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禮王的男朋友
禮王夫婦歸家,關上府門各自清靜。而都城內關於韓墨兒一朝脫胎換骨變身傾城美女,禮王被美色所惑棄清冷人設的話題令人津津樂道、久久不衰。在這些話題中,偶爾也能聽到幾句,禮王夫婦三日回門之時,韓府二小姐韓嫣兒在禮王麵前失儀,幸得禮王妃解圍才未獲罪,但具體怎樣失儀,當時情形如何,隻能靠眾人猜測,其猜測的內容五花八門、包羅萬象,令人歎服。
韓墨兒這幾日真正的感知到了嫁入禮王府的好處。禮王府既無公婆姑嫂,又無妾室通房,夫君還是個斷袖,早上不用趕著點起來問安,也不用與各路女眷周旋,連夫君幾日也見不上一麵,名副其實的愜意舒坦。
這日,韓墨兒正倚在廊下喝茶,見一個模樣俊秀的小廝進了院子。小廝見了韓墨兒愣了一愣,他沒想到禮王妃竟能如此隨便的坐在廊下,而身邊沒有一個人侍候。
韓墨兒向他招了招手,小廝反應過來,規矩的請了安,將曹公公的話轉達給了禮王妃:“曹公公讓我稟告王妃,王爺明個兒一早啟程外出遊曆。”
“遊曆?去何處遊曆?”禮王一年至少有半年在外晃蕩不務正業,這件事整個大曆朝的人都知道,此次成親不滿十天就走,不知外界又會揣測出什麽樣的結論,而這些並不在韓墨兒的關注之中,她在想如果禮王去個遙遠的地方,是不是意味著歸期久遠,自己的無拘無束的日子也會漫長無邊,韓墨兒的眼睛亮了亮。
“這個小人不知。王妃可以去問問王爺。”
這是讓我去給尉遲軒送別?韓墨兒想了想微笑的同意了,表麵文章也需做做,何況偶爾看看尉遲軒的美貌,也是件有益身心的事情。
韓墨兒在尉遲軒院子中的偏廳中一等就是一個晚上,尉遲軒一直在議事,曹公公不舍得放她回去,就讓韓墨兒等在偏廳,一個多時辰了,本以為韓墨兒會不耐,而曹公公再次進到偏廳之時,卻看到她正拿著本在房間中尋到的《聊城風物》看得入迷。
韓墨兒被請進尉遲軒書房,請了安之後看了一眼自己名義上的夫君,嗯,確實養眼。
“臣妾聽說王爺明日將啟程外出遊曆?”
“嗯。”
“不知王爺此次欲去何方?”
“未定。”
“……”
“路途艱辛,萬望王爺保重。”
“嗯。”
“臣妾在家中等著王爺歸來。”
沒有答語。
“……”
雖然尉遲軒不算配合,韓墨兒也自認表麵功夫已經做足,寥寥幾句便告了退,她俯下身子福禮,錯過了尉遲軒眼中的詫異和些許的不滿。
她等了一晚上,說這麽幾句就要走?尉遲軒看著韓墨兒往外走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暢快。
“對了王爺,”韓墨兒走至門前忽然想到了一事,她停下腳步轉頭看到尉遲軒眼中有華光閃過,“您能將偏廳中的《聊城風物》那本書借給臣妾看看嗎?”
華光一閃而逝。
“不能。”
“……”
奇怪,他又在鬧什麽別扭,韓墨兒在心中歎了一句“王爺心海底針”之後,隻能帶著遺憾回了院子。
次日一早,韓墨兒被叫了起來,才得知闔府眾人皆要在二門前為王爺送行。
又要送行,那昨晚還不如不去。韓墨兒這些日子像剛剛參加過高考的學子,緊繃高壓之後就是至極的散漫怠惰,今日起的如此之早,難免有些睡眼惺忪、懵懵懂懂。
她未施粉黛,未插簪佩環,頭發鬆鬆的籠著,披了件藕粉色的披風,一副居家的模樣。翠枝看她通身過於素淡,在庭前的樹上折了一枝耦合色的薔薇插在了韓墨兒的發間,令本就清麗的容顏又添了幾分嬌媚。
尉遲軒由書房的方向而來,一身利落的玄色錦衣更加勾勒出寬肩窄腰的流暢身姿。韓墨兒隻見過尉遲軒穿白,端得高冷淡漠、倨傲疏離,沒想到他穿黑也這般好看,遒勁鋒利,帶著不能忽視的壓迫感睥睨終生。
韓墨兒的眼神過於熱烈,尉遲軒不得不回視,他心中還有昨晚的鬱氣,隻一眼就轉開目光。
“給王爺請安。”眾人福下身子,韓墨兒也跟著福下身子。她起得早,昏昏欲睡,又被尉遲軒的美貌奪了心神,自然傻傻愣愣。
“願王爺一路平安,早日回府。”眾人再次遞上吉祥話。
韓墨兒跟著鸚鵡學舌,之後便默不作聲。她看見曹公公在和她使眼色,周邊的人也都瞧著她,歐,她似乎應該上前為尉遲軒單獨送行。
韓墨兒走到尉遲軒麵前,仰著頭看他,該說的話大家都說完了,還說什麽啊?
“那個,王爺回來的時候別忘了給臣妾帶禮物。”
哪裏說錯了嗎?尉遲軒為什麽挑眉?曹公公和眾人為什麽壓著笑?
“不帶也沒關係,回來給我講講路上見聞就可以了。”韓墨兒覺得自己十分識大體。
“本王外出遊曆,你作為王妃任何東西都沒有給本王準備,還讓本王給你帶禮物,王妃,你似乎不懂得什麽叫做為妻之道。”尉遲軒繃著臉說的這番話,任誰聽了都會慚愧之致的。
韓墨兒沒有,她覺得尉遲軒說得在理,禮尚往來才是待人之道。她看向自己身上,並無可贈之物,她摸至發間,忽然摸到一枝薔薇,欣喜地摘下,遞到尉遲軒麵前:“臣妾是新婦,不知還要準備餞行禮,就以此花相贈,待王爺歸來,臣妾以滿園芬芳相迎可好?”
尉遲軒看著眼前執花的人,心中的鬱氣一下子就散了,他無奈的自嘲,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幼稚,竟因昨夜的一點失落,今晨的語言便帶了一點泄憤的意思,不過也似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力施不上不說,還帶回了滿懷的柔軟。
他並未答話,隻是接過那枝薔薇,花上的晨露濕了指尖,似在心間投下一片氤氳。他氣自己幼稚,又氣自己如此容易安撫,他轉身上了馬車,利落的似是沒有一點留戀。
通體漆黑的馬車緩緩向前,轉了個彎消失巷子盡頭,隻有一縷花香似乎留了下來,若隱若現、曆久不消。
韓墨兒轉身往回走,此時她有些清醒過來,忽然覺得剛剛的話說得有些曖昧,剛起了幾分羞赧就被自己壓了回去,反正也是夫妻,隻當做樣子給外人看,尉遲軒應該會理解的。
正想著,一個黑影鬼魅般的躥至眼前,嚇了韓墨兒一跳。
“沒想到啊,你這個女山匪道行挺深啊,竟能讓尉遲軒那個萬年大冰溜子呈現融化之勢,了不起了不起,女山匪你怎麽辦到的?要說漂亮,尉遲軒也不是沒見過美人,怎麽就獨獨對你如此?難道是成了親之後的男人心態都會有所不同?有責任心了?呸,得了吧,尉遲軒哪裏會有這心那心的,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唉,我就納悶了,女山匪你是怎麽做到的,教教我,教教我,怎麽把尉遲軒玩弄於股掌之間,讓我也爽利爽利。”
風展行在樹上看了一早上熱鬧,尉遲軒的表現讓他不敢相信,那個能說一個字不說兩個字、能不說話就肯定一言不發的人竟然出言相諷?那個表情萬年不變,對誰都冷靜淡漠的人在女山匪送花之時,竟然有一瞬眼含柔情?那個冷情冷意、不近女色的人,最後竟然收下了女山匪臨時尋來糊弄他的破花?實在不可思議!風展行對女山匪的欽佩之情頓時猶如滔滔江水勢不可擋。
韓墨兒看清來人,心中咯噔一下,這是正牌女友,不對,正牌男友來捉奸來了?
不對啊,聽他的話好像還沒有將尉遲軒拿下,在向自己請教?他要玩弄尉遲軒?野心這麽大嗎?怎麽辦,我是不是應該站在尉遲軒一邊,讓他看清這個渣男的真麵目?玩弄?怎麽玩弄?好羞澀。
韓墨兒內心肮髒,麵上卻高潔:“公子在說什麽?我不是很明白。”
風展行嘻嘻一笑,退後一步,唰的展開扇子微微頷首:“對了,忘了自我介紹,鄙人姓風名展行,是尉遲軒的…朋友。”
韓墨兒眯了眯眼睛,一副“我懂我懂,不用細說”的樣子。
“女山匪,你與尉遲軒成婚之前就認識?”
韓墨兒聽了此話,心中一驚,興師問罪?
“不認得,我與禮王是皇後娘娘賜婚,此前麵都沒見過一次。”韓墨兒言辭謹慎。
“那你們成婚短短十日不到,你怎麽就將尉遲撩得春情蕩漾?”風展行上下打量著韓墨兒,似乎在評估貨品。
這般不友好嗎?這位風公子難道不知自己與尉遲軒隻是表麵夫妻?
見到風展行打量的目光,翠枝一下子站在了韓墨兒身前,雙目怒視風展行。
風展行自覺失態,趕緊賠罪,見韓墨兒並無羞赧忸怩之態更覺得此女非同一般。
“女山匪,據我所知,尉遲軒那口肉你還沒吃到嘴呢吧,你好好加油,好好表現,需要什麽幫助你就和我說,明裏暗裏我都可以配合你,你早點將尉遲軒拿下好不好?我都要急死了。”
這…這又唱得是哪出?不是要興師問罪嗎?怎麽又改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戲碼了?用玩得這麽刺激嗎?
韓墨兒十分驚恐,第一次覺得嫁給禮王是件如此可怕的事情:“那個,我和尉遲軒,不對,和禮王,我們一直在做表麵文章,就…就裝裝樣子,我真對禮王不感興趣,禮王對我…對我也不感興趣,真的,你自己留著吧,留著怎麽玩弄都行,我一點意見也沒有,我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我告辭了,告辭。”
韓墨兒毫無風度踉蹌地走了,留下了一臉懵愣的風展行。
祝我們什麽?我是不是聽錯了?
韓墨兒用了兩天的時間平複心情,而風展行也用了兩天的時間琢磨明白了韓墨兒的話。
他從床上一躍而起:“擦,這女人有病吧!”
然後就是狂笑不止,尉遲軒啊尉遲軒,你知不知道自己娶了個什麽女人,和你簡直太他媽配了!報應啊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