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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竟是如此!

  嚴鬆握了握拳,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走。”


  忽然他轉視齊子睿,邪佞的說道:“齊大人,如果你是這死人堆裏的一個,是不是就能證明你是被奸人所害,而且你對朝廷衷心無二,拳你個鍾勇的嘉名!”


  嚴鬆明顯起了殺心,齊子睿踉踉蹌蹌地向後退了兩步才道:

  “我……我對主上才是忠心不二,日月可鑒。我們.……我們不是商量好了嗎,我也做中毒昏迷之態,以此將朝廷糊弄過去。”


  齊子睿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嚴鬆大喊:“我對主上還有用,今天.……今天你們才帶走不足百車的兵器,我若安好,還能.……還能助主上獲得更多的兵器,還有.……還有尉遲重的消息。”


  嚴鬆眯了眯眼睛思量這齊子睿的話,確如他所言,這人還有用。


  即便沒用,殺不殺,怎麽殺也得主上做主,輪不到他來定。


  嚴鬆雖心中有了計較,卻還是氣憤難當。


  他抬起手陰狠的點了點齊子睿,轉頭走出了院外。


  齊子睿腳下一軟,噗通坐在了地上。


  地上血水橫流,摸了他一手。


  他看向前方直挺挺躺著的邵玉林,心中的悲痛排山倒海一般湧來。
……

  齊子睿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柳州的衙門裏。


  他房中有一個小丫頭侍候,並兩個守衛。


  “齊大人醒過來,他醒了。”小丫頭喜道。


  “我去請大人過來。”一個侍衛說完便急匆匆出了屋子。


  少卿,屋外傳來錯落無序的腳步聲,幾個身著官服的人小跑著進了屋子。


  “齊大人,齊大人,你總算醒過來了。”說話的人是柳州的州牧範大人。


  齊子睿皺著眉頭讓小丫頭扶自己起來。


  他看了一圈,不但柳州的州牧大人來了,刺史和太守也都圍在床邊。


  “各位大人,在下這是怎麽了?怎麽頭痛欲裂。”齊子睿晃了晃頭說道。


  “齊大人,你押解兵器去光白武庫的時候暈過去了。”範大人說道。


  “暈過去了?我嗎?”


  “對啊,齊大人你可還記得當日情景?”柳州刺史吳大人急急問道。


  “當日?現在是.……?”齊子睿不解。


  “你都昏迷兩天一夜了。”太守紀大人答道。


  “我昏迷兩天一夜?”


  “對啊,當日情景你可記得什麽?”幾位大人同時急迫而問。


  “水。”齊子睿覺得口幹舌燥,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


  “水水水,快給齊大人倒水啊。”範大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使喚小丫頭。


  齊子睿咕咚咕咚灌了一杯茶水後,才開口。


  “我就記得我押解兵器去了光白武庫,守備官安排人卸車,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啊。”


  “就這樣?”


  幾個胖乎乎的大人弓著身子,抻著脖子等了半天就等來了這麽個讓人失望的答案。


  “幾位大人,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可否與在下直言?”齊子睿看著幾人異樣的表情,佯裝不解的問道。


  “齊大人,你可不知啊,光白武庫讓人劫了!”


  範大人一拍大腿,愁容滿麵的說道,“大曆朝自開國以來,就沒出過武庫被劫之事,咱們這官啊,都做到頭了。”


  “什麽!武庫被劫了?這.……怎麽可能?有那麽多守軍守著怎麽可能被劫?”齊子睿表現出大驚之色。


  “一半守軍像你一樣,暈了過去;一半的人,死了。”範大人垂頭喪氣的說道。


  “死了?劫走了多少兵器?”齊子睿又問。


  “鎧甲、馬具、劍、槍、刀、床子弩等愈三萬件。”紀大人答道。


  “這麽多!抓到人了嗎?是誰幹的?”齊子睿焦急地問道。


  “這不等著問你呢嗎,哎,看來齊大人也不知道。”三個大人哀聲歎氣。


  “此事已經報了朝廷,不日朝廷就會派人下來調查。齊大人……您這幾日便待在我這後衙吧。齊大人我可不是懷疑你,就是……”範大人匆匆解釋。


  “我懂,我懂,範大人不必為難,齊謀就在這裏等著上峰。”


  幾個自覺倒黴的大人又長籲短歎一番,才低頭耷腦的離開了。
……

  入夜,齊子睿無心睡眠,輾轉反側。


  忽而,他見一個黑影從窗子躍了進來。


  齊子睿猛然坐起,小聲問了聲:“嚴公子?”


  “嚴公子?嚴鬆嗎?他時常這個時辰來找你?”


  那人長身玉立,麵上覆著銀質麵具,在慘淡的月光中,也顯得猶如匣中名器。


  “你是誰?”


  顯然不是嚴鬆的聲音,身量也比嚴鬆高了不少。


  齊子睿一緊張便要高聲叫人。


  “你的暗衛已經都被製住了,這院子中的護衛還不是我的對手。”


  那黑衣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在齊子睿麵前。


  “齊大人,我是尉遲軒。”


  黑衣人摘了麵具,露出一張清冷絕世之顏。


  “禮王?”齊子睿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說道。


  “你……你怎麽來了?”


  “我幾日前就到了柳州。”尉遲軒淡淡地說道。


  “禮王親至.……所為何事?”齊子睿磕磕巴巴地問道。


  “尉遲景劫武庫之事。”


  齊子睿徹底傻了。


  “齊大人,接下來我的話可能你不信,但請聽我說完,我說完,有什麽疑問你再問。”尉遲軒慢條斯理的說道。


  不等齊子睿回答,尉遲軒便開口說道:


  “表麵上我是前皇長子尉遲重的人,其實我是皇上的人,一直與你用密函聯係的朝廷密探也是我。墨兒也知道此事,之所以沒有如實相告,是怕你深入敵營時有所顧慮。”


  “什麽!”齊子睿驚歎道。


  尉遲軒一個冷然的眼神掃過,成功讓齊子睿閉了嘴。


  忽然,尉遲軒神情微滯,他竟一時忘了齊子睿是韓墨兒的舅舅。


  尉遲軒強行轉暖了神色,隻是這要笑不笑的表情,看起又添了幾分邪佞。


  齊子睿縮了縮脖子,心中更顫了。


  尉遲軒隻好作罷,又恢複淡漠的表情。


  “本王通過你給我送的情報,掌握了尉遲景在附近幾個州縣的地下據點。另外,前幾日讓你依照原計劃行事的密函也是我飛鴿傳與你的。”


  言罷,尉遲軒等著齊子睿開口。
……

  “沒有什麽要問的嗎?”尉遲軒問。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齊子睿有些委屈,悲歎韓墨兒天天過得都是什麽狗屁日子,要與這樣一個反複無常的人相伴。


  “本王說完了。”尉遲軒心中歎了一聲,“你問吧。”


  “我如何信你?你說你是皇上的人就是皇上的人?你說你是朝廷密探就是朝廷密探?”


  “這是你上次寄給我的密函,還有寄給墨兒的,以及墨兒給我寫的密函。”尉遲軒從懷中掏出信箋遞給齊子睿。


  齊子睿展開三封密函,借著月光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一會才道:“這密函是真的又如何?以王爺的本事弄到這也不是難事。”


  “齊大人確實謹慎。”尉遲軒點點頭麵無表情的說道,“那我就說點你會信的。”


  “自我收到你說尉遲景在打武庫主意的密函之時,就調換了光白武庫的守備官及守衛。幾個武庫不能同時調動人員,那樣太引人注目,所以我從最容易下手的光白武庫入手,首先換了那裏的守衛。”


  尉遲軒接著說到:“派到光白武庫的守備官是邵玉林,護國大將軍座下一員猛將。因貪戀吃酒逛窯子沒少受到責罰,我以此為由將他調離軍中,讓帶著他的一千死忠到光白武庫執行此次任務。”


  “邵大人是王爺派去的?那為何不在密函中與我直說此事?是不信任我嗎?”齊子睿弱弱地問道。


  “非也,此事緊急,給你回複密函之時,還未做好周密部署。計劃恐有變動,便未與你說。”尉遲軒解釋。


  “那為何不將他們全部殲滅,或者活捉幾個,問出尉遲景計劃,定了他的謀逆治罪,我們好公然討之。”齊子睿問道。


  “那些都是死士,不會開口的。”尉遲軒說道,“而且我放走他們有更大的作用。”


  “什麽作用?”


  “查探玄武軍藏匿之處。”尉遲軒淡淡而言。


  “玄武軍?玄武軍……等等,我怎麽好像再哪裏聽過。”


  “啊!”齊子睿一拍大腿想了起來,“嚴鬆,嚴鬆說過。他那日便質問我以一敵十的玄武軍為何會傷亡這樣慘重。對,當時他提了‘玄武軍’。”


  “玄武軍我尋了五年未果,這回倒是見到真容了。不過,據暗探們回複,這些玄武軍還沒有回到他們的駐地,他們在怕,怕這是個陰謀陷阱。”


  “不過,帶著那麽多兵器他們在哪裏藏身都不安生,在外躲藏不了幾日的。”尉遲軒的眸光比冷月還要寒涼。


  齊子睿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既然要尋玄武軍,以原來計劃,侍衛們都被迷藥迷暈,讓他們帶著兵器回去,不就找到他們的駐地了嗎,為何還要留人與之廝殺,死了那麽多護衛,邵玉林邵大人……最後以一敵百,死得極其慘烈。”


  齊子睿悲不成聲,幾番哽咽。


  尉遲軒站起身來,負手看著窗外冷月,半晌才說道:


  “不能讓他們帶走那多兵器。玄武軍有多少人馬,實力如何我們皆不知曉。如果讓他們帶走十五萬件兵器,全員武力裝備,真待兩軍交戰之時,我們又要折損多少人?傷亡多少人?”


  齊子睿沉默了一會:“所以是讓邵大人他們以命相搏,拖延時間,一並消減他們的人手,讓他們帶不走太多兵器?”


  “對,既能帶走一些,又帶不走太多,既不讓他們生疑,又能找到玄武軍的下落。”尉遲軒解答到。


  “可是.……那嚴鬆已經生疑了,覺得咱們的守軍過於厲害了。”齊子睿急急說道。


  “無妨,我會放出一些邵玉林因何會被貶黜到這裏守武庫的消息,來打消他們的疑慮,讓尉遲景相信就是他們運氣不好而已。而齊大人你,就不用深入敵營了,我會以查辦此事為由,將你帶回都城。”


  “回都城?不成,我若回去,他們不會真正相信此事為巧合的,這些劫武庫的玄武軍也不會輕易回到他們駐地的,所以我得留下,消除他們的疑慮和戒心。”


  尉遲軒回首看著齊子睿,慢慢的牽起嘴角:“你與墨兒果真是舅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

  齊子睿被關了幾日,做了筆錄按了手印,便被放回了齊府。


  但朝廷的官員未到,此事未決之前必須留在柳州聽候召見。


  齊子睿偷偷給邵玉林燒了些紙錢,臨了還薅了一大把狗尾巴草扔進炭火之中。


  “邵兄,咱倆的茶還沒喝完,你的英雄壯舉我也還想多聽幾遍,若此番我時運不濟,也被賊人害了,咱倆就在陰曹地府飲茶也好,喝酒也罷,定要敘上三天三夜。如果我僥幸能活下來,下輩子咱倆一定做兄弟,富貴與共,生死過命。”


  拜祭過邵玉林,齊子睿坐等嚴鬆上門。


  倒也沒讓齊子睿失望,嚴鬆第二天便上門了。


  跟他來的還有一人,寬眉大眼,懸鼻口闊的嚴四海。


  嚴鬆和嚴四海由窗子翻進來,在屋子中晃蕩。


  “呦,齊大人這麽幾天就被放出來了?武庫遭劫這麽大的事都沒過過堂審問審問?”


  “朝廷的人還沒到,那些官老爺平日裏都被我喂飽了,怎麽可能在我沒有定罪的情況下難為我?不過你來的時候難道沒發覺,我這宅子已經被那範大人守得嚴嚴實實,我插翅也難飛出去。”齊子睿撇著嘴說道。


  “齊大人現在是光白武庫被劫一事的唯一幸存長官,會不會被帶回都城入大理寺審問啊?”嚴鬆邊說邊拽著一盆文竹的葉片,幾下之後,那顆鬱鬱蔥蔥的文竹便成了光杆司令。


  “不……不會的,我本就是受害者,為何要重刑嚴審?再說始發地在此,為何要壓我回都城?”齊子睿磕磕絆絆地說道。


  “要不,要不嚴公子把我帶走吧,帶我到主上身邊,反正大曆朝的官兒我也不想做了,隻想追隨主上。”齊子睿疾步走到嚴鬆麵前,語帶希冀的說道。


  嚴鬆看了一會齊子睿,像是在分辨他話中的真假。


  默了默才笑著說道:“齊大人這是連家人的安危也不顧了?”


  “我……”齊子睿猶豫了。


  “欸,齊大人事情沒你想的那麽嚴重,剛剛嚴某是與齊大人說笑呢,此事你定然安然無恙。”嚴鬆說道。


  “為何?”齊子睿問道。


  “告訴你個秘密,”嚴鬆向齊子睿身旁靠了靠,“這回朝廷派來的主理此事的大理寺卿是主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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