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沒救了
到了醫院，我們和言教授就分開走，言教授是去住院大樓，我和趙橙橙去門診部。
在給趙橙橙挂號的時候，我順帶幫自己也掛了號。
挂號窗口的人問了我兩遍，「掛什麼科？」
「我……眼科。」我想了想覺得這個科室更適合。
我把病曆本和卡藏在包里，然後看了看上面的排隊人數，還好趙橙橙比我的隊伍要長一點，我興許能走開一會兒。
我故意帶著趙橙橙饒了一點路，看了一眼眼科門口的顯示屏，上面還有三個就是我。
然後走到趙橙橙複診的外科門診，她這裡還有二十幾個人才輪得到她。
「橙橙，我肚子不太舒服，我去上個廁所，你坐在這裡等我好嗎？」我將趙橙橙安頓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
趙橙橙點頭，甚至還安慰我一句，「去吧，沒事。」
我驚喜的看著趙橙橙最近的進步，摸了摸她的頭，「好，你等我，要是有問題，你就打電話給我，現在會打電話了吧？」
「會。」趙橙橙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了趙亦辰給她買的手機，甚至還設了密碼。
少女一旦有了心思，很多東西都會像個秘密一樣鎖在一切能藏的地方。
比如說我自己，鎖在相冊里的照片已經許久沒有翻動過了。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趙橙橙，發現有個人坐在了趙橙橙身邊的空位上，趙橙橙立即緊繃著身體縮了起來。
剛才對我的笑容也瞬間消失殆盡，她依舊不習慣陌生的環境，一切的相安無事都是她裝出來的。
看著這樣的趙橙橙，我還是不忍心。
走到趙橙橙面前，伸出手，「橙橙，你陪我一起去吧。」
趙橙橙想也不想的就攥緊了我的手，手心一片冷汗。
我低笑一聲，「別怕，但是待會發生的事情就當咱們倆的秘密好不好？」
趙橙橙不明白的點點頭，更加用力的捏緊我的手，「好。我陪你。」
兩人相視一笑，我帶著趙橙橙到了眼科，趙橙橙發愣的盯著科室上的字。
「我近視眼，想重新配眼鏡，聽說國外配眼鏡很貴的，所以還是在國內配好。」我也不管趙橙橙聽不聽得懂，只管多此一舉的說著。
趙橙橙這才收回吃驚的表情。
我讓趙橙橙坐在科室門口，然後自己推門走了進去。
科室的門還留著縫，讓我可以隨時隨地觀察到趙橙橙。
醫生抬眼看了我一眼，「許如塵？」
「是。」我輕聲道。
「是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我好像會短暫的失明或者看不清，有沒有什麼辦法？」我依舊小心翼翼的解釋著，深怕外面的趙橙橙聽見。
醫生站了起來，讓我把眼鏡拿下去，然後用小手電筒對著我的雙眼照了照。
「並沒有什麼外傷，外表看上去也沒有損傷，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醫生瞄了一眼我的眼鏡，似乎是在觀察度數。
我想了想便道，「最近開始的，而且這半年來，眼鏡度數升得很快。」
醫生低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然後抬頭望著我，「許小姐，你有沒有受過腦部的傷？比如被砸或者撞過？」
我剛想說沒有的時候，腦袋某些地方便疼了起來，小心的點了點頭，「有，最嚴重就兩次，但是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一次是杜清雅出事，我被趙老夫人的拐杖砸中了腦袋，還有一次就是媽媽破壞人家家庭，被那胖女人從車上推了下來。
「許小姐，外傷沒事不代表裡面沒事，我覺得你最好去腦外科去看看。」醫生建議道。
「你不能幫我看一下嗎？」我雙手不由得顫抖了起來，聲音都開始低啞，「或者幫我重新配一下眼鏡。」
醫生看著我，嘆了一口氣，「許小姐，這不是眼鏡的問題，我可以幫你開一個單子，你去做一個腦部CT看看和你這傷有沒有關係。」
「我不能做，我懷孕了。」我不敢抬頭看醫生。
醫生也停筆，似乎在觀察我。
我特別怕醫生都不管我了，眼中也不由得起了水霧，睜著雙眼猛地看向醫生，「幫幫我，醫生。」
醫生也很認真的回答我的問題，「許小姐，按照你的說法，你現在很有可能是腦部受傷后視神經受損，至於多嚴重這是肉眼看不到的，而且你現在的癥狀已經說明不樂觀，如果你是孕早期這一系列的檢查我都不建議，但是你孕晚期再去做，萬一來不及怎麼辦？你還年輕，孩子還是會有的。」
「不，不會有了。」我搖頭。
「許小姐，我勸你……」醫生還是很負責任的勸說著我。
我立即站了起來，搶過了病曆本，「謝謝醫生，我不看了。」
醫生也不忍心，「許小姐，如果你堅持的話，等孩子過了六個月去做一次全面的腦部檢查，那個時候孩子已經過了畸形期，影響不大，你自己身體要緊。」
「謝謝。」我背對著醫生，擦了擦眼角走了出去。
趙橙橙仰著頭望著我，低低喊了我一聲，「如塵。」
「我沒事，我們走吧。」我拉起趙橙橙。
回到趙橙橙複診的科室，趙橙橙安靜的進去複診，醫生說什麼我都聽不見。
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魂游著。
此刻，我特別堅信一句話，就是醫生有時候說的話都是嚇人的。
或許根本就是我最近用眼過度，所以才會造成我視力減退。
我腦袋受傷都這麼久了，怎麼可能現在才體現出來？
可是我為什麼我最近視力退的那麼厲害？
難道是懷孕了，所以身體都敏感了？這些不注意的細節都被放大了？
我身上裹著羽絨服，醫院也很暖和，可是我卻覺得渾身都冷得打顫。
「聽懂了嗎？小姐，小姐，你在聽我說話嗎？」
給趙橙橙複診的醫生大聲的喊了我兩遍。
「啊？好，好。」
什麼都沒聽到的我，只能連連點頭說好。
醫生瞟了我一眼，不悅的低頭寫寫弄弄，然後就說好了。
走出科室，我才想起來忘記問醫生，趙橙橙現在是不是沒事了，要不要多檢查一下？萬一趙橙橙和我一樣傷了腦袋，以後視力不好怎麼辦？
我害怕的盯著趙橙橙。
趙橙橙拍拍我的臉頰，「沒事，醫生說，好。」
趙橙橙笑嘻嘻的，她笑起來的時候特別甜，整個人看上去軟軟的讓人舒服。
我點頭，不敢讓自己的情緒影響趙橙橙，「橙橙我們等一下言教授吧。」
趙橙橙不說話，卻拉著我往住院大樓走。
走到門口，我竟然甩不開趙橙橙的手。
趙橙橙指了指上面，「去看看，就，不擔心了。」
我詫異的看著趙橙橙，平時大家說事情她只是安靜的坐在旁邊，也沒有管她聽不聽得懂。
如今看著認真的趙橙橙，我覺得她好像特別擔心我。
我搖頭，不肯進去，「不能去。」
「能！」趙橙橙用力的開口，「能！不然，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