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獻藝（3）
鄭妍兒像是十分貼心，柔聲說道：“表妹，你寫一首詩也可以呀。”
蘇沐沐暗裏恨不得給她一頓臭罵，真是不得歇停一下。
選擇性的忽視了她，仰起頭笑眯眯的看著皇後二人，“沐沐還小誒，才學的怎麽拿筆，寫不好，太丟人啦。”
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個卷起的手帕，拿出裏麵的炭筆，這可是她廢了好多柳枝，才燒出來的。
“這是什麽？”皇上有些詫異，看著她手中黑黢黢的東西。
蘇沐沐拿過一張紙，看了看他，露出兩顆小虎牙，“筆呀。”
皇後也不由有些好奇，她倒是想看看這個丫頭的實力如何，“你想送給我什麽？”
“一幅畫。”小奶娃咧起嘴，神秘的笑了笑。
很快就用炭筆在紙張上作畫，得虧那兩年宅在家，她最大的業餘愛好就是畫漫畫和同人了，居然今天還能救一下自己，也不枉費她畫了那麽多年。
很快，蘇沐沐落筆，叉起腰，“畫好了。”
皇上走了下來，眼底有些不解，“這是什麽畫？”
看著不像油畫，我不是水墨畫，奇奇怪怪的。
“漫畫呀。”
“何為漫畫？”皇上不懂，隻覺得十分新奇，這畫和他之前看到的都不一樣，可畫出來的卻又很像。
蘇沐沐眨巴著眼睛，解釋道：“看起來漫不經心畫的，就是漫畫嘛。”
你能見過才怪呢，她可不信那個荒帝還會畫漫畫，果然她這麽一畫，都沒人見過。
“你這丫頭。”皇上不由哈哈大笑，看著那畫，眸光變得愈發深邃，不由看向了身後的人。
皇後有些疑惑，也連忙上前，拿起宣紙，這才看清畫裏的內容。
頓時眼裏奪了幾分光亮，可又很快泛起淚花，拿著宣紙的雙手微微顫抖。
“母後，你怎麽了？”越清晟看著她的神情，心裏也不由緊張，很是擔心的問道。
連忙跑到她的身旁，也是不由一怔，原本看向蘇沐沐的眼神也變了，方才的一絲責怪也隨之消失。
但蘇沐沐還是捕捉到了他的神色，頓時覺得這人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宣紙上，一男一女挽手相依，男子的身形高於女子，二人側目，含情脈脈的凝視著對方。
背景正是今日凝霜殿的合歡花，滿地和滿樹枝的花瓣，空中也飄落著幾片，如此唯美的景象都成為了那兩個人的陪襯。
二人的模樣畫法奇怪，看起來有些簡單，但也能一眼認出就是皇上和皇後，明顯的特征和畫感，足以分辨。
看著這副畫，皇上也不由拉起發妻的手，大概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皇後不止是他的皇後，也是他的妻子。
“朕有這麽年輕俊逸嗎？”
他戳了戳畫上的自己，手指又劃過旁邊的女子，“蕙兒，你還是如此的好看。”
“皇上。”皇後的身形顫了顫，眼底的淚花又再次泛起。
這麽多年了，他又再一次喚了她的乳名，上一次聽還是在二人的洞房花燭夜。
用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淚，皇後莞爾笑道：“皇上一直都是年輕的，在我心裏永遠都是。”
蘇沐沐聽了，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大型殺狗現場，大可不必啊。
但也還是為二人感到開心，看起來以前夫妻二人感情都還是不錯的，隻是今非昔比了。
“皇上伯伯，皇後娘娘都說你年輕啦，你還不信嗎？”小奶娃笑眯眯的，也是少有的恭維，“皇上伯伯不僅年輕還很帥！”
“帥？”皇上聽不懂，有些不解。
說完這話，蘇沐沐就後悔了，太多現代詞匯，這個地方都是沒有的，她總是會脫口而出，還是要多多注意。
想了想，可算是想出個借口，“就是很好看，又很有氣勢的那種。”
雖是誇獎恭維的話，可皇上聽了，心裏也是沒由來的舒坦，比從前聽到的那些，都要好，“你這丫頭，就你點子多，古靈精怪的。”
蘇沐沐笑了笑，沒說話。
皇上盯著畫入迷，端起茶杯時，不小心失手，茶杯傾斜，茶水落在了上麵。
“畫！”皇後花容失色，都顧不上儀態，連忙抽過宣紙，“皇上，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繞是她快一步，可宣紙還是被打濕了，看著被浸濕的宣紙，很是心疼，十分緊張的看向了小奶娃。
“沐沐，這畫……”
蘇沐沐笑眯眯的，大眼睛水靈靈的看著她，“沒事的，這個畫不會化開，把它鋪著，等水幹了就好。”
“真的嗎？”皇後有些不信，那雙眼都沒離開過畫。
蘇沐沐用力的點了點頭，心裏也不由歎息，也隻覺得有些心酸。
不是所有的女子都能被丈夫所愛，更何況是一生隻愛一人，更是少的很。
皇後嫁給了皇上，就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是整個越國的皇後，為了這個國家，她不得不時時刻刻注意形象，也要忍受丈夫的其他妃嬪。
但其實，沒有一個女子是願意將自己的丈夫分享與他人的。
而這宮中，莫說不願意分享，能有片刻的榮寵，這也是許多女子奢望的事，她們都成了後宮的犧牲品。
想到這裏，蘇沐沐的眼神堅定了許多。
她定要打破這育德書院自建立以來的規矩，嫁入皇室，便是書院女子的宿命。
她愛自由，愛藍天和野草野花。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隻為自己活就好，再加上一個小帥哥，真是神仙也不換。
皇上聽了這話，也忙不迭的讓人拿去晾幹，“那便好。”
就連皇後也是十分緊張，還不放心的讓自己的大丫鬟去看著，時刻盯著那幅畫，幹了就立馬帶回來。
二人的反應都悉數落在眾人眼裏，也有些感慨。
鄭妍兒本是料定白癡沒什麽本事，肯定會出醜，但情況卻和她想象的不一樣，截然相反。
不由目瞪口呆，連話都說不出來，眼底的嫉妒神色愈發濃鬱。
一副破畫而已，醜的要死，居然能讓帝後二人如此喜悅，還愛不釋手。
分明就和自己精心準備的歌曲，差之十萬八千裏！
蘇沐沐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不由撇了撇嘴，也懶得理會，還是問了問。
“皇後娘娘還滿意我送的禮物嘛？”
倒是希望鄭妍兒能夠聰明一點，不要再作妖了，她不是傻子，不會任人宰割，如果有下次，她絕不含糊！
皇後用力的點頭，眼底的的喜悅和難過交加，神色複雜，“喜歡，很喜歡。”
看著這個不過才五六歲的孩子，竟是如此心細，也大概或是因為童真，也才會作出這樣的話，頓時內心百感交集。
“不愧是常院長親收的徒孫，他老人家是不會看錯的。”
底下的人可是都看著的，那些能戳死人的嫉妒，蘇沐沐可不是瞎子，“沒有啦，沐沐這不過就是隨手塗鴉之作，和那些姐姐們比不了得。”
其實她也是這麽認為的，鄭妍兒的箏曲功底深厚，且動聽，步清柔的簫聲讓人心曠神怡，而王韻兒就更加不用說了，舞劍功底很強，雖說是觀賞性巨多，而其他的小姐們也不差，都很好。
她不過是投機取巧，占了個新鮮的由頭罷了。
見她這麽說，底下的那些女孩子神色都好了不少，雖是嫉妒，但也還是不會做些什麽，見她會謙虛，便也作罷。
皇後自然也是懂得這些的，但是千金難買心頭好，畫裏的場景是她從未有過的，也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那樣的美好，是天下間女子都想要得到的，可這也是個壓根不可能實現的夢。
最起碼這個孩子寥寥幾筆，便能讓她看到，也是好的。
得到如此珍貴的東西，先前步清柔和鄭妍兒的表演早被她拋之腦後。
當即就十分高興的給蘇沐沐賞了一整套首飾，上好的天山雪蠶絲用來製衣，薄如蟬翼，炎炎夏日都能感受到一絲涼意，還有兩塊巨大的白暖玉，冬日裏也會保持著它的溫暖。
其工藝的精湛和物品的稀少，都證明這些賞賜的價值不菲，還有那帝後二人的歡心。
蘇沐沐笑眯眯的行了個禮，收下了這些禮物。
就連皇上也給了她個牌子，囑咐道：“若是日後想吃糕點了，便拿著它來宮裏。”
鄭妍兒嫉妒的一發不可收拾，麵容都有些扭曲，手帕在指尖都要纏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