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好,出事了
對於葉清的態度,徐璽很是納悶。
他的這位繼母,雖說與自己生母的關係尷尬,但她對自己倒是極好的。
但凡他做的決定,葉清都是支持的,鮮少出現這種直接阻止的行為。
他想,或許是季言的死給葉清帶去太多的重創,以致於這五年來她連徐家的墓地都不曾踏進。
她怕接觸所有與季言有關的人和事,反射性抵觸戚桑美這個人也是理所當然。
徐璽拿起手裏的照片,應該是有些時日了,成像稍顯模糊。
剛步入社會的模樣,季言與戚桑美兩人臉上的稚嫩未脫。
為了宣傳致遠教育,兩人頂著炙熱的太陽,正在人行道上發傳單。
很熱血,很勵誌的創業,攜著最熱愛的姑娘,共奔前程。
徐璽想,或許這就是季言當初離開B市選擇在這裏白手起家的理由。
徐璽是資本家,遠沒有季言那種狹隘的滿足,他習慣立於高位,守護更為強大的王國。
他將照片扔在旁邊,隨即點了根雪茄。
嗆鼻的煙味繞在書房,徐璽的指尖敲了敲桌麵,開始盤算起來。
按照葉清的說法,致遠教育與她不再有半點的關係,換句話說,他可以執意妄為而不用擔心後果的問題。
徐璽想沙發裏靠了靠,整張臉陷入一團濃密的陰影裏,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翌日。
關於致遠教育借新銳娛樂的名義欺詐宣傳招生一事有了新的轉折。
新銳娛樂官方網站宣布與致遠教育正式達成合作,並且就近日網絡上頻繁汙蔑致遠教育“詐騙”一事發表了律師聲明。
新銳娛樂此次的立案明確,官網甚至將在致遠教育選拔藝術新人的要求以及考核標準貼了出來,高門檻高標準讓外界看到了他們的態度。
同時也一再的提醒廣大家長,切勿盲目報名。
新銳娛樂的官方聲明,無疑是堵住了悠悠眾口,保住了致遠教育的名譽。
桑美看了新聞,包括許多對當時鬧事家長的采訪,心裏真是感慨萬分。
穆瑾言借用張芳錄音裏的話,巧妙的用新銳娛樂自定義選拔藝人的門檻攔住那些家長妄圖走捷徑的野心。
說實話,桑美是感激的。
這個男人,很多時候都像神祗般,從天而降,替她解決眼前的諸多麻煩。
因為有他,許多的事變得順理成章,輕易簡單。
她想,或許那就是處在雲端的人,鄙睨天下的姿態。
桑美拿起手機,點開微信,劈裏啪啦的打了一長串的字,剛準備發出去,又覺得太過矯情全部刪除。
來來回回幾次後,所有的內容隻變成了短短的幾個字,“穆瑾言,謝謝你。”
疏離又公式化的致謝。
倒是不那麽顯得尷尬或令人誤會,桑美沒有猶豫的發送了出去。
按照昨天的安排,她今天要隨溫南去見那位來自B市,叫莫澈的心理醫生。
桑美出門時,守在外麵的人亦如尋常般問候。
看心理醫生這件事,桑美並不想讓穆瑾言知道,所以找了些借口,打發了跟著自己的人。
看診的地點,並沒有在醫院,溫南將她帶到了郊外,一處僻靜的別墅。
看到周圍靜謐的環境,私密度足夠,桑美原本的擔憂頓時放了下去,內心也開始不那麽的排斥。
桑美見過無數的醫生,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
很難想象,她會用漂亮一詞來形容男人,可那就是莫澈給她的第一印象。
他身上結合著東西方的韻味,輪廓俊美,賞心悅目。
莫澈看著她,嗓音裹著幾分玩味,“你就是戚桑美?”
桑美怔了怔,悶悶地應道:“是的!莫醫生,您好!”
莫澈上下打量了一番桑美,小聲地嘀咕道:“我還以為能讓人癡迷十五年的長相得是多美若天仙,結果就這樣啊.……”
戚桑美是美的,這點其實毋庸置疑。莫澈也說不上失落,隻是認識穆瑾言這麽多年,深知他癡念一個女人多年。
他無數次想象過過對方的長相,各種名媛、各類明星,美豔動人的絕色,都被他想過一遍。
可是,那個在他心裏天仙般存在的人,忽然就這般具象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麵前,阻斷他所有的想象。
忽然間被迫接受,莫澈還有些無法適應。
桑美沒聽清莫澈的話,詫異地看著他,沉聲問道:“您剛說什麽?”
莫澈有些尷尬,眼神躲閃,“沒……我沒說什麽啊。”
桑美蹙了蹙眉,目光沉斂的看著他。
她打量著麵前的屋子,纖塵不染,是醫生過分愛幹淨的癖好。
房間內放著一座漂亮的歐式古鍾,桑美看著它,慢步走了過去。
莫澈跟在她身後,沉聲問道:“在看什麽?”
桑美偏頭打量著麵前的古鍾,淡淡的說道:“你這鍾好像有些不對勁。”
莫澈無所謂得說道:“可能吧,畢竟有些年份了。”
“我知道了,它好像走得慢了些。”桑美忽地揚了半調聲音,興奮的說道。
說著,她就在莫澈的麵前拉開了古鍾的玻璃門,抬手,直接波動了上麵的分針。
玻璃門闔上,莫澈扭頭,耳邊能清楚的聽到秒針行走的滴答聲。
忽地“咚”地一聲,準時落點,古鍾發出沉悶的聲音。
桑美扭頭,水亮漆黑的眸子盯著他,“莫醫生,我們開始吧?”
莫澈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連聲說道:“嗯。那你坐這裏吧!”
桑美看了眼那張半躺的椅子,本能的有些排斥。
那是心理醫生辦公室裏必備的“神奇”椅子,它會讓你不知不覺的睡著,然後情不自禁的將秘密全部倒出來。
桑美害怕!
莫澈看出了她的排斥,壓低著嗓音,“你先別這麽緊張,放輕鬆。”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溫柔,桑美的情緒漸漸平息。
她猶豫了幾分鍾,強壓著內心瘋狂的叫囂,慢慢地挪過去,然後坐下。
一坐下,桑美渾身的肌肉不自覺的緊繃起來,雙手忍不住交握用力,粉色的指甲因為指腹的施力而有些泛白。
莫澈將她的所有的動作和反應看在眼裏,眉頭不住地蹙了蹙。
他沒有說話,輕腳踩著地毯,遙控器“叮”地一聲響起,落地窗兩旁的窗簾應聲緩緩地闔上。
厚重的窗簾阻隔了外麵的嬌陽,屋內的光線變得沉暗,橘色的燈光籠下來。
伴著綿延悠長的古典音樂,氛圍變得柔和起來。
暗色的寧靜並沒有給桑美帶來任何的安定,反倒是加重了她的緊張。
她用力地扣著沙發的扶手,咬著後槽牙,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早沒了起先的淡然。
桑美與尋常的病人相同,可是具體是什麽,莫澈還說不上。
她的反應,太不同尋常。
莫澈眯了眯眼,將沙漏倒過來放在邊上,自己走走過來,在她的旁邊坐下。
他拿著記事本,半靠在沙發裏,嗓音輕緩低沉,“別怕!你不用緊張,我們就隨便聊聊天。”
桑美瞄了眼不遠處的沙漏,白色的沙子不斷的往下滴著。
莫澈有些好奇,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明白她的注意力被轉移後,立刻側了側身,將沙漏給擋住了。
桑美蹙了蹙眉,並沒有說話。
莫澈看著她,沉聲誘惑,“給我講講你的壓力,好嗎?”
桑美看著他,坦然應對,“我沒壓力。”
直麵得否認,這是口是心非的表現。
莫澈笑了笑,表情是一副理所當然,“你很敏感。”
桑美點了點頭,悶悶地應道:“如果你跟我有相同的經曆,你也會很敏感。”
莫澈聞言,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那不如我們就來談談你的經曆,畢竟找到病因,才能對症下藥。”
“我也想談,可是卻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桑美瞄了眼纏著繃帶的右手,眉眼裏掛著傷楚,“我被迫接受血淋淋的結果,卻不記得半分詳盡的過程。”
莫澈安慰道:“沒關係,你相信我,我能幫你解決隱患。”
桑美揚了揚眉,清澈的眼眸看著他,懶懶的問道:“怎麽解決?”
莫澈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及時止損,我可以將你的第二人格永久封存,或者徹底消亡。”
桑美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眼底有暗光閃現,“你真的能讓她徹底消亡?”
那份幽幽暗暗的光太淡,淡得令人不容察覺。
莫澈看著她,嗓音低沉,“對,如果你能多給我一些配合的話,不是不能做到。”
桑美眉梢微抬,“怎麽配合?”
她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有了興趣。
莫澈看著她,穩住自己的情緒,“其實你大可不必緊張,首先放輕鬆,然後調整一下自己的呼吸。”
說著,莫澈將手裏的筆放在桌上,轉而從口袋裏摸出一枚懷表,蠱惑著說道:“把注意力放在我的這塊懷表上。”
桑美看著那塊古樸陳舊的懷表,雕刻的花紋精致。
莫澈的眼睛藏在懷表的背後,壓低著嗓音,沙啞地說道:“你用眼睛盯著它,腦袋慢慢放空.……”
那塊懷表被莫澈提著表鏈捉在手裏,懷表在空中有規律地左右擺動。
表鏈股著風,發出清脆悅耳的震動聲。
桑美的眼睛隨著懷表的軌跡轉動,一點一點的,眼神開始變得虛無。
漸入佳境。
莫澈的眼睛在懷表的背後,時不時的露出來。
他精準地捉住桑美的眼神,沉沉地說道:“我會數三下。”
“一……”
“二……”
忽然,懷表“啪”地摔在了地上。
桑美的眼神一顫,跟著彎腰將懷表撿了起來。
她扭頭,衝著莫澈一笑,“我是已經被催眠了嗎?”
扭頭的瞬間,她看著莫澈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嘴裏吐出,“三……”
觀察室內,穆瑾言看到屏幕中的畫麵,忽地麵色一頓,“不好,出事了。”
他猛地轉身,直接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