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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平六年的春末,讓燕清翹首以盼的賈詡與陳宮終於趕到,卻也帶來了一樣叫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物什。


  ——那是來自東漢末年最頂尖醫者,華佗與張機二人的心血成果,專為調養男子體質,以期改善不育癥狀而配的,苦得喪心病狂慘無人性的恐怖藥包。


  燕清面不改色地接過那足夠他一月份量的味蕾終結者,轉手就遞給了親兵,笑道:「多謝文和,實在叫二位先生太過費心了。」


  可惜這份好意,已徹底踏上搞基這條不歸路的他深感無福消受啊。


  賈詡假惺惺地笑道:「因著順路,不過捎帶罷了,連舉手之勞都稱不上,怎當得起這句謝?」


  他將重音咬在了「順路」一詞上。


  正所謂燕清動動嘴,外人跑斷腿。在擅自出差幾回,都遭遇險情,以至於呂布死活不肯放他出去后,他就將腦筋動到了周邊人的頭上。


  在這些幕僚當中,賈詡與他相識最久,又養生有道,身骨結實硬朗,辦事雖不積極自請,卻非常穩重靠譜,自是當仁不讓的首選,倒霉催地被折騰得來回奔波。


  讓賈詡忍無可忍的是,燕清竟是變本加厲,這回叫他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就被再派去的信使給挾裹著往官渡送了。


  燕清哪裡感覺不到他的怨念深重,再一想自己辦的事,也的確不怎麼厚道,不由得乾笑一聲,下意識地往呂布那高大魁梧、叫人充滿安全感的身後躲了躲,才不疾不徐地接道:「一套。」


  一聽很是沒頭沒腦的話,至少剛還想著狠狠瞪上敢欺負自心愛祭酒的賈軍師幾眼、好展示下回護之意的呂布,眼底就湧現了疑雲。


  陳宮微微蹙眉,亦是不解,郭嘉卻瞬間面露瞭然之色,同樣熟悉燕清這些套路的賈詡,則是毫不猶豫地接道:「重光當打發叫花子不成?十套。」


  燕清嘆了口氣,懇切道:「文和是聽何人說了瞎話,才以為清之私藏有如此之豐?若你實在喜歡,清願割愛,倒也能捨出兩套來,可這已是極限了。」


  賈詡絲毫不理會他這順手拈來的哭窮伎倆,冷笑道:「重光莫以為詡對你府中庫房之豐,仍是一無所知,就如此吝嗇,胡亂糊弄。那裡頭共有一百三十一套之多,詡可有說錯半分?」


  燕清這下是真感到錯愕了。


  他萬萬沒想到,在外人面前很在乎自律守己、愛惜形象的賈詡會猛然間一語道破真相,且對具體數額摸得如此清楚。


  以他府上防守之嚴密,賈詡又不可能真有心刺探,多半是無意得知,只因符了自己喜好,才稍微留心一些,記下了數字。


  那顯然就是因為,他自己府上出了個大嘴巴的家賊了。


  燕清銳利的目光立刻掃向了一臉無辜、假作不知的郭嘉。


  其實他對那些晦澀難懂,沒有註解的古籍並不喜愛,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拿來當哄心儀的謀士上賊船時,所拴在釣竿上的誘餌(譬如徐庶)。


  呂布卻誤以為文人墨客都愛這些,但凡到了新的地兒,或是打了勝仗,收穫戰利品時,都會特地將這類藏品上貢給燕清。


  久而久之,不光是呂布習慣了,受他這個頂頭上司的影響,那些有能耐獨自帶兵,隨他征南討北的武將,也養成了這個毛病。


  導致燕清有不少時候,根本就寸功未立,頂多是動了動嘴皮子,提了個終被採納的建議罷了,在封賞時,也能莫名其妙地佔個大頭。


  燕清在退拒無用后,也很快琢磨出了這些死物的大用來。


  畢竟挨個垂釣,效率到底太過低下了,他的時間與精力具都十分有限,在拐來最頂尖且堪用的幾人後,不如就改成廣撒網的策略,其中就機要的兩步,一是發兵搶地盤、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二是大肆發展印刷術,博取寒門士子好感,培養徹底忠於己勢、日後可當大用的人才。


  世人皆知,呂布如今富可敵國,那身為他帳中第一人的燕清,三天兩頭,源源不絕地得著賞賜,自也賺得盆滿缽溢。


  世人無從得知的是,燕清不但老婆孩子都沒打算要了,就連自個兒生死都置於度外,又怎會把金銀珠寶這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放在心上?


  純粹是當做可以不打報告、隨他一人支配的珍稀資源,一轉身就全投在軍需籌備和人文建設上了。


  這倆項目,就算放在現代都是個燒錢厲害的無底洞,更何況是從零起步、一切處於開闢的空白狀態的東漢末年?


  別說單靠燕清了,哪怕讓呂布都跟著傾家蕩產,也只是滄海一粟。


  燕清自認孓然一身,不似旁人拖家帶口,在做這些事時,不但沒打算拉朋友一起,省得成了變相實行道德綁架或是施加心理壓力,甚至還有意瞞著。


  以至於除了郭嘉看得算是清楚外,旁人根本就無從得知,那看著龐大得嚇人、招所有人眼紅的積蓄,早被燕清眼都不眨地悉數捐掉了。


  短期內的成效倒很是明顯,可燕清心知肚明的是,從長遠角度看來,想真正支撐下去,還是得靠民眾自身慢慢富裕起來,從徹頭徹尾的受惠者,變成共生的互惠。


  無論如何,先打好基礎,才好談後續發展。


  呂布有時心很細,有時心很粗。


  就像在明亮寬敞,暖和舒適的新校舍里,捧著簇新的書籍,跟著和顏悅色的先生學習的芸芸學子,雖對敢於提出這條諫言的名士燕清敬重有加,卻到底更對真正做主、同意執行的呂布發自內心地歌功頌德,讚不絕口的時候,永遠不會知道——賦予他們這些條件和機遇,且致力於把一切落到實處的人,究竟是誰。


  又像總能及時拿到祿米,家人得到穩妥安置,能在冬天裡第一時間穿上合身的禦寒衣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上陣殺敵的軍中將士,也永遠不會知道,究竟是誰曾經為此熬夜熬得雙眼通紅,累日不休。


  除了那些早被貢獻到印刷作坊,出了好些複印本的絕版書籍不好套現外,燕清現是真的身無長物,兩袖清風了。


  能繼續藉助在呂布邸里,享受包吃包住的日子,倒也是幫了他的忙:起碼能省一筆養僕役的開支。


  ——他願舍萬貫家財,只求換呂布一人榮譽滿身。


  依燕清與郭嘉所商量的結果,等賈詡他們所帶的人一到,就是發起強攻的真正時機了。


  曹操另有打算,已然自行開溜,被坑在這裡的袁紹尚不自知,而公孫瓚仍然按兵不動,陣中還有周瑜在見縫插針……


  哪怕曹操再厲害,還能敵得過他歷經多年的籌備,和費心費力打造的這支全明星陣容不成!

  要知道演義里的呂布,單靠自身武力,和對曹操知之甚詳的陳宮的幫助,就把曹操打了個落花流水。


  燕清心中百轉千回,嘴皮子卻絲毫不鈍。當下就跟靠郭嘉的『通敵』先下一城,妄想趁勝追擊的賈詡大戰三百回合。


  而先開始還暗中警惕的陳宮,豈會到現在還沒看出來?

  登時啞然無語,百味陳雜地垂了垂眸,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側,瞟了瞟一臉深沉的呂布。


  他於曹營中效力時,帳中氣氛倒也稱得上和睦。


  倒不全是因主公曹操所器重的那些幕僚,多是他於家鄉起兵時、就跟隨於他的心腹老臣;也不僅是旁的多是甚慕他氣概心胸、謀略雄志,從而死心塌地的文士;更不只因曹操自身上知人任用,對欣賞的有學之士,也肯折節下問,謙虛求教。


  而是那些敢跟他真唱反調的,早被害了。


  只不過……


  陳宮心頭一動。


  曹營當中,那至關重要的核心,自是除曹操本人外,不作他解。而在呂布勢中,這不可或缺的關鍵,以他所見,倒更像是名揚天下的美丈夫,身兼軍師祭酒與揚州刺史二重職的燕清燕重光。


  誰又能想到,就在幾年之前,呂布還只能為點蠅頭小利遭臭名昭著的董卓驅使,明面上是風風光光的假子,實為需惟命是從的親侍罷了。於大勢前,更不過是個隨波逐流的小小魚蝦,不足一提。


  結果在眾人一邊私底下認為,呂布的輝煌狂傲,註定是曇花一現罷了的時刻,在他身上,就毫無預兆地發生了脫胎換骨般的劇變。


  彷彿就是那眨眼功夫,他如今不但上享高官厚祿,中得寒門士子歌功頌德,下得萬千黎庶尊崇愛戴,麾下亦是能人輩出。


  既有猛將如雲,又有智士如鯽,掌那虎狼之師,握那充盈糧食,真真是青雲直上,勢不可擋的英雄第一人。


  陳宮先前對傳聞中的『呂布實是幸得天人相助,才洗心革面,有了如此成就』這一說一向是致以嗤之以鼻的態度的,只在曹營見到燕清,又因性情難得投合(他至今無從得知,那是燕清刻意為之下,害他產生的錯覺),有幸與他行得頗近,方知這世上確有如此完人,無論是氣貌談吐,皆叫人心暢念愉,無醇自醉。


  然而燕清所行之事,卻有偏激急進之嫌。尤其他廣開校舍,刊印書籍,真正做到有教無類這點,就已招不少名族深恨。


  有言道,滿招損,謙受益。因有呂布這全心全意地支持相護,燕清方能傾力施為,

  不過,正所謂疏不間親,橫豎自己叛出曹營、改佐呂布,實屬逼不得已而為之,與燕清的交情,亦根本談不上深厚,何必吃力不討好,勸其收斂一二?

  在局勢不明之前,他是不會貿然參合進去的。


  陳宮不動聲色地拿定了主意,渾然不知郭嘉也不著痕迹地撤回了緊盯他的目光。


  眼見著兩位軍師之間的廝殺已進入白熱化的階段,一直沉默不語的呂布霸氣凜凜,威風八面地殺了進來,異常瀟洒地來了個一錘定音。


  「文和先生是為布之事奔走勞累,重光先生亦是殫精竭慮,為此戰出謀劃策。怎能反叫先生們既受辛勞,還得破費?倘若不嫌,布願擇一日,邀諸位先生於府中一敘,也擇上幾件稱心之物。」


  此言一出,帳內忽然一片死寂。


  只剩下自以為在燕清跟前展現了一把雄厚財力的呂布,在那一本正經的謙虛外表下,艱難地掩飾著得意洋洋。


  郭嘉最先反應過來,噗嗤一聲,沒克制住地笑了,一邊笑得跟成精了的狐狸似的,一邊手舞足蹈地擊節,贊道:「還是主公豪爽大方,魄力十足!」


  燕清簡直哭笑不得。


  他與賈詡的這場吵嘴,雖的確牽扯到幾套貴重典籍的歸屬,可追根究底,是鬧著玩兒罷了。跟文人打交道,就得偶爾打打嘴仗,一來增進感情,

  呂布倒好,光聽著表面意思,以為他真要吃虧,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橫插一竿子來。


  更何況聽這語氣,似乎還打算把這筆賞賜的賬走自己私庫。到時有雁過拔毛的賈詡、嗜酒如命的郭嘉,愛書成痴的徐庶,喜好音律的周瑜等人在……


  顯而易見的是,呂布這送上門去找坑的冤大頭,是註定要被名正言順地坑上一大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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