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夠資格嗎?
那男人頓時狂妄起來,挑釁地指著戚暮生,“幹什麽,還想打我啊?沒你爸撐著,你算個什麽東西.……”
戚暮生隻想衝過去撕了那人的嘴,然而桑美卻拽著他不讓他靠前。
那男人說道興頭上有些得意忘形起來,言辭毫無分寸,帶著強烈的人身攻擊。
隻聽見一片哄笑聲裏,“啪”地一陣清脆響聲。
原本喋喋不休罵人的男人忽地止住聲,目光沉沉地瞪著麵前的女人,表情寫滿意了錯愕,“你……”
桑美肅穆地立在他麵前,臉上的神色幽暗,語氣陰冷,“這是我爸的靈堂,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裏鬧?”
擲地有聲的訓斥,莫名地讓人不寒而栗。
那男人捂著臉,不可思議地瞪著她,“幹什麽?”
當著這麽多村民的麵被女人扇耳光,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麵子往哪裏擱。
那男人目光凶怒的瞪著桑美,揚起手,“你個野丫頭,憑什麽打人?”
那手還沒有落下來,隻聽“啪”地一聲,比剛才更加脆的聲音響起。
桑美抬手,準去無誤地又扇了他一巴掌。
那男人被打得是真的上了火,脾氣暴躁又狂妄,“勞資今天非在你這死去的爹麵前打死你不可。”
桑美眯了眯眼,眸底迸射出陰冷的寒光。
忽然,一群人迅速衝進來,三兩下將那男人按到在地,冷肅地斥怒道:“吼什麽吼?”
那男人被按在地上,掙紮地嚷嚷起來,“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
桑美擰眉,收起了背後不知何時摸到的刀。
下一秒,一隻手悄悄地拿走了她手裏的刀。
桑美心口一頓,想要回頭,卻被人一把按住不準她看。
因為帶頭的男人被製服在地,其他人跟著就鬧了起來,好好的靈堂被弄得烏煙瘴氣,裝著戚濤的冰棺還就放在他們麵前。
這群人,為了前已經沒有任何做人的基本準則了。
死者為大,他們卻根本不懂得。
吵吵鬧鬧的靈堂裏,忽然從桑美的身後傳來一記強有力的嗬斥聲,“都給我住嘴!”
眾人猛地抬頭,隻見戚家老太太拄著拐,神情肅穆地從桑美的身後走了出來。
老太太年紀大了,臉上除了皺紋,此刻更多了幾分凜然。
老太太站在靈堂的正中央,指了指地上被按著的男人,沉聲說道:“放開他吧。”
那兩個人黑衣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跟著依言放開手,然後恭敬地往旁邊站著。
黑衣人孔武有力,杵在靈堂的兩側,沒人敢肆意造次。
老太太拄著拐,盡全力地站著,她麵對著一眾前來找事的人,沉沉地說道:“今日是小兒的喪期,還請各位高抬貴手,還他個清淨。”
他沒有兒子了,可他還有孫子跟兒媳婦。
“老婆子在這裏給你們跪下了。”
老太太扶著拐,“咚”地跪了下去。
桑美被她膝蓋磕到地板的聲音嚇住,立刻跪下去扶著她,“奶奶!”
老太太不讓桑美扶,依舊跪在地上,“沒事。”
來鬧事的人,沒有誰受得起奶奶這一跪,各個嚇得不敢吭聲。
桑美見老太太不肯起來,跟著也跪了下來。
戚濤屍骨未寒,她沒能力解決家裏的事,卻要讓奶奶來下跪擺平,這讓桑美更加的難受了。
老太太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賣地的事如果落實真是小兒對不起各位,老婆子會給諸位一個交代。隻求.……隻求你們讓他好好上路。”
打從知道戚濤生病之後,老太太的身體就不是很好,最近這些時日,吃得又少,說這麽多話,簡直就是在耗費她的體力。
話雖這樣說,但麵對貪婪的人心,你永遠無法用人性的道德去緩解。
老太太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仍就無法挽救那些執迷不悟的心。
帶頭的男人站在旁邊,態度傲慢的盯著奶奶,斥責道:“老太太,你拿什麽給我們交代?”
他指了指戚家的這棟老樓房,嫌棄的諷刺道:“要說錢,就你們這破房子破地的,賣了能賠得起嗎?”
他這一說話,人群裏跟著也騷動起來,“對呀!你們那什麽賠?”
在他們而言,隻要戚濤沒有賣地,他們每家每戶按人頭算那是可以多拿十幾二十萬的。
結果戚濤不打招呼就將家裏的地賣了,現在他們周邊的地就變得不值錢了。
甚至因為他們的土地過於邊角,品睿集團現在都在考慮要不要租或者買的問題了。
如果不租也不買,那麽那些地就毫無價值,隻能留在那裏荒著。
白花花的幾十上百萬的銀子,就這麽打水漂,誰能不恨。
靈堂內的人吵吵嚷嚷的鬧了起來,根本就消停不下來。
老太太沉默著,隨即撐著桑美的手站起來。
她雙手搭在拐杖上,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掃過現場鬧事的所有人,冷吼一聲,“那老婆子還你們一條命,你們有膽子敢接嗎?”
眾人,“.……”
這話,太過沉重。
逼得一位年過八旬的老太太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作孽。
欺人太甚。
戚暮生握緊著拳頭,臉上的憤怒已無法抑製。
他雙眼猩紅的瞪著靈堂裏鬧事的所有人,並且一一將他們記在心裏。
穆瑾言處理完外麵的瑣事聞訊趕來,他一把拉住想要揍人戚暮生。
戚暮生目光狠戾的瞪著他,如被激怒的小獸般暴躁。
穆瑾言按住他的肩膀,沉聲說道:“你冷靜點,叔叔就你這麽個兒子,你萬一出手鬧出事,你讓他怎麽安心。”
戚暮生不肯放手,怒著還想要往前衝,“他們無禮在先,是他們不給我爸清淨。”
穆瑾言看著他,就像看著當年的自己一樣。
父親當年離開時,穆威為了爭奪穆家的股權,曾今也這般大鬧過靈堂。
他當時小,氣急敗壞的要上去跟穆威拚命,是穆辭遠攔著的他。
當年他不懂,如今角色替換,他恍然明白那時落在穆辭遠肩上的責任到底是什麽。
穆瑾言心有感慨,他看著戚暮生,抬手,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重重的三下,不輕不重地擊散了戚暮生內心積壓的抑鬱。
隨後,隻見穆瑾言擋在他麵前,嗓音冷銳而富有震懾力,“我話放在這裏,如果真因為戚家賣地給你們造成損失,差價由華宇集團來扛。”
戚暮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隻是能看到個背影,隨意往旁邊移了移。
穆瑾言的身邊站著桑美,她們兩人並肩著擋在戚家人的前麵,姿勢挺拔不屈。
戚暮生擰了擰眉,心裏有種莫名的震撼。
穆瑾言的話扔出來,集中在靈堂中間的人頓時小聲地討論起來,“華宇集團?”
“難道那個大企業,華宇集團?”
“你誰啊你,還能代表華宇集團了?夠格嗎你?”
“就是,你誰啊你?”
“.……”
小聲的議論過後便是滿腹的懷疑,喪失賣地先機的人忍不住質疑起來。
嘈雜的討論聲交互攀起,嘈嘈雜雜。
麵對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桑美都猶覺著刺耳,她有些擔憂的往穆瑾言旁邊站了站。
穆瑾言明白她的意圖,隻是輕微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正當質疑聲四起時,門外忽地響起冷毅冰涼的聲,“華宇集團的總裁,夠資格嗎?”
振奮人心。
鬧事的人立刻往門外看,隻見周嶽帶著人從外麵趕回來,然後恭敬的衝著穆瑾言深深地鞠了一躬。
穆瑾言表情肅穆地站在原地,極具威儀感。
周嶽從口袋裏掏出張名片給遞給那男人,聲音冷銳,“大字認識吧?好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別到時候得罪了什麽人都不知道。”
那男人接過那張燙金的名片,看到“華宇集團總裁”幾個字時手都抖了兩下。
他抬頭,目光驚愕地看著穆瑾言,口齒不清地說道:“你……你真是.……”
穆瑾言沒想搭理他,隻是昂著頭,孤傲冷漫地盯著那些人,聲音沉重,“我是華宇集團的穆瑾言,當著在場所有村民的麵擔保,如果戚家賣地的事給大家造成影響,損失將由我來承擔。當然,如果品睿集團主動放棄貝沙灣所有的土地,就另當別論,該做什麽就還是做什麽,沒有買賣亦不存在賠償。”
桑美一聽,驚住了,“穆瑾言。”
穆瑾言捏著她的手,安撫道:“沒事。”
那男人寶貝似的將名片藏在口袋裏,衝著周圍的人嚷嚷起來,“大夥兒可都聽見了,到時候可別賴賬。”
那些人跟著起哄,“當然,我們這麽多人都聽著呢!”
“堂堂華宇集團,到時候賴賬了咱們大不了就去告他。”
“.……”
有了穆瑾言的承諾,那些人倒是沒有鬧,反倒是在靈堂裏小聲討論每家每戶可以拿到多少錢。
等他們討論了片刻,穆瑾言這才耳開口,冷聲問道:“所以,還有沒有問題?”
那些人立刻止住了聲,紛紛搖頭。
為首的男人笑得有些得意,臉上的表情透滿了貪婪,“沒問題,你穆大老板都發話了,我們還能有什麽問題。”
穆瑾言看著他,眸底的光全是冷銳,“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