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偷雞不成
“韓大人!”劉芸攔下了韓誌清的話,“我劉芸是皇上親封的破虜將軍,不為別的,就為稱號,我行事自然要守禮依規。這事不是我做的,我認不了。”
言罷,他又向門外喊了一聲:“去吧陸晚舟喊來。”
“誰?!”
陸晚舟幾個字一出,除了曹夫人,屋子中的人都驚了。
“陸晚舟?你的小廝是陸晚舟?”韓嫣兒一下子撲了過來,拽著劉芸衣服下擺倉皇地問道。
她動作太大,脖子上的圍巾鬆了,露出一片青紫的痕跡。
劉芸皺了皺眉,沉聲道:“正是。”
韓嫣兒一下癱軟在地上。
她忽然就明白了一切,送她情詩,送她禮物,送她玉佩根本不是小將軍劉芸,而是陸晚舟!
那日在寺中的,與她雲雨的也不是劉芸,而是陸晚舟。
她本以為設計了劉芸,卻沒想到讓陸晚舟先一步設計了她!
那日她什麽都不記得了,隻記得她昏迷前看到了一片紅雲,而她跌入了那個紅的似血一樣的懷抱。
再醒來時,她躺在客房的榻上,身子酸疼不已,枕旁放著那塊玉佩,清舍空屋不見一人。
哈哈哈哈!
竟然是陸晚舟,自己最嫌棄,最瞧不上眼,曾經設計讓韓墨兒嫁的陸晚舟!
韓嫣兒瘋了,她狂笑不止。
“嫣兒,嫣兒,你怎麽了?怎麽了?你別嚇唬娘啊!”孟淑娟把韓嫣兒攏在懷中,不住地安撫。
韓墨兒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這.……有些……有意思啊!
與韓嫣兒私定終身之人竟然是陸晚舟!
這陸晚舟著實能耐,在全無出頭之日之時,竟然設計了韓嫣兒,這個二品大員的女婿怕是非他莫屬了!
韓墨兒想起曾經陸晚舟對韓嫣兒的心思,她輕蔑一笑,陸晚舟也算求仁得仁了。
陸晚舟跟著劉芸來到了韓府,但他不是貼身小廝,隻能留在二門,看著馬車。
如今他被請入韓府,也算故地重遊,順腿順腳的就進了孟淑娟的院子。
他躬身進了屋子,便見一屋子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身上,有驚訝的,有疑惑的,也有鄙夷的。
陸晚舟心中笑了笑,是何目光他都不甚在意,他等這天等得太久了。
“晚舟見過韓大人、韓夫人、曹夫人、五公子和嫣兒表妹。”
他行的是晚生禮,並不是下人的見禮。
韓嫣兒在聽到陸晚舟的叫她名字的時候,身子狠狠地抖了抖,驚懼地退到了孟淑娟的身後。
“禮王妃也在呢?”陸晚舟像是剛剛看到韓墨兒一般,“恕表哥無禮了,才看到表妹你也在。”
坐在主位的韓墨兒並不在意,隨意揮了揮手笑道:“無事。陸表哥,多日不見,怎生憔悴了?”
“可能是昨夜沒有睡好。”陸晚舟雖然恨極了韓墨兒,但今日並不是與韓墨兒較量的時候,他無視韓墨兒語中的譏諷,假意疑惑:“五公子,讓我過來何事?”
“你!陸晚舟,你怎麽沒有和那個勞什子公主回畢丹國,你.……你現在為何.……還在都城?”
孟淑娟從韓嫣兒的表情中或多或少的也猜出了點什麽,不過她寧願相信是自己多心了,這個陸晚舟與韓嫣兒並無半點關係。
“韓夫人,畢丹國雖好,但畢竟這裏是我的家鄉,故土難離啊,再說……這裏還有晚舟割舍不下的人啊。”
陸晚舟將黏膩的目光送到韓嫣兒身上,卻見那窈窕身影又往後躲了一躲。
他並不在意,去看劉芸。
劉芸不知陸晚舟與韓府還有親屬關係,一時覺得腦子中亂呼呼的,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清了一下嗓子,開口問道:“陸……兄,這個玉佩你可認得?”
陸晚舟從他手中接過玉佩,看了一下麵色大變,神情又有驚訝又有羞赧。
他看了看躲在人後韓嫣兒,才猶豫地回答:“回五公子,這是在下的玉佩,這玉佩怎麽在你手中?”
“放屁!”孟淑娟氣得跳腳,“陸晚舟你缺德玩意,竟然連同外人來陷害我們韓府!陷害嫣兒!”
“韓夫人,您這話晚舟就不明白了,我何時陷害了韓府和嫣兒?”
“這玉佩明明就是他的,”孟淑娟手指劉芸,“與你有半文錢關係?你就是幫你的主子頂缸的!他不想認便讓你來認!”
陸晚舟故作焦急:“韓夫人,什麽認不認的?能把話說清楚一點嗎?”
“母親是說與嫣兒妹妹兩情相悅,私定終身的是小將軍劉芸。”韓墨兒實在看不了如此磨磨唧唧的情景,爽文嗎,推進得快。
“他們兩人.……嫣兒,你不是說要與我雙宿雙棲,此生不離不棄嗎?”陸晚舟看著韓嫣兒一臉幽怨。
“呸,誰與你會與你雙宿雙棲,也不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麽東西?在都城中混不下去,都給人當小廝去了。”孟淑娟插著腰叫罵,此時除了她華貴的衣飾還像個大家主母,其他與鄉野潑婦並無二致。
“我……現在確實身處窘境,但我待嫣兒的心自始至終都是摯誠的啊,嫣兒,你說句話,難道你忘了你給我寫的那些信了嗎?”
“前日你給我的信我.……還帶著呢,你說要與我天長地久不分離的。”
陸晚舟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一把被沉著臉蹙著眉的韓誌清搶了過去。
他抽出信紙,隻看了兩眼手便顫抖了起來。
瞬間粉紅色的信箋被碾碎,一個響亮地巴掌落到韓嫣兒的臉上。
“孽畜!你竟然.……竟然敢與外男……私通!”
韓嫣兒捂著臉不住的搖頭,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嗚咽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爺!”孟淑娟護住韓嫣兒,“你搞搞清楚,這陸晚舟聯合著將軍府欺辱咱們呢!你不戳穿他們的謊言,你打嫣兒幹什麽?”
“不管是劉芸,還是陸晚舟,韓嫣兒都私通了外男!難道不應該打嗎,我看不但要打,還要打死,我們韓府怎麽出了這麽一個不守婦道,不知廉恥的子女!”
“打啊,打啊,來啊,你連我一起也打死,反正你看我們娘倆早就不順眼了!”
孟淑娟撒潑耍賴不分場合,氣得韓誌清直捧心窩。
韓墨兒坐得腰疼,她歎了一口氣,這戲看得著實冗長,看來還是得自己出手。
“母親、父親你們先別惱,也別氣,解決當下是關鍵,不如將那來往送信的丫鬟拘來,問問是誰給他的信不就得了。”
“不用!不用那麽麻煩!”孟淑娟鼻孔噴著火跳了出來。
“嫣兒和劉小將軍在善緣寺見過麵,嫣兒回來說,劉小將軍的手臂上長了一顆痣。”
“母親!”韓嫣兒驚叫著去捂孟淑娟的嘴。
她那日與劉芸見麵時頭極暈,沒看清他的麵目,卻在雲雨之時恍惚看到了一直撐在她臉側的手臂上好像有一顆黑痣。
事後回到韓府,由於羞怯她本沒有將此事宣之於口,但昨日她們母女二人製定戰略,將事情的發展走向都假設了一遍,連最不堪的將軍府拒不認賬都考慮了進去,在想破解之道時,韓嫣兒紅著臉將小將軍手臂上應有黑痣一事告訴了孟淑娟,當時孟淑娟興奮極了,大有勝券在握之勢。
因而便有了如今一幕,韓嫣兒死得心都有了。
“黑痣?”曹夫人臉上藏不住興奮,“這可是一個好證據。”
“來來,芸兒,讓韓大人、韓夫人看看你手臂上可有那顆他們心心念念的黑痣。”
說著便親自動手將劉芸的衣袖向上拂去。
劉芸臊得慌,但也無法,隻能這樣自證清白。
兩隻手臂都看了,哪裏有一顆小痣,白白嫩嫩的皮膚還挺好。
曹夫人笑嗬嗬地坐回椅子,看著孟淑娟一臉詫異的表情,挑著高音說道:“現在就請陸公子亮亮相吧。”
陸晚舟抿了抿唇,又看了一眼不住抽涕的韓嫣兒,極其為難的緩慢拉起袖子。
在上臂內側的皮膚上一顆明顯的黑痣露了出來。
“啊!”孟淑娟翻了一個白眼暈了過去。
“母親!”韓嫣兒扶住了倒地的孟淑娟。
曹夫人看著狼狽相擁的母女倆,譏諷道:“偷雞不成蝕把米,今日啊我真是開了眼界了。”
“都看到手臂上的痣了,難不成連那不齒之事都做了?”曹夫人嘖嘖了兩聲,“怪不得一再提及善緣寺,看來那裏是春宵一度之地啊。”
韓誌清此時全身打顫,聽了此言更是死的心都有了。
他指著陸晚舟:“你們.……你們可壞了禮法?行了那……苟且之事?”
陸晚舟一下子跪在韓誌清麵前,朗聲而言:“韓大人,我與嫣兒自同遊張府之時便互相生了愛慕之心,此生晚生非她不娶,嫣兒也說過非我不嫁,求您.……求您成全我們吧!”
“我沒有!我沒有!沒有!沒有!”韓嫣兒已經瘋了,她歇斯底裏地瘋狂否認。
“嫣兒,現在不是羞怯的時候,咱們一同求求你父親、母親吧!”
陸晚舟一句話就掌控了大局,韓墨兒挑挑眉,第一次給他喝了聲彩。
“嗬嗬。”剛剛一直被折辱的曹夫人哪能放過如此良機,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韓大人,我看兩個孩子情比金堅,不如成全他們吧,不要讓他們整日不明不白的苟且,可能哪天啊孩子就生出來了,你韓大人不聲不響地就做了外祖父了。”
韓誌清一屁股頹坐在椅子上,已然不能主持大局。
此時,韓墨兒站了起來,向曹夫人微微施了一禮。
曹夫人大驚,趕緊將韓墨兒拉了起來:“禮王妃,您這是做什麽啊,您這是折煞我啊。”
“此一禮是替母親給曹夫人賠罪,她.……哎!”
韓墨兒搖搖頭,一副不知如何言表之態。
“禮王妃,她是她,你是你,我還不糊塗,這賬還是能算清楚的。”
“今日讓曹夫人和小將軍受委屈了,改日禮王府一定登門致歉,就請曹夫人您消消氣,發發慈悲,饒了我母親這一次吧。”
曹夫人看了一眼還在翻白眼的孟淑娟,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轉頭就笑意盈盈地同韓墨兒說道:“禮王妃不容易啊,有這樣一個母親與妹妹,罷了,便看在禮王妃的麵子上,這事啊,就算了。”
“曹夫人深明大義,令人敬佩!隻是今日之事畢竟是我韓府家醜……”
曹夫人拉起禮王妃的手拍了拍:“將軍府與禮王府都為皇親,禮王妃放心,今天這事我和我兒定然不會外揚。”
“那就謝過曹夫人和小將軍了。”
曹夫人又看看亂糟糟地屋子,她揚聲說道:“韓夫人,今日之事能夠善了你應多謝禮王妃,不然就憑你這樣胡亂給將軍府扣帽子,胡亂折辱我兒,我定不饒你!”
曹夫人帶著劉芸闊步走了,留下一屋子亂糟糟韓府人。
乳母掐著人中將背過氣的孟淑娟喚醒,剛剛轉醒的她便要咧嘴大哭,被韓誌清一聲怒吼嚇了回去。
“閉嘴!我看今日誰再敢哭嚎一聲,即刻拖出去打死!”
“來人,將孟淑娟,韓嫣兒關入祠堂,誰都不得探望!”
韓誌清真是氣急了,他轉而又對陸晚舟說道:“你!不但坑害墨兒,如今又來害嫣兒,你之奸佞我已看清,我的女兒就算打死也不會嫁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陸晚舟一愣,姨母說這個韓誌清向來軟弱,如今為何態度如此強硬?
他想開口解釋,可並無人理會。
“讓張姨娘過來!”韓誌清向小廝吩咐。
不多時,張姨娘戰戰兢兢地進了屋子,一進屋她便覺得這屋子中的氣氛太不尋常。
她小心翼翼地剛要施禮便被韓誌清攔下:“張姨娘,這個人你可認識?”
張清華看看韓誌清手指的人驚詫道:“晚舟,你怎麽在這?”
“張姨娘,這可是你的外甥陸晚舟?”
“啊……是。”
“他與韓嫣兒私下來往之事你可知曉?”韓誌清咄咄逼人。
“啊?他們私下來往?我不知不知,我一點也不知道!最近我都不出院子的,老爺你要明鑒啊!”
張清華一聽韓誌清的話,就知道此事十分嚴重,她趕緊撇幹淨瓜葛,將頭搖頭得像撥浪鼓一樣。
“如若今日之事查明你也參與其中,三十個板子是少不了的了,然後送到莊子上看起來,永不得回韓府。”
“如果此事與你無關,你若還想留在韓府就要斷了與張家的關係,所有張家親朋不許再見,這樣的親眷我韓府絕不來往!”
“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