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希望他不會跌很慘
周嶽抿了抿嘴,話到嘴邊,終究還是給咽了回去。
那文件袋裏放著的東西,他多少能猜到是什麽。
隻是有些事實掰扯開,除了讓人更加的難過外,目前似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周嶽沒膽子往下問,隻能老老實實地開車,緩緩地下山。
穆瑾言坐在後排很安靜,雙手撫著牛皮文件袋,微垂的眼皮底下聚散著陰沉的冷氣。
他的手輕輕地撫了撫文件袋的邊緣,暴戾的情緒許久才得到緩解。
半晌後,他才扭頭看著窗外。
山頂上的飄雪濃密,深冬已至,霜寒一片。
人心詭秘多變,如果沒及時看透,善良的人終將被算計。
穆瑾言在心裏暗暗發誓,定然會將真相公諸於眾。
他扶著文件袋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許久後,緊握著青筋暴起的拳頭突然徹底放開,掌心裏被積壓聚集的血液立刻就散了開。
穆瑾言臉上的冷意釋然了許多,頓了頓,他沉著聲問道:“鬱肆最近有沒有什麽特別動向?”
周嶽專心致誌地開著車,聽到身後響起聲音立刻愣住。
他握緊著方向盤,清了清嗓子,恭敬地匯報,“近日因徐璽滿城搜捕的關係,他現在處事更加低調。”
周嶽悄悄地瞄了眼後視鏡,觀察著穆瑾言此刻的情緒。
大老板似乎對他說的很不滿意,直接蹙緊了眉。
周嶽心裏惶惶不安,沉了沉聲,接著繼續說道:“但據說,徐兩兩有意將股份全部轉給他。”
這是他才打聽到的消息,還沒有得到證實。
但既然由此傳聞,想必不是空穴來風。
穆瑾言果真來了興趣,當即抬頭,沉沉地說了一句,“股份全部轉給鬱肆?”
他忽地輕笑一聲,相當直接地評價道:“這女人腦子沒什麽問題吧?”
徐凱當初就是為了保證徐兩兩,所以才贈送了部分股份給鬱肆。
他的目的很明顯,用那筆股份買斷鬱肆,讓他娶自己的女兒,並且保護好她。
可徐兩兩這沒腦子的,好像並沒有明白徐凱的用意,竟然要將手上的股份全部轉給鬱肆。
鬱肆拿了股份,還會留徐兩兩的命嗎?
這女人,真是沒腦子到了極致,浪費他爹的一番苦心。
周嶽對徐兩兩有些印象,那就是活在象牙塔裏,一門心思讀書的大小姐,根本就沒什麽壞心思,更別說多心眼。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家少奶奶似的,謀算人心,分寸拿捏得不落分毫。
周嶽開著車,忍不住說道:“可能她覺得兩人是夫妻,沒什麽防備吧!”
徐兩兩的心思單純,周嶽隻能拿看尋常女人的眼光去看她。
“畢竟鬱肆是受她父親的囑托,兩人是遵從意願結的婚,或許正因為如此,徐小姐才這樣掏心掏肺將什麽都拿出來的吧。”
周嶽覺得徐兩兩就像這類人,沒什麽攻擊性,感恩戴德,所以對鬱肆傾盡所有,包括自己手持的所有股份。
其實別說徐兩兩,這要放在任何女人身上,最終會這樣做的可能性都很大。
徐凱的離奇死亡,徐家立刻就派人去國外抓徐兩兩。
在這種萬難之時,鬱肆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如此完美的英雄救美,怎麽可能感動不了活在象牙塔裏的徐兩兩。
徐家的戒備,直接將徐凱火化安葬,甚至連讓徐兩兩見一麵的機會都不給。
正是如此,徐兩兩才更加信任鬱肆,並且願意將賭注壓在這個男人的身上。
聽到周嶽的分析,穆瑾言卻隻輕笑一聲,跟著問道:“你覺得她是老實人?”
穆瑾言的眼眸裏透著笑意,還有看透了一切的銳光。
周嶽如芒在背,內心越發的沒有底氣。
他頓了頓,沉著聲音道:“或許是吧。”
周嶽也不過是憑借與徐兩兩幾次短暫的碰麵,從她樸質不高調的外表上做的分析,其實並沒有什麽確切的根據,所以穆瑾言在問起時,他才會有些露怯。
說實話,他還是怕的,萬一自己分析錯誤,大老板也真的信了,如果後麵發現差距過大,那自己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穆瑾言並沒有訓斥,更沒有為難周嶽。
他隻是往後靠了靠,背抵著身後的皮質靠墊。
沉默了半晌後,他沉著臉,不冷不熱地問了句,“徐兩兩在外麵學的什麽專業?”
說話的語氣平緩,沒什麽情緒,更沒有透出任何的信息,好像就是在隨後問的一樣。
周嶽觀察著路況,一邊在腦袋裏匯總徐兩兩的信息。
他的腦子靈活,忙不迭地說道:“碩士期間主修金融,副修編程,成績名列前茅。”
徐兩兩雖是徐家千金,但幾乎不怎麽參加什麽名媛宴會,她高中後就已優異的成績被國外的學校挑選過去。
這些年,出於對徐兩兩的保護,徐凱幾乎不讓她回國。
徐兩兩孤獨地留在國外,唯一能找到存在感的就是校園。
她愛學習,喜歡鑽研,成績一直都很好。
聽到這裏,穆瑾言再次輕笑一聲,中肯地評價道:“聽起來倒不像是個沒腦子的主。”
碩士期間能扛下這兩個專業,至少說明腦子並不蠢。
品睿集團的股權問題,想必身為金融專業高材生的徐兩兩應該清楚如何處理。
如今,她有將股份轉讓給鬱肆的想法,這本身就是個讓穆瑾言覺得意外且無法理解的問題。
周嶽頓了頓,很是無奈地說道:“愛情衝昏頭腦,更何況徐小姐年紀小,環境單純,可能沒見識過什麽人間嫉惡。”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很難說服自己去相信,畢竟徐兩兩手上的股份那不是小公司,而是品睿集團這樣的財團,每年光是紅利就能分到人眼紅。
聽周嶽這麽一說,穆瑾言眸底的神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
他揚了揚嘴角,諷刺地反問一句,“徐家那種幾十年都在爭鬥不休的家族,還能保持天真單純,你信嗎?”
這話像一記棍棒,“咚”地敲醒了周嶽。
周嶽當即意識過來,他瞄了眼後視鏡,緊張地道:“穆先生,您的意思是……”
沒錯!
徐家是什麽樣的家庭,他們的爭端從未停止過。
徐家兩兄弟,各自占有著一半的股份,曆年來都在為誰坐總裁席位而爭執不休,從未消停。
再則,徐毅與葉家大小姐結婚,結果背地裏卻與葉清關係不清。
葉蓉被活活氣死,徐毅竟不顧外界的異樣眼神,在原配離開一個月的時間,毫不避諱地將大著肚子的葉清娶進了門。
葉清進徐家後生了兒子季言,比葉蓉生的徐璽小了三歲。
徐家的繼承人,當屬季言、徐璽還有徐兩兩。
可徐毅方卻首先將徐兩兩驅逐,讓她沒辦法參與到品睿集團的項目,然後再由著季言與徐璽競爭。
周嶽很早之前就跟在穆瑾言身邊,所以對早期的徐璽有所了解。
他當初離開徐家,一則的確是因為沒有想要接任品睿集團的意思,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留在B市,被暗算被設計。
所以,徐璽當初遠走他鄉,和穆瑾言一起建造了網絡公司。
那時候,徐璽雖然沒有詳說,但他們各自多少都能猜測到徐家內情況的糟糕。
穆瑾言翹著二郎腿,晃了晃,忍不住譏諷出聲,“希望鬱肆不要最後跌得太慘。”
周嶽,“.……”
徐家那樣的環境,徐兩兩是讀完高中才去的國外,想必對徐家的事早已是耳濡目染。
或許她不過是偽善著善良與單純,躲開別人的試探,如此這般才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的吧。
周嶽偷偷瞄了眼後視鏡,忍不住的小聲嘀咕起來,“那我們要不要提醒一下鬱肆?”
鬱肆如今算得上是他們的盟友,目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關係,提醒他,差不多也算是在替他們解除危機。
穆瑾言卻冷笑出聲,語氣透著冷漠與疏離,“提醒他做什麽?路是他選的,人是他自己挑的,願打願挨,我們不過是外人而已。”
他的臉上寫滿了傲嬌與不遠參與雜事的煩躁,似乎沒有半點去參與的打算。
周嶽心裏惶恐,也知道穆瑾言是在記鬱肆的氣。
他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地問道:“可萬一鬱肆這半途出事,會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
作為穆瑾言的私人助理,周嶽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這樣做的危害性,希望能引起穆瑾言的重視。
穆瑾言仰靠著身後的沙發,臉上寫滿了不痛快,懶懶地冷哼了一聲,“事情已經進展到現在的地步,你以為鬱肆還能起多少的關鍵作用?”
這是要放棄盟友的意思了嗎?
周嶽心裏犯嘀咕,可又不敢多問,隻能輕輕地點頭,忙不迭地接話,“穆先生說的是!”
如果徐兩兩真的要對鬱肆做什麽,那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閑雜人等沒權參與。
穆瑾言心裏有數,所以他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結。
車內再度陷入了詭秘的安靜氛圍,接下來的路程,穆瑾言全程無言,周嶽也識趣地沒敢吭聲。
為了不打擾穆瑾言,周嶽甚至緊張到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不多時,他們就回了湖心島。
穆瑾言在湖心島底下,他摸出手機,悄悄地點開了手機。
手機裏光影很暗,但夜視監控儀還是將床上隆起的小身子給照了出來。
桑美還在睡,沒有醒。
穆瑾言將手機擱在一邊,然後才拿起那個剛帶回來的文件袋。
文件袋做了密封處理,並沒有人打開。
穆瑾言立刻拆開,抽出了裏麵的紙質為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