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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你終於回來了

  這個夢好真實。


  韓墨兒想睜開沉重的眼皮,在夢中看一看那個想念已久的人。


  可不待她清明,夢中人又帶著混沌的她進入了迷蒙之境。


  韓墨兒早上起來覺得困頓乏力、渾身酸軟。


  她抬頭看看窗外的光亮,估摸著時間應該不早了。


  翠柳怎麽沒似往日一般進來聒噪?


  翠枝也沒來數落自己懶床?

  真好,樂得清靜。


  韓墨兒掀開錦衾打算起身。


  忽然間想到昨晚的那個夢。


  夢!

  昨晚那個無限熱烈夢!


  韓墨兒騰的臉紅,似枝上那朵最搖曳風流的春花。


  她用雙手捂住臉,在心中暗罵自己:韓墨兒你竟墮落至此,做這種夢,還要臉不要?

  轉念間,韓墨兒忽覺自己矯情,不由得喃喃自語:“要臉作甚?自家老公,莫說是夢中,即便當麵我也是敢的。”


  “當麵敢做什麽?”


  尉遲軒拿著韓墨兒的衣飾進了屋。


  韓墨兒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下來。


  她瞪大眼睛怔愣著,一時反應不過來麵前是何情況。


  尉遲軒放下衣物,微眯著狹長的眼睛上了榻。


  “傻了?”吻輕輕地落在耳側。


  “昨夜,是你?不是夢?”韓墨兒看著麵前人傻傻地問道。


  “是夢,也是我。”


  尉遲軒揮手落了錦簾。


  “墨兒,我回來了。”有溫柔的聲音傳出了,誘惑魅人。


  窗外春光正好,燕子雙飛碟雙舞。
……

  韓墨兒很氣。


  進來擺飯的丫鬟眉眼中都壓著笑。


  有膽大的還偷偷瞧一眼自己,揶揄之情分明,藏也藏不住的。


  怕是現在禮王府闔府上下都會覺得自己急不可耐?

  禮王剛一回府,就被她拉至榻上。


  日至中天,才勉強放其出了魔窟。


  韓墨兒長歎一口氣,覺得委屈。


  風華無雙的尉遲軒此時卻好整以暇,舀了一羹匙老鴨湯送至韓墨兒嘴邊。


  饒是尉遲軒再俊,韓墨兒再是顏控、舔狗,此時也壓不下她心中之憤。


  “不喝。”韓墨兒扭了頭。


  尉遲軒向韓墨兒靠了靠:“我錯了。”


  略微低沉的聲音砸得韓墨兒心頭一顫。


  “錯哪了?”韓墨兒壓著心悸不悅地問道。


  “不該白日宣淫,失了王妃體麵。”尉遲軒從善如流,認錯的態度良好。


  “下次不敢了。”看著還在炸毛的韓墨兒,他又補一句。


  “如若再犯?”韓墨兒遞了一個威脅的眼神過來。


  “再犯,便讓你這樣那樣。”尉遲軒語氣淡淡,像說了句尋常之言。


  “你……你.……”


  見韓墨兒惱了,尉遲軒將她往懷中一擁。


  “不鬧了,再不吃飯便涼了,過來。”尉遲軒拍拍腿。


  韓墨兒臉上的熱度還沒褪去,便又燒起了一層。


  她看看門口,身子往外掙了掙,不進反退。


  “我吩咐過了,無召不能進來。”


  尉遲軒一把將韓墨兒抱至膝上,將湯匙又送到她的嘴邊。


  韓墨兒終於從了心意,在尉遲軒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著他的手喝了湯。


  “此行可還順利?”韓墨兒邊吃邊問。


  “尉遲重太過謹慎狡猾,半點影子也沒摸到。不過齊大人那邊功績甚著,找到了玄武軍。”


  “玄武軍?尉遲景的軍隊?”


  “正是。”


  尉遲軒將此行之事細細說與韓墨兒,末了語中憂心忡忡:“看來此次皇子大婚定不會安然度過了。”


  “不是已經尋到玄武軍了嗎?在他們調軍途中阻擊,一舉殲滅,都城中還會出什麽亂子?”


  韓墨兒從未見過尉遲軒眸中有過如此深重的憂色,不由心也提了起來。


  “你不了解尉遲景,那人心有百孔千竅,謀逆這麽大的事不會隻壓在玄武軍一支力量上的。這些日子我要加緊排查都城中的外來人員,下午我便進宮向皇兄稟明此事,讓他加緊城防,調兵遣將,以作備戰。”


  韓墨兒點點頭,將臉埋入尉遲軒頸中。


  熟悉的氣味縈繞周身,好似有了這一彎溫暖,再彷徨的心也會安穩下來。


  不懼欲來的風雨。


  孟淑娟這些日子心口像壓了快磐石,不上不下,鬱氣橫生。


  韓誌清娶了新妾,卻不像她思量的那般對新妾依舊寡淡。


  非但常常宿在新妾的屋子,還頗有幾分敬重的意思。


  這讓孟淑娟心中恨得發癢,常常臆想著將那小蹄子的臉撓花,看著她瑟瑟發抖地匍匐在自己腳下討饒的樣子。


  每至此時她心中的鬱氣便會減少一些,待意念成空鬱氣又會成倍增長,因無處宣泄擾得她抓心撓肝。


  孟老夫人病了幾日。


  孟淑娟搞不懂她為何不讓新過門的妾侍來侍疾,卻尋了自己來磋磨。


  孟淑娟七情上臉,一看便知不虞。


  孟老夫人長歎一聲,拉了她的手讓她坐在床邊。


  “淑娟啊,你可是惱了母親?”孟老夫人麵色慘白,神色略帶淒苦。


  孟老夫人原想著棄了孟淑娟這個蠢婦,找一個好拿捏的鄉野丫頭為傀儡,自己隱於幕後繼續掌控整個韓府。


  沒想到事與願為,鄉野丫頭沒進門,進門卻是一尊不好相與的大佛。


  孟老夫人懊惱的發現,現在情況之糟糕,比當初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番種種不得不讓孟老夫人又重新啟用孟淑娟,畢竟孟淑娟隻是蠢,那點花花腸子,一看便清。


  “母親說什麽呢,媳婦哪有那種膽量生您的氣。”孟淑娟有點陰陽怪氣。


  “不怪你不虞,母親在給清兒納妾這件事上確實有點心急了。而且沒有考慮到你作為主母的感受。”


  孟老夫人拍拍孟淑娟的手,話中有悔意也有愛憐。


  孟淑娟一怔,孟老夫人有多久沒用如此語氣和她說過話了?


  以她對孟老夫人的了解,這老虔婆必定又打著什麽主意。


  “兒媳沒有不虞,隻是老爺有了新婦,怕是都不記得這府中還有我和張姨娘這兩號人物了。”


  “清兒這些日子是有些過分了,這樣,你是主母便定一個輪換侍寢的章程,讓清兒按此行事,不要厚此薄彼。”


  “啊?不妥不妥,我這等年紀還要和新入府的妾侍爭寵,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不成不成。”


  孟淑娟心中雖對韓誌清的作為憤恨,但也知道不能行此下策。


  高門貴府的小妾就是個玩意兒,當家主母才是後宅之主。


  便像那菩薩與妖精,菩薩可以出手整治妖精,但萬萬不能與妖精爭寵,失了身份,掉了身價。


  “那便讓她在你身邊立立規矩,也好以後伺候清兒的時候有個分寸。”孟老夫人眯起眼睛,語中有淡淡狠意。


  孟淑娟眼睛一轉,心中奇怪這孟老夫人千好萬好娶進門的妾侍,怎麽這麽幾日便失了寵?


  但她並沒有多想,覺得可能是鄉野丫頭實在粗鄙不堪,登不了大雅之堂,因而讓孟老夫人厭棄。


  孟淑娟眼睛一轉,麵帶喜色的開口:“原來想著有母親親自調教,沈姨娘在規矩上自是差不了,所以媳婦才沒多此一舉。如今母親病了,媳婦就不能怠懶了,自然要接過教授沈姨娘規矩之責。母親您就放心吧,今個兒我就讓她去滄浪居立規矩。”


  “辛苦你了。”孟老夫人又拍了拍孟淑娟的手背,“對了,母親前幾日從我的小庫中翻出兩支金釵,樣子雖然古樸了一點,好在工藝精良,所鑲嵌的寶石也非凡品,你看看喜不喜歡,若喜歡就拿去戴吧。”


  說話間,夏嬤嬤便從梳妝台上拿起一個匣子,放在孟淑娟手中。


  孟淑娟臉上藏不住笑,嘴上假模假式的推拒了幾句,便興衝衝地打開了匣子。


  “呦,母親還有這等寶貝呢?瞧瞧這寶石,陽光底下都晃眼睛。這麽好的東西,母親自己留著戴吧。”


  “我的東西哪樣不是給你和嫣兒存的,我這老皮老褶的哪裏還能戴這麽新鮮的東西?給你就拿著,也好好裝扮裝扮,咱們孟氏女兒論相貌就未曾輸過。”


  “哎呀,母親您可是咱們孟氏第一大美人啊,現在也是這都城之最有氣派的老祖宗。”


  孟淑娟一把抱住孟老夫人的胳膊,嬌笑著拍著馬屁。眼睛被珠光熠熠的寶石晃得隻剩一條縫兒,心中那點對孟老夫人的怨氣煙消雲散,了無痕跡了。
……

  孟淑娟上身穿著玫瑰色壓金線對襟錦緞小襖,下身配以大朵牡丹綠葉碧霞羅裙。頭戴芙蓉狀紅寶石赤金簪子,及雙碟振翅步搖。白麵紅腮,大紅的口脂,不像居家裝扮,倒向馬上要出府赴宴。


  說赴宴,倒也不妥。


  這身裝扮,即未顯示出當家主母的端莊貴氣,也沒有少女的明麗嬌豔。


  用一句話形容最為恰當,老黃瓜刷綠漆,實則不倫不類。


  孟淑娟卻對此頗為滿意,拾掇了一個時辰,才端坐於上,差人去叫沈丹珍。


  直到看見沈丹珍,孟淑娟才頓覺自己這裝扮不妥。


  身體中密密實實升起一種名叫多此一舉、相形見絀的難堪。


  沈丹珍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長衣,袖子寬大,迎風颯颯。腰身緊收,下麵是一襲同色長裙,隻在其上以鵝黃色繡了幾株玉蘭,即雅且淡。


  她梳了一個簡單的桃心髻,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映襯出雲絲烏碧亮澤。


  她從院中拾級而上,脊背如秀竹般挺直,麵上表情淡淡,舉止從容,如蘭若蓮,讓人不敢心生怠慢。


  孟淑娟心中一震。


  不知為何竟生出幾分懼意。


  她恍惚了一下,才覺得自己想法可笑,一個小小妾侍,她難道還拿捏不了?


  沈丹珍給孟淑娟行了禮。


  盛裝的孟淑娟喝了口茶,半晌未言。


  本是想從氣勢上壓一壓這鄉野丫頭,沒想到這丫頭也不多一言,靜立在椅子旁,似是等孟淑娟吩咐,也似元神離體,心思都沒放在這裏。


  孟淑娟有些生氣。


  放下茶,刻意壓著嗓子說道:“沈姨娘可知我今日找你來所謂何事?”


  “不知。”


  沈丹珍神色如常,無諂媚阿諛之態,也無探究揣測之意。


  “那沈姨娘可知自己身份?”


  “知道。”


  “知道便說,還要等我一句一句問嗎?”


  孟淑娟不想再裝什麽深沉,隻想痛痛快快罵一罵眼前這個不上道的村姑。


  “我是老爺的姨娘。”


  沈丹珍依舊語中淡淡,沒有半點忸怩。


  “哦,姨娘。你可知在這高門貴府姨娘都是做什麽的嗎?”


  孟淑娟的語氣九轉十八彎極盡不屑。


  “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兒,老爺喜歡呢就逗弄逗弄,不喜歡了就再納一房。因而你要記得,你在這府中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甚至都不如熙煥養的那條鬆獅狗兒。別總覺得老爺現在寵著你,你就是個人物了,納喬做派的給誰看啊!”


  “是,謹遵夫人教誨。”


  沈丹珍麵色未變,尋不出半絲難堪。


  孟淑娟一頓嘲諷咆哮,卻換來對方一句極其順從的應諾。


  一時間令嘲諷者不知自己應該是喜是怒?是成功了還是失敗得徹底?

  “沈姨娘知道就好,擺正了身份,我也不是不能容人之人。不過這府中若是有人存著什麽歪心思,為保府中清淨,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夫人說的是,我記下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哪有什麽力道。


  孟淑娟猶不甘心,繼續說道:“沈姨娘入府時日尚短,對我們韓府的規矩還不大知曉,我們韓府可不是一般小門小戶,規矩大著呢。與我們韓府來往的也都是達官貴人,你呢以後也會和其他丫鬟一樣,侍候那些貴客,若你不知禮數、不懂規矩,我們韓府是會被旁人取笑的。”


  孟淑娟拉著長聲說到:“咱們老爺可是最重名聲的,如若因你讓韓服丟了臉麵,老爺啊可不是什麽重情重義的人,責罰肯定是少不了的了,氣急了可能將你許配他人,找個莊子上養馬種田的嫁了,他啊,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呢,你作為一個姨娘在我們韓府一定要謹言慎行,如果不懂什麽叫謹言慎行,就去看看張姨娘。張姨娘近來可是本分得緊,連她那個院子都不怎麽出,日日禮佛誦經,給我寫的平安經如今已經不下百遍了,更別提給母親,給老爺寫的了,你呢要向張姨娘學學,清心寡欲一些,能不生事就別生事,能少說一句話就少錯一句話。我這是再教你學韓府的規矩,你要字字句句都聽到耳朵中,記在心中,時刻依次為律條,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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