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莫澈中招了

  周嶽被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愣住,瞄了眼屏幕後,渾身的血液都倒流了,他晃了晃神,雙腳有些發軟的跟著往外奔。


  穆瑾言從外麵跑了進來,皮鞋踩著地板發出急促的聲音。


  溫南坐在大廳裏看資料,聽到門口的動靜後“唰”地站了起來。


  溫南沒見過穆瑾言,忍不住出麵阻止,“你們來找莫醫生嗎?他現在正在會診,你們可能需要等一等.……”


  誰知道,穆瑾言卻推開他,直接往樓上衝。


  溫南心裏一驚,跟著追過去,“唉唉唉!這位先生,你別上去,你這樣會影響病人的。”


  心理醫生在催眠的過程中,忌諱外界的打擾。


  因為輕則打擾治療進程,重則可能會導致患者昏睡不醒。


  溫南擔心不已,一邊嚷嚷一邊往樓上跑。


  他沒來得及阻止,穆瑾言就“嘭”地踹開了房門。


  下一秒,趕到門口的三個人全部僵住。


  隻見亮著橘色燈光的房間內,莫澈雙膝跪地,右手握著那隻他方才用過的鋼筆,“滋”地插進了自己的心窩。


  猩紅的血液順著筆筒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幹淨的地板上。


  然而,莫澈卻仿若並未感覺到疼痛似的,垂著頭,目光呆滯。


  桑美站在他旁邊,冷眼旁觀著他的自殘。聽到房門被踢開的響動,略微停頓了兩秒,她這才微偏著頭部,眸光陰冷地將眼神扔了過去。


  那雙漆黑的眼睛,裹著嗜血的冰冷,震得門口的三個男人血液凝結。


  桑美的嘴角挑著蔑視的嘲諷笑意,眸光殘涼的落在溫南身上,仿佛在暗示下一個就是他似的。


  溫南渾身仿若被冬日冷風刮過,猛地打了個寒顫。


  穆瑾言看到桑美眼裏陌生的眼神,忽然邁步向前,目光沉沉地盯著桑美,“你還記得我嗎?”


  他的聲不大,但在這安靜的房間內,倒是顯得格外的突兀敞亮。


  桑美被轉移了注意力,她懶懶地收回眼,清冷涼薄地落在穆瑾言身上。


  桑美麵上的輪廓肅殺,陰測測地說道:“上次沒把你掐死,倒是還有勇氣出現在我麵前。”


  穆瑾言神色如常,隨性坦然,“不出現在你麵前,怎麽讓你記住我。”


  他慢步上前,帶著咄咄逼人的侵犯意圖,“事實證明,效果顯著。”


  他很開心,不管是溫和的,還是暴躁充滿戾氣的,他都存在於桑美的記憶裏了。


  “哼!”桑美眯了眯眼,眸底的光陰冷乍現,“你以為我是戚桑美那個軟趴趴的蠢女人,真拿你的流氓行為沒辦法嗎?”


  穆瑾言不緊不慢的向她靠近,嗓音低沉,“她是你,你也是她。有什麽本質的區別嗎?”


  他說話時,刻意將尾音揚了半調,沉沉慢慢的拋開問題。


  桑美的臉上流露出嫌惡的表情,利落幹脆的否決,“我跟那蠢貨可沒半點關係。”


  穆瑾言揚了揚眉,聲音醇厚不帶半點的攻擊性,“怎麽沒關係?那現在的你是誰?”


  桑美咬著後槽牙,臉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怒意。


  穆瑾言站在距離她半米來遠的距離停了下來,忽而點了點頭,懶懶的笑了一聲,“嗯!細細想想你們好像是有區別的。”


  桑美沉著臉,眸光銳利,似乎在等著他的後話。


  穆瑾言猛地傾身上前,目光與她平視,笑容溫和,語調卻緊迫逼人,“她是純粹的戚桑美,而你,是藏在戚桑美背後的曲相思,是嗎?”


  桑美沉涼的瞳孔瞬間收緊,麵露凶相。


  刀片反射的寒光掠過,周嶽心口一緊,忍不住出聲大嗬,“穆先生,小心!”


  桑美忽地頓住,目光驚怒的瞪著麵前的男人。


  穆瑾言神色溫良的看著她,甚至連眉頭也沒有蹙一下。


  他們之間,一人執著刀柄,一人握著刀口,溫暖的血液順著指縫淌在地上。


  周嶽和溫南站在門口,都看傻了。


  桑美表情陰沉的看著穆瑾言,冰冷疏離地問,“這就是你找虐的方式?”


  穆瑾言點了點頭,麵不改色,“嗯,也算是差不多。”


  他坦然的耍著自己的流氓,“反正你虐完我,回頭她說不定心生愧疚,會特意照顧我。”


  桑美眯了眯眼,聲音更加的冷了,“賣慘?”


  遇到這個男人,“她”清醒的時間似乎愈發的長。


  心口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想要靠近,有想要遠離。


  穆瑾言看著麵前始終表情冷冽的女人,“可以這麽說。”


  “畢竟她現在吃這一招。”


  穆瑾言握著刀口的手晃了晃,半開玩笑的說道:“如果你真想成人之美,不如將刀子紮深一點,說不定她愧疚得無地自容,會主動將自己獻給我也說不定。”


  夾雜著挑釁的語氣,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心軟。


  桑美的眉眼處透著冷,輕哼一聲,“我紮深一點的定義,可能就是讓她參加你的葬禮,最多因愧疚贈你兩行清淚那麽簡單。”


  穆瑾言並沒有當一回事,嘴角掛笑,滿眼篤定,“曲相思,那我就賭你舍不得!”


  “是嗎?”


  桑美看著他,漆黑的瞳孔裹著凜冽。


  忽然,她嘴角揚起一絲暗笑,上身微微前傾,隻聽見“噗”地一聲布料破碎的聲音。


  周嶽和溫南一驚,想衝上去,卻又怕刺激到桑美。


  桑美的臉上不見絲毫動容,隻是臉貼近了穆瑾言的耳邊,嗬出的氣息薄涼,“論賭,你輸了。”


  穆瑾言微側過頭,目光溫和的看著她的臉,“沒關係。”


  他笑了笑,輕聲說道:“傷了我,你才會把我記住,不是嗎?”


  穆瑾言抬起那隻未受傷的胳膊,一把將桑美摟在懷裏。


  桑美掙紮起來,刺入穆瑾言身上的刀跟著又刺進了幾分。


  穆瑾言任由她刺,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悶悶地委屈問道:“曲相思,我是穆瑾言,你是完全的不記得,還是單純的不肯與我相認?”


  桑美的肩背一僵,咬緊後槽牙,表情冷峻,“你是什麽阿貓阿狗,跟我套近乎?我不認識你!”


  她的眼裏有明顯的憎惡和陌生,穆瑾言被刺得心口悶痛。


  此時,跪在地上的莫澈忽然拔出了身上的筆,開始再度用力往自己身上紮。


  穆瑾言眼見手快,一把踢開莫澈手裏的筆,驚怒,“你幹什麽?”


  莫澈閉著雙眼,垂著頭,悶不吭聲。


  桑美居高臨下的看著,嘴角挑起一絲冷漠的笑,忽而抬手打了個響指。


  “咚”地脆響揚起,莫澈忽然抬起頭,反手掐住自己的脖子。


  穆瑾言眸光微頓,“莫澈!”


  周嶽揚起聲音,跟著驚呼出聲,“穆先生!”


  穆瑾言抬頭,看到已經拉開窗簾的桑美,立刻就衝了上去。


  周嶽與溫南躥進來,手忙腳亂地按住失魂的莫澈。


  桑美拉開窗戶,一隻腳剛邁出去,肩上就落下寬厚的手掌將她的按住。


  她猛地回頭,惱怒的低吼一聲,“放開!”


  穆瑾言拽著她,強行將桑美往屋內拽,“這你就別想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桑美臉色一黑,手立成刀狀,反手向他劈了過去。


  穆瑾言這次反應迅速,身手敏捷的躲開,同時繞過去鉗製桑美的手。


  為了逃跑,桑美幾乎是使出渾身蠻力的掙紮,穆瑾言當然不能如她所願的放開,兩人在房間內進行著纏鬥。


  桑美刺他的那刀留了情麵,隻是紮穿衣服劃破點肌膚,並未傷及要害,但穆瑾言本身就有傷,交纏時還是發不出太多的力。


  好歹桑美本身受了傷,再加上腦震蕩的關係,她的平衡感極差。


  幾個回合下來,桑美就開始有些落於下風。


  穆瑾言見狀,拽著她的手,猛地將她拖進懷裏扣住。


  桑美怒火中燒,這男人平日裏對那個性格軟糯的蠢女人耍流氓就算了,竟然還敢對她上手。


  她怒不可遏,仰頭瞪著穆瑾言,聲音陰測測地,“放手!”


  穆瑾言扣著她的手腕,語調低沉,“沒可能。”


  “你!”桑美氣惱的抬腿,忽然整個人頓住,“咚”地撲進穆瑾言的懷裏。


  穆瑾言抬手將她攔在臂彎裏,打橫抱起,衝著溫南吼道:“莫澈先交給你。”


  溫南握著針管,心肝劇顫,“好……好!”


  他剛才與穆瑾言配合,給桑美打了鎮定劑。隻是溫南沒想到,自己終於有一天身處現場,看到桑美第二人格的爆發,竟然是這樣一副樣子。


  旁邊的周嶽按著失去控製的莫澈,轉而衝著溫南大吼,“溫醫生,你趕快過來!”


  溫南立刻扔下手裏的針管,快速往莫澈的方向跑了過去。


  莫澈的狀況發生得突然,溫南也沒能弄明白,隻能跟著周嶽一起將他按住。


  忽然,屋內放著的那座古鍾“咚”地敲響。


  沉悶的聲音帶著銅製的金屬質感,沉悶地在屋內縈繞。


  失控的莫澈瞬間平靜下來,溫南與周嶽跟著看過去,下一秒,莫澈瞬間睜開雙眼,“啊”地呼出一聲驚喊。


  周嶽欣喜過望,緊張的喊了一聲,“莫醫生?”


  莫澈捂著傷口爬了起來,滿臉陰鬱的瞪著他,怒問:“瑪的!我今天非得殺了那女人……”


  說著,莫澈邁開長腿就往門外衝。


  周嶽剛準備追上去就被溫南給攔住了,他有些急了,“溫醫生,你到底怎麽回事?”


  不是說治療嗎?怎麽一個個治療了就跟神經病似的,自殘、反社會性扭打?

  溫南沉著臉,表情凝重,“如果我沒猜錯,莫醫生剛才的一係列反常行為,應該是被桑美反催眠了.……”


  周嶽懵住了,“反……反催眠?”


  莫澈可是國際上有名的心理醫生,在催眠治療方麵的造詣尤其深,竟然會被反催眠?

  溫南的心忽然迅速地顫抖,他治療了桑美十幾年,竟然從來沒有發現,她竟然如此高超的能力。


  他看了眼牆邊的古鍾,順勢瞄了眼腳邊的懷表。


  莫澈用的是恍惚催眠,清醒時的防禦相當的強,桑美竟然為了羞辱他,專攻他的強悍的防禦係統,無形中用了清醒催眠,將莫澈一擊斃命。


  溫南恍然驚恐,他竟被桑美用溫良與無辜,欺騙了十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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