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醉意下的吻
這個房間很大,很空。
安靜之下,我能清楚聽到自己和岑辭的喘息聲。
岑辭醉了。
別人都說喝醉的人會很粗暴。
但是岑辭是相反的人。
清醒時,除了對我之外,他對任何人都是一個溫柔的人。
他的笑容開在嘴角,卻能落在人心上,止不住的想多看一眼。
保持清醒的岑辭,面對我永遠展現的是他陰暗的一面,狂風暴雨的侵略,執著的想讓我明白他的痛苦。
可是只有當我面對喝醉后安靜的岑辭,才會發現,他的痛和苦都沉寂在安靜之下,不言不語,不冷不熱。
真正的痛根本就說不出口,也無法發泄,只能咽回自己的肚子里,自己細細品嘗。
這些我都懂,就是因為太懂,才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慰藉岑辭。
因為我太沒用了。
此時,岑辭的目光更像是在傾訴,沉澱之後泛著薄霧。
我坐在他的腿上,壓在岑辭肩頭的手,輕顫著抬手環住他的脖子。
岑辭身體動了一下,卻沒有推開我。
他坐直身體,頭緩緩依偎過來,貼在我的胸口,我的心跳得很快。
這樣安靜的岑辭,上一次見到,也是他喝醉的時候。
就在他的志願被岑如雄改掉的那一天,他坐在我的床頭,帶著清冷的聲音問我,我可憐嗎?
那時的他還說,他真的很恨我。
可是,他卻吻了我。
那時唇上冰涼涼的感覺,我一直都記得。
我的胸口能夠感覺到他微微發抖的身體,他好像在隱忍著什麼。
岑辭天生蒼白的皮膚染上醉意的微醺,眼底卻布滿紅絲,他怔怔的看著我。
我從他的淺眸里看到自己忍著眼淚僵硬的臉頰,並不好看,卻好過在他眼前哭哭啼啼。
我的目光從他的眼眸緩緩落下,注視著他的唇瓣,時刻都在噴洒著帶著酒意的氣息。
「岑辭,我……」
我哽咽了一下,我後面的話全部咽了回去。
小心翼翼的捧著岑辭的臉頰,或許只有他喝醉后安靜的時候,我才敢如此大膽。
我低頭,顫抖的吻住了他的唇,心底卻做著他隨時推開我的準備。
岑辭一動也不動的坐著,面無表情,唇瓣上雖然是溫熱的,整個人卻像是人偶一樣無動於衷。
我毫無經驗的貼著他的唇,直到唇瓣發麻,我的心卻開始著急起來,害怕自己有一天這樣也安慰不了他。
害怕他也像媽媽一樣,覺得我無用就把我扔在一旁。
我和岑辭都是矛盾的,明明原本沒有任何交集,卻被逼得面對一切,被無可奈何的站在了對立的一面。
我不想傷害他,他卻因我而傷。
我想彌補他,卻發現越是了解他,越是靠近他,越是無法填補他的傷口,而我自己卻彷彿因他而融化一樣。
岑辭對我不算好,可是他對我夠好了。
越是想分清楚岑辭的好壞,最後連自己都糊塗,腦海里說不要靠得太近,心卻恨不得貼著他。
我很害怕,是害怕這些簡單幹脆的仇恨里,夾雜了不該有的感情。
或許他也是這樣想,發泄和恨,乾乾脆脆就好。
除此之外,我還能奢求什麼?
陡然,我無力的呼吸,唇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而眼前的岑辭只是安靜的看著我,沒有任何反應。
我放棄的微微抬頭,泯了一下發乾的唇瓣,閉眼眼淚就滴落在他的臉頰。
該怎麼做?
我還能怎麼做?
「岑辭。」我輕輕喚了他一聲。
岑辭的呼吸一亂,眼眸突然晃動了一下,壓下我的頭,雙唇再一次緊密的貼在一起。
岑辭的舌尖探出滑過我的唇瓣,我渾身竄過異樣的電流,不由得閉上雙眼,掛在眼角的淚水便順著臉頰落下,沿著唇角落入嘴裡。
咸澀混著酒的清苦,在嘴裡止不住的蔓延。
岑辭的舌頭與我的糾纏著,兩個人的呼吸頓時就混亂了起來。
「呼呼呼……」
空曠的房間里,粗重的喘息聲斷斷續續,彷彿下一秒就要窒息。
狂風驟雨般密集的吻,快要讓我無法呼吸。
「我……不能,呼吸。」我帶著三分求饒,一邊輕輕喘氣,一邊目含水光,無力癱軟在岑辭的懷中。
岑辭依舊不肯說話,臉上的醉意更濃,微微皺起眉頭,手上的動作卻輕了許多。
岑辭托著我的背,將我壓在了沙發上,身體擠進了我的雙腿之中。
我曲起雙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夾緊自己的雙腿。
岑辭沉默的跪坐在沙發上,脫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清瘦卻結實的身體,外面的月色輕輕一晃,照在他的身上,彷彿是一塊無暇的玉一樣發著溫潤的光澤。
他欺身而上,一手舉起我的雙手壓在頭頂,一手伸進我的衣服。
岑辭真的醉得不清,過分溫柔的動作,手指像是帶著電流一樣,讓我跟著他的手不停地戰慄。
嘴裡不自覺的溢出難以形容的音節。
「嗯,唔……」
連續的撞擊,我不由得拱起身體,仰起頭看著岑辭,汗水順著他細緻的臉頰滴落。
我連聲帶著鼻音,像是在懇求他,又像是意亂情迷之下輕聲的喃呢,「岑辭,岑辭……」
一開口,岑辭像是更加忍不住的用力,最後就亂套了,我身上全部都是他用力留下的指印。
岑辭悶哼一聲。
周圍的一切好像沉浸在真空之中,靜得可怕。
我吐出一口氣,虛軟的閉上了眼睛,腦海里一片空白。
但是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隔天,我被門口的鈴聲吵醒,身側的岑辭深深蹙眉卻不肯醒來,一轉身拉過被子捂住了頭。
我撐起身體披上酒店的睡袍,赤腳打開了房門。
「貴賓房八點早餐送餐,請問現在需要我進去嗎?」門口是一個打著黑色領帶的侍者。
他很有禮貌,指了指手裡的餐車。
我一緊張,從來不知道酒店還有送餐服務,遲疑了一下。
輕聲道,「能不能我自己來,餐車你等等再來拿好不好?」
侍者想了一下,依舊面帶微笑,「好的。」
我接過餐車,關上門之後小心翼翼的推進了房間。
餐車上的東西都是兩人份,所有的菜都蓋著一個銀色精緻的罩子,我摸了一下全部都是熱的。
盯著早餐想了想,要是待會岑辭吃應該就冷了。
可是他還要睡多久?
我的目光從早餐車落在了已經趴著睡的岑辭。
被子落在他的腰間,裸露的後背,胛骨因為睡姿和背部的肌肉融合,每一處的線條緊繃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