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誰的日子苦
王菜花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韓秀秀還是不聽話，今天晚上還是沒飯吃！不行，不能就這樣算了。
“哇！”王菜花忽然大哭起來，坐在地上，“我的日子好過啊，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從到韓家來就沒過一天好日子，整天都受氣。整天忙死忙活，誰說我半個好字了。”
韓秀秀冷笑，這演技真是絕了。
“還有你！”王菜花指著張碧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你挑唆的。”
張碧蓮一臉無辜，“你在說什麽啊！”
“說什麽？老娘今天也不管了，豁出去了，哦，就隻你們命苦，我不苦哈！我日子好過，你們都不好過。今天就數數，誰在這個家做的事情多，誰的日子苦。”
“我十八歲那年，鬧饑荒，田裏連一粒米都收不到，一家人眼看要餓死了。我爹收了韓家十二兩銀子，把我嫁到韓家。不是嫁，是賣！”
韓秀秀心裏暗算，一兩銀子到集市能買一百斤大米，五塊錢一斤米，五百塊錢買一百斤大米。一兩銀子相當於人民幣五百元。十二銀子不過是現在的六千元人民幣。
那時的女人沒有社會地位，就跟貨物一般，家裏用來換幾個錢而已。
相比她來說，張碧蓮的命運似乎要好一些，至少，她是自願的。
王菜花一邊大罵一邊大哭，“自從我到了韓家，裏裏外外，大事小事都是我一個人在撐。不管春夏秋冬，刮風下雨，天天五更起床，去河裏挑水。夏天還好，冬天，刺骨的寒風吹得我一陣陣發抖。”
王菜花斜眼看了韓老三一眼，“有一年冬天，我感染風寒，不想去挑水。讓韓老三去，他睡在床上像死豬一眼，不願意起來。娘還說我偷懶，我沒辦法隻好撐著身子去。”
韓老三知道王菜花心裏有怨言，轉過臉不敢看她。
“還有一次，我去後山打柴，一不小心從山上滾下來，摔壞了腳，腿一瘸一拐的痛得不行，連飯都吃不下。家裏也沒人問我。韓老三，韓老四就知道吃。”
“挑水，砍柴，我哪件事落下了。每次挑完水，砍完柴回家，連口氣也不敢歇，急忙燒火做飯。門外的那幾塊花田，太陽出來我頂著太陽，下雨，我就被雨淋，都是我在種。你們都嫌棄紅薯不好吃，要不是我種出來，連紅薯也沒有吃。”
王菜花一邊說一邊哭：“白天累得喘口氣都沒有時間，半夜也不能睡，還要縫補衣服。一家人吃、喝、拉、撒、睡全是我一個人打點！”
王菜花摧著胸口：“我嫁到韓家就是來當牛做馬的，我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啊！”
王菜花也有多年的苦水，像火山一樣暴發了。
韓秀秀還是沒有說話，用眼睛斜看了一眼韓老三，韓老四：這兩個家夥也是二十好幾的大男人，看著一個女人那麽辛苦也看的下去。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本來就這樣。
“我來說句話，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以後大家好好過日子，都少說幾句吧。”韓老太說話了。
韓秀秀不屑，韓老太又開始護短。就是因為她太護短，才成今天這樣。這個家如果沒有我爹，估計早散了。
韓老太爺死得早，韓老大從小跟著韓老爺在外，知道生活的艱難，從小擔起這個家生存的主要大梁。
那個時候韓老三，韓老四還小，加上韓老太沒有什麽教育能力，養成好吃懶做的惡習。
特別是韓老四，成天遊手好閑，惹事生非，更是一身的毛病。
韓婷婷急忙拉著王菜花：“娘，你看，奶奶都說了，你就不要再鬧了。”
“婷婷，你是不知道，你娘有多苦啊！”王菜花又想起以前的事，“我生你的時候，誰都知道女人生完孩子要坐月子。你們韓家的人倒是好，我在月子裏，倒是沒有讓我砍柴挑水，可這個家的飯也是我做的。還有婷婷的拉屎拉尿都是我自己照看。”
王菜花故意扯著嗓子高喊：“你們韓家的人誰照看過婷婷，你們韓家的人對得起我嗎？”
“別說了！”韓老太說。
“老太太，我知道你一直對我有意見，就是因為我沒能給你們家生個兒子。可這生不出兒子，怎麽能怪我呢？應該怪你兒子啊！你兒子生不出兒子，關我啥事！”
“娘，我餓了！”韓子諾糯糯的聲音喊著，小手在張碧蓮的臉上撓。
“諾諾，一會就吃飯了。”
韓子諾這一喊，王菜花更生氣：“張碧蓮，你嫁給韓老大，這個家你挑過幾擔水，要過幾次柴。你坐月子的時候，全家人拿你當寶一樣捧著，天天做好吃的給你。不就是因為你生個兒子嗎？”
張碧蓮也知道，她生了個兒子，在這個家的待遇確實比王菜花的好很多。
王菜花想起自己的苦，“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這一家人全是忘恩負義的孬種。你們不是要分家嗎？分啊，以後家裏沒水了，別讓我去挑，沒柴了別讓我去砍。我看你們能熬幾天！”
“三嬸，我自己會去挑水砍柴，不勞你操心。”韓秀秀立刻懟回去，毫不遲疑。
王菜花心中一震，本來以為她這樣說，會讓韓秀秀退步，沒想到，韓秀秀那麽快就說分家。她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韓老太心裏也不願分家，又開始和稀泥：“我看啊，大家都有功勞。大家說說就算了，都是一家人，以前怎麽過，以後還怎樣過。”
王菜花急忙趁著話語說：“是啊，你們在家做飯，我不去挑水，你們拿什麽做飯。”
“嗬嗬，三嬸，這個家是不是你的功勞最大啊！”韓秀秀故意說。
“本來就是！”王菜花毫不客氣。
“我爹不拿錢出來買東西，你吃屁！”韓秀秀也不客氣直接懟回去，“還有，你別以為，你挑水砍柴有多了不起。不用你，我們也能找到地方挑水。”
“你……”王菜花被韓秀秀堵得死死的，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呼了幾口氣，“是，你韓秀秀長大了，了不起。你有本事就把以前我做給你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韓秀秀白了王菜花一眼，“你有本事也把我爹拿錢買的東西吐出來。”
“好了，別吵了！”韓老太大聲怒吼，“秀秀，你說，這個家以後的日子，你想怎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