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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第422章 頗有深意

  眾人都被薛神醫這話震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有誰甘願自個瞎著也不治的呢?


  薛神醫也不管旁人信不信他的話,毫不在意地說,「苟公子,你就給老頭子畫幅像做診金就是了,你的畫技讓我想起了一位老友,年輕時我兩經常在一處喝酒,後來,我惹上了仇家,到處躲避,也就慢慢斷了聯繫。你的畫甚有靈氣,假以時日,定當成為一絕。」


  苟母笑的合不攏嘴,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問自個是不是在做夢一般。


  王光笑著對阿旺說:「你若是有什麼獨門絕技展示出來,說不定薛神醫一高興也就免了你的診金了。」


  阿旺撇了撇嘴,大聲道:「老頭子就喜歡顯擺自個的醫術,他治那些病到是遊刃有餘,就是治我的病不成。」


  薛神醫就像沒有聽到一般,笑嘻嘻地和苟乙談笑甚歡去了。


  王光搖搖頭,兩個執拗的人,他誰也勸不住。


  阿旺回到住的棚中,有些睡不著,這裡臨著溫泉,四季如春,藥草能夠鬱鬱蔥蔥地生長,人住在這裡,也覺得溫暖。


  薛神醫只是搭了幾個棚子住著,並未建房。


  瞧著像是個短暫居住的處所,實際上,薛神醫自打進入王家起,若是不出去游診,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這裡。


  王家給他留的院子,到很少去住。


  阿旺想不清楚薛神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兩人互相看不慣,一個是脾氣急躁,一個是性情傲嬌,碰在一處,就要斗幾句嘴。


  可是,這老頭畢竟也不算壞。


  免費給自個看了病,瞧著醫術也很是不低,只是自個腦袋裡那些破碎凌亂的畫面,讓他很不開心。


  阿旺不由自主就想找薛神醫的麻煩,發泄一番自個的難受,就像是某一種傲嬌的寵物,總是用暴躁和嗤牙咧嘴表達自個的情感,宣洩急切想被人愛護和看重的需要。


  薛神醫一輩子沒有成親,沒有養過孩子,也沒有這般的耐心,遇到這樣的年輕人,總是針鋒相對。


  好在,有個王光,王光用溫情撫慰了阿旺焦躁不安的心。


  任是誰,是阿旺這樣的處境,都會及其不安的。


  王光明白這一點,也身體力行地盡著醫者的仁心。


  薛神醫卻並不,他素來缺乏對於病者的同情之感,雖然被尊稱為神醫,但他對於病比對於病人要感興趣的多,每年出門游診,是秉承著薛家多年來的遺訓,遵行著作為醫者的本分。


  阿旺和這兩個人相處的習慣了也就好了,可苟乙的到來,問的那個字,不知不覺讓阿旺的心裡覺得難過,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可又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恍恍惚惚之間,阿旺聞著遠處飄來的硫磺味,進入了夢鄉。


  他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孩子,穿著短小的衣物,打著赤腳,頭髮短的貼著頭皮,脖子上掛著銀制的鈴鐺。


  一個白衣的女子正在教著他認字。


  他認不出來,白衣女子就用藤條編成的鞭子抽打他的小手,一邊還在罵:「你這個沒有用的,記不住沒有飯吃。」


  他並不敢哭,只是默默地流淚。


  到了晚間,果然沒有飯吃,他站在一根粗粗的柱子底下,雨滴打在廊下的芭蕉葉上,滴滴答答作響。


  他的腸子也在不停地鳴叫。


  太餓了。


  「阿恆,阿恆,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一塊糍粑放在綠油油的芭蕉葉上,遞了過來。


  阿恆?


  我是叫做阿恆的。


  可是為什麼旁人都喚我阿旺?


  我……


  「阿旺,阿旺,快醒醒,薛神醫讓你去拔草呢,」阿茶已經早早醒來,按照薛神醫的要求,喚阿旺起床做事。


  阿旺不耐煩地哼哼了幾聲。


  睜開眼一看,天色已經大明,若是不早些起來,又要被老頭子斥罵一番。


  這裡只有一座種滿了藥草的山谷,有著濃濃的硫磺味,有著一眼溫泉,還有一個總是和他爭鋒相對的老頭子。


  那裡有什麼芭蕉樹,白衣女人?

  阿旺不敢耽擱,起身穿好衣物,光著腳,穿著木屐,就下地了。


  苟乙和袁仵作昨天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日,又喝了酒,還在呼呼大睡,直到阿茶和婆子將朝食做好了方才醒來。


  此時,阿旺已經拔好了一塊地的草。


  苟乙偷偷瞧著,覺得阿旺嘴巴上雖然抱怨,但是做起事情來卻極其的認真,倒也不像是另有圖謀,心不在此的人。


  想來,阿旺並未起過回西越國的心思。


  苟乙給薛神醫畫過小像,又拉著阿旺要給阿旺畫像。


  阿旺昨夜是瞧見過苟乙的丹青之妙的,本來也想開口,卻又覺得素無交情,冒然提了出來,令人不悅。


  聽了苟乙的建議,那裡會不允呢?


  薛神醫也給他倆面子,並不像平時一般,見不得阿旺閑著,到由著他倆聊天畫像。


  不一會兒,阿旺就和苟乙成了朋友。


  遠處,苟母問阿茶:「我那犬子又在做些什麼呢?」


  阿茶笑嘻嘻地說:「夫人,苟公子在和阿旺畫像,兩人說的正開心呢。」


  苟母:「我這個兒子,素來是三扁擔打不出來一個屁,從來在生人面前無話可談,昨晚我已經覺得奇妙了,沒料到這個孩子在林府做事,果然像是換了一個人。」


  「苟公子儀錶堂堂,談吐得宜,阿旺和袁大人好似都很喜歡和他說話呢,」阿茶笑著解釋。


  「儀錶堂堂?談吐得宜?」苟母驚奇地說。


  阿茶點點頭說:「是啊,第一次見苟公子的時候,苟公子有些瘦弱,如今苟公子的身體好了很多,皮膚潤澤,唇紅齒白,頭髮烏亮,且苟公子雖然瞧著也是個不多話的人,但和朋友們聊天,卻是說的極好。」


  苟母沉默了片刻,抓住阿茶的手道:「說句不要臉的話,我的兒子我知道,不說旁的,就說那份孝心,無人能及,若是成了親,他也會一心一意對待自己的妻兒。」


  阿茶的臉騰地紅了,支吾地說:「苟夫人,您說的是,苟公子的確非常孝順。」


  「老婆子若是能睜開眼睛,瞧瞧我的兒子變成什麼模樣,瞧瞧好心的阿茶姑娘是個什麼模樣,就死也甘心了,」苟母的言辭之中大有深意,頗有撮合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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