑿破船底,拖下水紛紛殺死。


  莫憂心想:「這些人動作嫻熟至極,絕非尋常江湖人士,乃是飽受歷練的殺手。」她心知敵人定會使水下功夫,全神貫注,凝視水底,見到人影,一聲嬌叱,兩道劍氣刺出,她劍氣中帶有神農天香經的毒氣,水下刺客抵受不住,痛呼著跳上半空,被莫憂一劍橫斬,一同結果。


  李麟洪喝彩道:「孩兒,好俊的功夫!」


  莫憂精神一振,又到船邊守候,但突然間一口真氣提不上來,她花容失色,腦中一個念頭閃過:「我舊疾複發,內勁不足,可.……為何偏偏在這當口?」


  稍稍猶豫,船底被人鑿穿大洞,湖水泊泊湧入,莫憂心亂如麻,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在這時,有一人跳出水面,一枚箭矢射中莫憂胸口,莫憂「啊」地一聲,一陣疼痛,被那人捉住,就要帶入水中,李麟洪心膽俱裂,喊道:「你們沖我而來,與她何干?快放下她來!」


  剎那間,一人從天而降,不知使了什麼手法,已將莫憂奪了回來,抱在懷裡,莫憂看清來人面貌,喜道:「是歸教主?你怎地來了?」李麟洪大大鬆了口氣,歡聲喊道:「原來是我歸燕然侄兒,這.……這可有救了。」


  歸燕然不答,望著那刺客喊道:「你們可是波斯明教的惡人?你們近年來殘害中原武人,今日可撞在我手裡了。」


  那人喝道:「死到臨頭,話卻不少!」此人乃西域赫赫有名的殺手,精通諸般暗殺秘術,殺人之前,往往準備萬全,器械精良,極少有失手之時。驀地單手持劍,右手一劍劈出,左掌一抬,袖中暗器疾飛而至,他右手劈砍時異常凌厲,而左手機括更是隱秘萬分。


  歸燕然手指一彈,噌地一聲,將那暗器反擊回去,那人嚇得一個激靈,腹部中箭,劇痛傳來,悶聲倒地,腦中更是亂作一團,心想:「我這散花箭一旦遇阻,便會自行化作三枚小箭,非要敵人中箭不可,可為何對此人無效?」萬料不到歸燕然出手太快,指上力道陰陽渾成,竟令這機關發作不得。那刺客臨死也未能明白此事,身子抽搐,瞬時斷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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