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能安慰你嗎
這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低落，尤其是當時間過了六點以後。
蘇遇無意間提起日期，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六。
而我和岑辭星期六的約定，像是蒙上了一層灰，逐漸沉入心底最深處。
我想，岑辭今天應該不會再找我了吧？
不由得，我想起了岑辭站在杜清雅父母面前的單薄，好像杜清雅父母語氣再重一點就會壓垮他。
尤其是杜清雅媽媽說的話，只要他們不追究我的責任，岑辭會對杜清雅負責。
我到現在都覺得一切像是在做夢一樣，不，我連做夢都不敢夢到岑辭會對我這麼好。
要不是害怕自己再哭下去會讓蘇遇擔心，我真的想趴在桌子上痛哭不止。
最後只能趴在桌子上，盯著手機的時間看。
六點，六點半，再到七點，好像每過一分鐘我都想再一次確認是不是有未讀的消息。
就這樣等到了手機都快沒電了，起身拉下充電器，一邊沖一邊盯著。
洗完澡回來的蘇遇，還以為我在發獃，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們出去吃點吧？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小飯館，我請你去嘗嘗？」
雖然是詢問，但是蘇遇已經拉著我準備走到外面去了。
「我要等手機充電。」我盯著屏幕，只有百分之三的電。
「你這個破手機早該換了，用了這麼久當然不蓄電了，你現在拔下來肯定黑屏，你總不能不吃不喝在這等它充滿電吧？」蘇遇指著我的手機。
雖然手機外表我保存的很好，但是手機畢竟更新換代太快了，這個手機現在真的去賣都沒有人要了，而我也沒有錢買新手機，所以只希望它能慢點壞。
我在位置上又磨蹭了五分鐘，但是手機充電器一拔下來，手機直接就沒電關機了。
我晃了晃手機，害怕它是不是壞了。
「明明看的時候還有百分之十的電，怎麼一拔下來就沒電了？」
蘇遇直搖頭，搶過我的手機繼續放在桌子上充電，手機屏幕立即亮了。
「看到了吧？就是不蓄電，你還指望它充電五分鐘，通話兩小時？走吧，吃完回來就有電了。」
蘇遇突然說起了廣告詞，我愣一下，看了看上面的時間，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七點十五，岑辭應該不會找我了。
我猶猶豫豫的，最後被蘇遇直接拽了出去。
兩個人搖晃到了校門外，在新開的小吃店門口排隊就排了二十分鐘。
風一吹，我冷得脖子都縮了起來。
蘇遇把他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裹在了我身上，然後習慣性不好意思的時候捏了捏鼻子。
「穿著吧。我剛運動完，不冷的。」
我感激的看著蘇遇，拉緊了身上的外套。
蘇遇很高，所以他的衣服很大，對於我這個不高不矮的身高來說，他一件運動外套我都能當連衣裙穿了。
我比劃了一下，「像不像裙子？」
蘇遇低眸掃了我一眼，連耳朵都紅了，「誰會穿這麼丑的裙子？」
「你怎麼說自己的衣服丑？」我皺眉不解的看著蘇遇。
蘇遇一愣，好像是沒話回答了，乾脆看向了別處。
「蘇遇！」
蘇遇聽到有人喊他，整個人都恨不得躲起來，可惜他太大一隻了，站在哪裡都很顯眼。
之前自稱蘇遇女朋友的夏純提著長裙跑了過來，頭上還戴了一頂暗紅色豎著兩個小耳朵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裡女生的那一面在作祟，我覺得這帽子真的很好看，好像最近學校很流行這樣的式樣。
帶著各種小動物耳朵的帽子，算上夏純，我已經在學校看到十幾個這樣打扮的女生。
我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短髮，好像這一切離我好遠。
夏純跑到我們面前，拍了拍胸口，「你們吃這個嗎？我和你們一起吃。」
「怎麼到哪裡都有你？」蘇遇很排斥夏純的靠近。
夏純笑了笑，「別這麼凶嘛，就算是你不喜歡我，當個朋友總能吃個飯吧？再說了現在不是男女朋友，以後就一定不是了？」
「一定不是！」蘇遇立即開口。
夏純嘟嘴，拽著我們兩個人就走進了店裡。
她摘下帽子放在一邊，我的目光就追隨著她的帽子，手不知不覺就伸了過去，但是在快要觸碰的時候又縮了回來。
整個飯桌上都是夏純在說話，夏純是一個就算是冷場都自己找到笑點的女生，完全沒有任何心機。
「許如塵，你那個視頻實在是太漂亮，我都嫉妒你了。」
夏純突然將話題轉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握著筷子的手不自覺的一顫，有些不習慣和一個不太熟悉的人討論著自己。
蘇遇蹙眉，「吃你的。」
「我這是誇如塵，你凶什麼？怎麼一點都沒有之前我看到的那麼帥氣冷酷了？」夏純自言自語道。
我和蘇遇相視一眼，兩人都被夏純的轉變弄得哭笑不得。
吃完飯，我習慣性的想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手機。
但是伸進口袋的手卻摸到了一個凸起，我的手在口袋裡觸摸著感受著東西的輪廓。
突然一怔，似乎想到了這是什麼。
我小心翼翼的將東西握在手心裡拿了出來，然後在桌子下麵攤開手心。
在夜市，岑辭買下的珍珠發卡。
原來在褲子的袋子里，我一直以為太緊張在酒店弄丟了。
我盯著珍珠發卡很久，很久……
「如塵，你怎麼了？」蘇遇突然開口。
我立即握緊珍珠發卡，搖了搖頭。
不管是珍珠發卡，還是岑辭，都像是我的秘密，只有我一個人可以知道，任何一個人觸碰都讓我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我只想要一個人知道自己和岑辭之間的一切，哪怕是永遠只能在黑暗中。
這叫……佔有。
對，強烈的佔有促使我即便是在蘇遇的面前，都不想讓人觸碰心底用血肉層層包裹住的秘密。
我那麼的小心翼翼守護著的秘密。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讓我突然站了起來，夏純和蘇遇微微發愣的看著我。
「你怎麼了？」
「我……我有事先回宿舍了。」
我等不及的向外跑去。
「如塵！如塵！」身後的蘇遇剛起身就被夏純拽著，想走也走不了。
從溫暖的餐廳跑出來，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嗆進鼻腔，鼻子一陣發酸，一直蔓延到眼中，讓我眼前的一切都因為燈光開始變得模糊。
我奮力的跑著，跑到宿舍門口，喘了喘氣用力推開門。
手機還是黑屏安靜的躺在桌上。
我開始不堅定起來，那奇怪的感覺，或許只是我的錯覺，或許打開手機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捏緊手機，手裡居然都開始出汗，我摁亮了屏幕。
一條未讀的消息。
我點開信息的時候，指尖都顫抖，落下的汗漬貼在屏幕上，我用力的擦汗漬，深怕它擋住我看清上面的字。
岑辭說，八點，老地方，頂層102。
但是我的心滴答一聲，目光定格在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心立即開始慌張起來，沒有一刻的停留，我衝出了宿舍，跑過學校林蔭大道。
在校門外，我一邊跑，一邊招手，第一次奢侈的打了計程車。
「快點！快點！」我坐在計程車上不停的催促著。
「那你也要告訴我目的地呀。」計程車司機回頭疑惑的看著我。
「……奧，奧陽。」
說完，我咬著唇瓣低下了頭。
發現自己竟然著急到了這種地步。
手機的屏幕又亮了，是蘇遇的電話。
「許如塵，你跑哪裡去了？」蘇遇的口氣有些沖，還很著急。
我慌慌張張的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我要回去拿一下東西，我沒事，你放心，我媽媽不在家。」
蘇遇那頭一頓，「小心點。」
我根本等不到蘇遇掛電話，直接摁了電話。
雖然隔著手機，但是我就連呼吸聲都怕被蘇遇聽出端倪。
我握著手機，看著車窗外飛速流轉的場景，打開了車窗，讓冷風灌了進來。
希望風能吹散我所有的焦慮和不安。
進入酒店后，我不好意思的跑進電梯，摁下樓層號。
這次的房間號和之前的不太一樣，我從電梯里出來，發現這一層一共才六個房間。
都是1開頭的房間。
我摁了102房間的門鈴，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
看一下手機的時間，都已經快九點了，難道是岑辭看我沒有來就走了？
不甘心的又摁了三遍門鈴，聽到裡面有斷斷續續的腳步聲，我才停手等待著。
房門被拉開了一條縫，裡面的人已經轉身走了。
我推開門走進去，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一層只有六個房間。
因為每個房間都出奇的大，有一面牆全是玻璃，能看到樓下燈光宛若星光一樣閃耀。
我聞到了空氣里酒氣，這才發下玻璃窗前的桌上都是酒瓶，有的已經被扔在了地上。
「你遲到了。」
岑辭背對我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燈光，宛若一條銀河蜿蜒在腳下延綿而去。
他的聲音聽不出生氣，也不聽不出冷漠，彷彿一切都淡得不想去提起，像是把感情這種東西不露痕迹的藏了起來。
我鬆開手，露出手裡的珍珠發卡，盯著它才緩緩開口，「裙子不見了。」
然後，我抬手把發卡戴在耳朵旁邊的頭髮上。
星期六，我是個女生。
即便是沒有裙子，我也想像個女生一樣站在岑辭的面前。
緩緩走到了岑辭的面前，我蹲下了身體想看清楚他的表情。
岑辭卻用力拉過我，讓我坐在了他的雙腿上。
微醺的酒意，沒有戴眼鏡的岑辭，雙眸有些迷離，他的手伸進衣裳撫上了我的背。
我順從的看著他，深邃冷淡的臉上，眼皮半垂，長睫投下的陰影遮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我大膽的撫上他的雙肩，隔著襯衣感受著他的滾燙的溫度。
「岑辭，如果我不說對不起，我能安慰你嗎？」
背上的手一頓，解開了我的裹胸布，壓下了我的身體。
我感受著他的醉意，彷彿自己也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