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日常甜餅
隔日,韓墨兒約了善掌櫃見麵,二人依舊訂的有風居,翠柳依舊將席麵上的桂花雞翅吃得幹幹淨淨。
韓墨兒一邊給翠柳續茶,一邊同善掌櫃說:“我想掌握朝野及周邊列國各方勢力的實力、動向,以及快速得知新近發生的要事、密事,善掌櫃可有途徑?”
善掌櫃怔了一下,隨後認真思索了片刻:“五小姐,廣源書局現有四十八家分號,遍布大曆朝各地,也均開設在繁華地段,出入人員魚龍混雜,因而消息也十分靈通,但我們能聽到的、了解到的基本上都是一般消息,五小姐所提的那種要事、密聞怕是不多得。”
“既然我們已經有了網絡,便要好好利用起來,此番我找善掌櫃來也是想與您研究一下,是否可以依托我們四十八家分社開一個收集情報、消息的秘密通道,隻要情報或消息有價值,我們便依照價值購買。”
韓墨兒見善掌櫃露出驚訝的表情,送上了一個安撫人心的笑容接著說到:“依托廣源書局四十八家分號,但不能暴露廣源書局,我們做這樣的買賣,隱藏身份最關鍵。買賣,買賣,有買有賣,但最近一個時期我們隻買不賣,有價值的消息先收進來,看看同行間的反應再說。”
韓墨兒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知道做這樣生意的絕不止她一家,曾經她就聽洛景甜說過,她哥哥洛梓文曾經到這種消息買賣的地方買過武林上的消息。
隻是這種生意做得有大有小、有深有淺,有的隻做八卦軼事,不涉政事;有的僅販賣知名人士的醜聞密事,以便從中牟利;有的則深挖朝野各個勢力的內幕密情,消息獲取渠道眾多,迅捷而隱秘,形成一個巨大的地下秘密交易網絡。
韓墨兒也不是沒想過從這樣的機構購買消息,但長此以往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她怕被人探究,反而連累了齊子睿,其實還有一個顧慮,她怕連累了尉遲軒。
尉遲軒現今在朝中自處尚且艱難,若讓人再誣陷指使家眷買賣情報消息意欲圖謀不軌,那便真是害了他了。
為了方便行事,更好地隱匿蹤跡,韓墨兒隻得自己架設網絡,先期選擇廣源書局分號所在的十個繁華城市建立地下網絡,廣源書局與情報買賣兩個機構各自行事,非萬不得已不得互有聯係,隻有萬分緊急之時,才可相互幫襯,度過難關。
如是做了安排,善掌櫃領命,退出了包房。韓墨兒見菜已涼、茶已淡,心中忽覺疲累,隻想閑散度日的她,無奈卷入這俗世之中,隻能在波雲詭譎謀求自己和身邊人的一份安寧。
忽然她有些想念尉遲軒,在他麵前她隻是一個時而犯錯,時而放肆的女人,不是運籌帷幄的五小姐,也不是智計過人的韓墨兒。
她令小二打包了一份桂花雞翅,出了有風居直接回了禮王府。
剛剛入府,便有尉遲軒那邊小廝來尋,說王爺召她。
韓墨兒微笑,問小廝王爺為何召她,若無急事自己便做幾個菜肴一同端過去,給王爺晚膳加菜。
小廝有些為難的說到:“王妃,這怕是不行,王爺已經召了您兩次了,得知您出府了便讓我守在府門口,看到您回來就讓您直接過去。”
韓墨兒挑眉:“可是出了什麽事?”
“這個小人不知。”
不是小廝有意瞞著韓墨兒,是真不知道。這幾天王爺便有些奇怪,早晚書房每每有人進出都會看上一眼,看完便寒著臉不言不語,昨晚熄燈的時候更是擲了書,嚇得小廝呼吸都輕了幾分。今日王爺依舊麵色不佳,半個時辰之前得知韓墨兒出府去了有風居更是動了怒,令小廝候著韓墨兒,待她回府便直接宣至正房。
韓墨兒不知尉遲軒動怒,隻當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見尉遲軒,這幾日她有些羞赧故意躲著尉遲軒,剛剛回程還在想自己今日去見尉遲軒要尋個什麽理由才不顯尷尬,這回好了,現在不用自己費心琢磨了。
韓墨兒心情甚佳,挑簾進入博雅齋的時候麵上還掛著微笑。
尉遲軒抬頭看到韓墨兒唇邊的微笑,心中鬱氣頓時去了一半,再看到來人臉上遮不住的紅霞時,那點為數不多的氣悶便煙消雲散了。
此時,韓墨兒還有幾分羞澀,但也不妨礙她端詳尉遲軒,親了就親了,有什麽大不了,明媒正娶扯了證的,不違法不違規,摸手親嘴、吹燈拔蠟天經地義。
給自己打過氣後的韓墨兒更加肆無忌憚,她認真的端詳尉遲軒,發現他的耳廓有些紅。是羞赧?韓墨兒心中興奮,這樣冰寒的人也會因一個吻不好意思?
她的笑容更深,清了清嗓子讓翠柳拿上了桂花雞翅。
“這是有風居的名菜,本想著拿回來熱熱,再給王爺做幾個小菜一起送過來,進門就被宣了過來,王爺找臣妾何事?”
“無事。”尉遲軒看著韓墨兒淡淡的說。
“無事?”韓墨兒有些奇怪,召了自己兩次又讓小廝候在門口竟是無事?“臣妾還以為王爺有什麽急事找我。”
尉遲軒也略有些尷尬,便換了話題:“《風物記》還有兩章便看完了,可選好了下一讀本?”
現在兩人相處無非就是讀讀書、飲飲茶,偶爾聊幾句書中提及的事物,平平淡淡倒也能品出幾分雋永。
每次所讀之書都是韓墨兒選擇,她在尉遲軒的書架中任意翻找,有感興趣的就拿來讀與尉遲軒聽,也不管他看沒看過,所幸尉遲軒也從未有過異議。
聽了尉遲軒的問話,韓墨兒略想了一下:“王爺你可有記載古老文字、圖騰,或暗語、密文之書?”
“何故想看這些?”
“哦,沒什麽,就是最近看的話本中有提及,忽然很感興趣。”韓墨兒隨口扯了個慌。
“你平時看話本?”尉遲軒問。
“我…”韓墨兒一哽,總覺得尉遲軒表情有點不同,她回答的小心翼翼,“是,平時無事的時候會看一點,看得不多,真的不多。”
“南柯先生的書可看過?”
“啊?誰?什麽先生,沒看過,不認得。”韓墨兒沒想到尉遲軒會提到自己的筆名,尉遲軒和俗情話本就像陽春杯雪與下裏巴人,根本不在一個範疇。
對了,韓墨兒記起自己親尉遲軒那日,最後他說了一句“女山匪”,原以為他是聽風展行如此稱呼自己,才用此彪悍的稱呼評價自己那日不當行徑。但若是尉遲軒看過自己寫的那本《鎖玲瓏》,知道其中女山匪調戲俏王爺的種種不堪情形,那這句“女山匪”便意義非凡了,他難道是在斥責自己欲念熏心、下流浪蕩?
韓墨兒心中五味雜陳,臉上紅雲再起,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決不讓尉遲軒知道自己就是南柯先生,南柯先生已死,猝於今日,阿門。
尉遲軒似也對這個話題沒了興致,他垂下眼眸淡淡地說:“府中沒有那樣的書,你若真感興趣,讓曹公公去皇宮的藏書樓給你尋。”
“真的?那便謝謝王爺,也有勞曹公公了。”韓墨兒見蒙混過關,又得了尉遲軒應承替她去尋書,心情大好,狗腿的說到,“王爺真的不愛吃我做的菜肴?臣妾手藝不錯的,要不王爺嚐嚐?若不好吃,以後我便不做了。”
尉遲軒終於盼來了韓墨兒主動提及此事,怎能不準,隻是今日已晚,便應了明日。
禮王夫婦一吻風波已過,兩人又似舊日一般相處,隻是一個夢裏夜夜有她,一個心中日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