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州主
二更,雲中府,州主府邸。
新任州主劉亮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一封情報,沉思不語。
劉亮看上去四十餘歲的樣子,頭發烏黑,一尺髯須打理的一絲不苟,兩道法令紋深深的刻在臉上,目光如刀,令他看起來極不好打交道。
大宣律有規定,州主執掌一州,需得有足夠武力掌控當地兵馬,震懾當地幫派,所以一般派遣先巔峰甚或外神高手充任。當然了,有的名門大派擁有外神巔峰或人境高人,這就不是區區州主所能震懾的了。遇到這種門派,州主也隻好老老實實的協商。
不過這些門派都是有頭有臉的,住在人家地盤,一般也不會不給州主麵子,所以州主主要震懾的還是那些廣大的低等門派。
由於雲州偏僻,沒有什麽高門大派,最厲害的高手不過是一個門派先八重的太上長老。所以州主的境界也就差不多這個水平。像是劉亮就有先七重,不過手持朝廷鑄造的可以鏈接本州官家地氣的鎮州龍虎印與保土山河劍,那個先八重還真不一定是對手。要知道,以前可是有過先州主持二寶力戰外神並重創之的戰績的。
劉亮一動不動的沉思了一柱香的時間,終於伸手拉了一下旁邊的細線,一會兒門外進來一個三十出頭的大漢,一身精幹的氣質,抱拳問道:“大人,有何事情吩咐卑職?”
“輝夜啊,控武司送來一封情報,是他們一個剛入先的密探的魂燈一個月前無故熄滅了。當時那個密探正好前來雲州休假,要去往惠南府探友,可是在路途之上就消失無蹤,根本沒有抵達過惠南府,所以他們就發函詢問咱們是否知情,這件事你怎麽看?”
大漢白輝夜思考了一下,問道:“大人,控武司沒這位密探是如何入雲州的?”
“還用問嗎,這個季節除了亭河,哪還有好走的路?”
“那屬下認為,不是玉湖寨就是亭河幫!”
劉亮一挑眉頭,似笑非笑的問道:“哦,看。”
白輝夜沉吟了一下,道:“雲州偏僻,沒有多少先高手,而控武司的密諜即使是初入先,由於練得是控武司內的功夫,對付這種山野幫派的先二三重都不會有什麽問題,更不可能被無聲無息的殺死。”
“再,就算他是在休假,但身上肯定還帶著控武司的令牌,危機之時亮出身份,一般人也不敢殺他。而在亭河之上,能夠如此輕鬆地就被毀屍滅跡且不懼控武司報複的,就隻有控製亭河的亭河幫與大水賊玉湖寨了。更何況,他們二者。。。。。。”到這白輝夜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錯啊,他們二者可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啊,”劉亮毫不顧忌的著,“咱們受命前來雲州,不就是為了調查他們麽。可是沒想到,來了一年多,咱們竟然連州府都沒出去!”到這,劉亮麵上怒氣浮現。
白輝夜卻不管他,隻是抱拳回道:“大人,咱們來之前也沒想到亭河幫區區幾年就把整個雲州經營的滴水不漏,所以局麵難開,不過現在控武司給咱們送來了一個現成的借口,這可以試著把手伸到河上去!”
“嗯,你的沒錯,”劉亮點了點頭,道,“這樣,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悄悄走一趟惠南府,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要探望的那個朋友,探聽到一些消息,再做打算。”
“是。”白輝夜抱拳應諾,接著退了下去。
劉亮看著手中的情報,冷笑爬到臉上:“哼,亭河幫!”
大宣王朝北方多山南方多水,其中最寬最長的江河被稱作元江,意味著最元初的一條江。元江由西南的十萬大山中流出,途中不斷匯聚支流,漸漸壯大,等到了靠近東海的吳州,江麵已闊約數十裏,隔斷南北,唯舟行之。
雖然雲州也貼近十萬大山,可是十萬大山整個包裹住雲州西部和南部,並向北向南不斷延伸,所以元江不從雲州穿過,而是由雲州北方的西洲邊界處的十萬大山發源一路向東而去。不過雲州雖然沒有元江,卻有一條也是從山中流出的長河——亭河。亭河從南向北一路穿過雲州,其中支流不斷,如血管一般聯通整個雲州,最後從西洲匯入元江,成為它的又一支源。
亭河算是地處邊角的雲州的生命線,雲州所需物資九D是從元江入亭河,然後運抵各個府縣。之後又是通過那些支流,分散入雲州各地。惠南府之所以不發達,就是因為它所靠近的一條支流又淺又窄,無法通行大船,所以發展不起來。
本來亭河之上有著無數型幫會,共同承接亭河中的貨運渠道,也方便官府掌控監視。可是沒想到十年前出身亭陰的幫派大江幫幫主方嘯異軍突起,年僅二十出頭便突破先,先是打服了亭陰府的大幫派,強迫他們並入大江幫,然後順著亭河上下出擊,不斷在沿河府縣建立分舵,搶占地盤。
本來方嘯僅僅是初入先,其他大府的幫派並不在意,哪個河上的大幫派沒有先高手坐鎮?可是沒想到這位方幫主功夫極其厲害,當時才先一重的境界,便能打敗三重的高手。而且他不知從何處找了四個或先或後巔峰的高手充作長老,隨他四處征戰。
其實當時諸沿江幫派不是沒有還手之力,聯合起來絕對能湊出十幾個先高手,隻不過方嘯除了手上功夫厲害,嘴上的功夫也不差。憑著他那三寸不爛之舌,竟然服不少目光短淺的話事人,加上平時各個幫會積累的矛盾,讓他們無法組成聯盟。
而且方嘯每次攻打別家幫會都師出有名,讓人發作不得。離得遠的幫會方嘯還會大幅讓利於他們,竟然讓他們覺得方嘯是個能交往的人。
結果短短五年時間,方嘯勢力大漲,不僅自己升到了三重,手下四大長老也皆盡成就先,這會兒那些偏安一隅的幫會才發現,亭河最主要的部分都被方嘯占據,他們要麽臣服要麽玩完,沒有第三條路,最後隻好乖乖奉方嘯為盟主,所有過往船隻都要給大江幫交份子錢。
方嘯倒沒過分緊逼,還是給那些幫會一口飯吃,不過前幾年讓他們貪的便宜,都已經連本帶利的從份子錢中賺了回來。而且這些幫會時不時還會遇到玉湖寨的賊船,隻能勉強混個溫飽。而自從方嘯控製了亭河八成的河運之後,他便將自己的幫會改名亭河幫,以示自家一家獨大。
剩下的兩成河運則屬於州主府的產業,方嘯從不與官方作對,反而大筆孝敬上繳州主府,所以雙方一直相安無事。隻是一年多前,前任州主升官走人,現在的這位劉亮劉大人,卻是新任的州主大人,方嘯還沒有與他搭上線。
當然了,劉亮就是來查這個方嘯的,至於為什麽查他,連劉亮都不知道,據還有更上層的博弈在那裏,他隻能奉命行事。
本來劉亮手中應該有兩成的船運生意,作為他打入亭河的契機,可惜上任州主好似知道劉亮是要來查一些東西的,直接釜底抽薪,把這些生意都抵給了當地大族,隻讓他們每月交份子錢給州主府,州主府卻不能插手管理之事。
上任州主在此地呆了十幾年,各種關係盤根錯節,哪怕離開,影響力一時半會還都在,而且劉亮初來乍到,也不好和當地大族撕破臉皮,所以現在被這些政務糾纏的脫身不得,根本沒機會去查案。
這次控武司密探死亡案卻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本來控武司身為朝廷監控江湖的部門,密諜數不勝數,由於有不少桀驁不馴的江湖人士不服管教,所以一直有傷亡發生。並不是每次傷亡事件都能查出根底。加上這次死的不過是一個初入先並不在執行任務的中低級密探,所以對他們來隻是例行的發函詢問一下,控武司在各個府縣都有分部,要查也是他們去查,這封情報更多是表示對劉亮的尊重。
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很可能是劉亮的一個突破口,所以他一定要想辦法抓住它,從雲州這張密不透風的網上撕開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