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禮王的第一桶醋
回了王府,晚膳時候,尉遲軒麵色不佳,韓墨兒小心翼翼生怕觸了黴頭。
千躲萬躲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尉遲軒沉著臉問:“你今日出府都見了誰?”。
其實尉遲軒心情如何在麵上真的很難看出,隻是言語中所帶出來的氣壓略有不同,而這些氣壓的變化韓墨兒每每都能準確地捕捉到。
韓墨兒以為尉遲軒氣自己見了外男,心中雖不滿尉遲軒太過計較,但還是將與蔣雲燕見麵一事細細告知,但是隱去了洛景甜與蔣雲燕互相傾慕之事。
韓墨兒今日出行用得是王府中的下人,她去向何方,與何人相見,尉遲軒自然知曉。當他得知韓墨兒見了蔣雲燕的時候,頓時怒從心起,怒氣中還夾雜著一些擾人的不明情緒,令他心煩意亂。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尉遲軒才知道這種情緒叫嫉妒,也叫吃醋。
尉遲軒知道蔣雲燕覬覦韓墨兒,也知道他佯裝巧遇韓墨兒意欲為何。因而在他剛剛得知此事的時候,竟然動過用千山雪的身份親手去懲戒蔣雲燕一番的心思,幸而理智尚存,平複了好一陣心情,才將將壓住這種不成熟的想法。
他宣韓墨兒過來用膳,一頓飯的時間,韓墨兒都未與自己提起今日之事,尉遲軒心中不悅更甚,才問了剛剛那句。
韓墨兒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插起盤中的一塊甜瓜,陪著小心地說:“今日這甜瓜還算新鮮,王爺用一塊?”
尉遲軒看著翠綠散著清香的甜瓜,淡淡地問:“這可是今日蔣雲燕所贈?”
“不是,是莊子上送來的,蔣公子所贈甜瓜臣妾都讓景甜帶回府了。”
尉遲軒哼了一聲,就著韓墨兒的手吃了甜瓜,麵色稍霽。韓墨兒心中感謝天、感謝地,感謝自己靈敏的第六感再次救了她一命。
“聽說你最近烹茶用得是絡府送來的雪水?”尉遲軒一項一項地吃醋,不給韓墨兒半點喘息。
韓墨兒其實也不知尉遲軒今日是在鬧哪樣,蔣雲燕雖是外男,但相見是隔著簾子的,四下皆是仆婦,還有洛景甜在側,不知尉遲軒為何這樣在意。韓墨兒不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嫁入王府後也常常出府與齊子睿、善掌櫃、洛景甜等人相見,期間也不免接觸外男,她從未將這些事瞞於尉遲軒,也未見尉遲軒如今日這樣糾纏不放。
“最近烹茶確實用過絡府送來的雪水,那是景甜的一片心意,我總不好辜負。”
韓墨兒一句說完,肉眼可見地發現尉遲軒身上低氣壓再現,她緊忙跟了一句:“這回蔣公子采的雪景甜都帶回了府裏,臣妾未要。”
“可是喜歡?”尉遲軒撩起眼皮問。
“什麽?”韓墨兒不解。
“用雪水烹茶。”
“啊,還好吧…也不是很…”
“來人,備馬。”尉遲軒向門外守著的小廝吩咐。
“啊?王爺這是要出門?”冬季天黑的早,現在暮色已至,再有一個多時辰便要宵禁了,尉遲軒這是要去哪裏?
“去給你家小姐的狐狸大氅拿來,我們即刻出門。”尉遲軒未答韓墨兒問話,挑起棉簾向候在外麵的翠柳說到。
韓墨兒不知尉遲軒要幹什麽,她覺得今日尉遲軒有些衝動,以往最是冷靜自持的性格,今日卻融入了少年人的躁動,多了些人間煙火之氣。韓墨兒穩下心神,也不問尉遲軒要帶她去何方做何事,就讓尉遲軒由著性子行事一回,尉遲軒萬般樣子她都願意慣著,今日同樣也是。
尉遲軒與韓墨兒上了馬車,一路向出城方向行駛,王府位置離都城北門較近,不多時便出了城門。出城後,尉遲軒棄了馬車換了馬,他利落地翻身上馬,伸手給韓墨兒,韓墨兒仰頭而視,隻覺得馬上的尉遲軒英姿勃發,俊朗之姿有如神邸。
她鄭重地將手放在尉遲軒的手上,感到尉遲軒一個施力便將自己帶上馬背,尉遲軒的一隻手頗有力道的攏在她的腰上,令她一頭便紮到尉遲軒懷中。
成親幾近一年,但兩人好似從來都沒有這麽接近過,韓墨兒周身環繞著尉遲軒的氣息,讓她有些迷亂也有些無措,她聽到有如鼓聲一般的心跳聲,但她分不清是尉遲軒的,還是自己的。恍惚間,她聽到尉遲軒在她耳邊低語:“坐穩了,咱們出發。”
“駕!”尉遲軒雙腿一夾馬腹,精良彪悍的馬匹即刻狂奔,一個慣力使得韓墨兒往尉遲軒懷裏又紮深了一些,她的雙臂環繞上尉遲軒的腰,將這個看似像擁抱一樣的姿勢,
夜晚天寒,韓墨兒卻絲毫沒感到寒涼,她通身火熱似要將自己點燃,就在她即將自燃之前,尉遲軒終於勒了馬,停在了一片林海之前。
韓墨兒從尉遲軒懷中探出頭,狀似毫不在意剛才的親密之舉,隻是四處躲閃不敢直視尉遲軒的目光泄了她的底,打破了她想要打造的從容不迫的形象。
“王爺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尉遲軒不答,翻身下馬後將韓墨兒抱了下來。韓墨兒看了出去,此地鬆林茂盛、樹木粗壯,是一片無人問津的野林。
“冷不冷?”尉遲軒問,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韓墨兒又被迷了心智,不經思考地便答:“不冷。”
“不冷便好,你不是喜用雪水烹茶嗎?今天本王給你采。”
“什麽?”不怪韓墨兒詫異,尉遲軒大晚上折騰這一番就是為了給她采雪烹茶?不待韓墨兒有更多表示,尉遲軒扶了韓墨兒的腰,微微欠身在她耳邊說:“別害怕,我們這就去采。”
片刻之後韓墨兒才明白尉遲軒的話為何意,她被尉遲軒擁在懷中,隻見尉遲軒腳下略一施力便騰空而起,韓墨兒的狐狸大氅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後,她與尉遲軒已經穩穩地立在了一個鬆樹最高的枝上。
韓墨兒腳下騰空,她心中一緊,將尉遲軒抱得越發瓷實。
“怕了?”尉遲軒問。
“嗯?”韓墨兒腦子還有點懵,她抬頭看看尉遲軒神色如常的臉,又低頭看看懸空的腳下,意識才一點一點回籠,“不怕,有王爺在墨兒沒什麽好怕的。”
這是韓墨兒在尉遲軒麵前第一次自稱“墨兒”,尉遲軒低頭看她,雖仍麵色如常,攬在她腰間的手卻用力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