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負責,你想怎樣
第二百九十六章 負責,你想怎樣
他不解地看著初夏,卻並沒有把剪刀拿開。
「我休息一下就好。」初夏虛弱地道,她既然敢把趙金全趕走,自然有辦法,否則她也不敢冒這個險。
現在的她太虛弱了,只要歇一下,等恢復了一點力氣,能起來了,就能進入鳳凰血玉,裡面有天穹聖水,只要泡一下,這渾身的外傷,哪怕沒有痊癒,也定然不會致命。
龍焱不知她所想,動作也只是頓了一下,隨後繼續手中的動作。
她的手脫臼了還好,接上就行,但是腳卻是斷了,必須接骨,否則再生也會變形。
「龍焱。」初夏急急地喊著,只是她現在太弱了,叫一聲都要連喘幾口氣,並且會扯動全身的傷口。
「閉嘴。」龍焱一臉平靜,語氣也很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
但是初夏卻知道,他生氣了。
奇怪,好端端的他生什麼氣。
背部血肉模糊,並且那些血都凝固了,衣服全都粘在了皮肉上,這一刀下去,扯動著衣服,難免會扯到皮肉。
突如其來的疼痛,整個後背的肉都被扯動,初夏痛得渾身都抽搐了一下。
她並沒叫,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那下抽搐,只是身體的反應,可是她卻強忍著。
龍焱心大痛,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再繼續,只是,那動作卻越發的輕了。
「痛就叫出來。」頭頂轉來他的溫聲細語,初夏依舊咬著唇,不發一言。
好不容易才把那身衣物剪去,看著她全身上下滿滿的全是傷,尤其是那背部,如此完美的背部,此時竟沒有一塊完整的肉。
龍焱瞳孔微微一縮,心痛漫天席地而來,痛到他無法呼吸。
是他的錯,他不該把她一個人留下的。
刀城是什麼地方,窮兇惡極,吃人不吐骨頭,他怎麼可以把她獨自一人留下。
自責,將人淹沒。
內疚,扼住喉嚨。
心疼,凌遲身心。
龍焱暗暗咬牙,以後再不可扔下她一人,無論去哪裡,他都會跟在她身邊。
初夏整張臉都埋在枕頭裡,此時的她已經完全被羞憤覆蓋,完全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太丟人了,這叫她以後還怎麼活呀。
整個身體都被看光光了。
該死的,他不是去葯城了嗎,怎麼現在趕了回來。
微微側頭,就看到龍焱眼底的自責與傷痛,初夏收回目光,有一點點的心虛。
其實整件事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那位初級佛者,被她一刀絞碎了心臟,後面那一掌已經完全傷不到她了。
是她自己自導自演,掉下斷崖只是想讓趙金全內疚,讓他覺得虧欠她良多,也希望能讓他看清楚他和她現在的險境,沒有強大的勢力保護,他們都得死。
因為他們同時得罪了賭徒聯盟,青山玉樓還有絕殺。
她之前為趙金全做的,他是有感覺的,只是那些還不足以令他發憤崛起,所以,她自導自演了一場戲,一場苦肉計。
想要趙金全心裡內疚,然後奮起,去爭地下幫會。
人情,一個兩個還好,欠得多了,只要是一個有心的人,都會動容。
她成功了,剛剛趙金全臨走前的話還有眼神,她知道她成功了。
但是她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她不知道斷崖下面是什麼地形,所以沒想到會把自己摔得那麼重,一隻手和一條腿都搭上去了。
現在更是便宜了龍焱。
忍受著背部的傷痛,初夏心裡默默數著眼淚,這次可是她自己把自己的豆腐送到龍焱手上的……
龍焱從懷裡取出一瓶膏藥,那是龍家獨有的外傷膏,那大夫的葯,效果非凡,那些大夫的葯,他還看不上。
他的女人,就應該用最好的。
輕輕抹了一點在她的背上,卻發現她身體動了一下,龍焱心一痛,立刻停下了手中動作。
「很痛嗎。」很輕柔的聲音,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轉頭,就看到初夏整個頭都埋到了枕頭裡面,耳朵微紅。
他微微一愣,她這是,在害羞?
這才想起,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給剪了個精光,坦誠相見,真正的坦誠相見。
龍焱不由得黑了臉,這都什麼時候了,她在意的居然是這些,身上那麼多的傷口,沒一塊完好的地方,她不去關心,反而去關心那些有的沒的。
剛剛他太過擔心,所以根本沒想太多,完全沒往那方面想,全副身心都只在她的傷上。
她倒好,他在擔心,她在害羞。
「又不是沒看過。」龍焱冷聲道。
話出口手,再回想一下,好吧,他好像的確是沒看過,但是摸過呀。
躲在她被窩裡的時候,全身上下都摸了個遍,還不止一次,有什麼好害羞的。
她遲早都是他的,早看晚看都是看。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她臉更紅了。
「出去。」她的聲音,並不清晰,龍焱卻聽到了,但卻充耳不聞。
「出去。」初夏再次出聲,那語氣,明顯有點發怒了。
她掙扎著想要起來,龍焱看著她背部的傷口,在她的掙紮下,微微裂開,不由得大急。
「別亂動。」傷口又在滲血了。
初夏卻不管他,還是掙扎著要起來,卻發現頸部一麻,整個人就軟了下去。
龍焱接住昏迷過去的她,輕輕扶著她落下,然後開始處理傷口。
她如此在意,接下來肯定會反抗得更厲害,為了不讓她再扯裂傷口,只能先把她弄暈了。
等初夏醒來的時候,龍焱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了,脫臼的手接手了,斷腿也接上了,全身上下的傷都處理過了,也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藥膏,清清涼涼的,並不是很痛,反而有點舒服。
她的床前,擺放著兩個火盆,初夏看著那兩個火盆,有一瞬間的愣神,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天氣慢慢轉暖,還擺著火盆做什麼。
就在這時,龍焱端著一碗粥走了過來,在她的旁邊坐下,看到她的目光,知道她在疑惑,當下淡淡地開口解釋。
「怕你著涼。」
怕她著涼,這是什麼意思,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根本不用點火盆好不好。
半晌過後,初夏這才反應過來,當下轟的一聲,整張臉全部充血。
啊啊啊啊啊啊,讓她死吧。
此時的她,只有腳部蓋了一張薄薄的被子,身上一絲不掛,非常清爽。
也就是說,龍焱眼需隨意一眼,就能把她看個精光。
初夏趕緊壓低了自己的身子,前面說什麼也不能暴光了。
只是,現在才來掩藏有用嘛,早就被看光也摸光了吧,上藥呀,多麼高大尚的借口呀,高大尚到她想殺人!
「你背部有傷,不能蓋被子。」還有一句他沒有說出來,他怕說出來后她會直接暴起。
她屁股上也有傷,也不能蓋被子……
初夏一臉捂進被子里,心中哀嚎不斷,他還真是體貼,體貼到她戳瞎他雙眼。
「別老是捂著臉,斷氣了怎麼辦。」龍焱的聲音,不帶一出情緒,可是在初夏聽到,卻帶了一分笑意。
「乖,把頭伸出來,先把粥喝了。」她這一昏迷就是一整晚,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你給我滾出去。」初夏的聲音,從枕頭下傳來,有點模糊,聽在龍焱耳里,倒像是在撒嬌。
還知道撒嬌,說明情況良好。
他真慶幸,她這一身的傷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但都是外傷,只要處理好了,休養一下,等傷口癒合就沒事了。
至於失血過多,那是要長期補回來的。
「不看都看了,那你想怎麼樣。」
頗帶無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初夏很惡毒地想,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我戳瞎你雙眼,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喂狗,你會同意嗎。
正想開口,就聽到龍焱的聲音再次傳來,「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很樂意負責。
初夏才抬起了一點點的腦袋,再次扎進了枕頭裡,她不需要他負責。
「起來,先把粥喝了。」
「不喝。」
「喝了。」
「不喝。」
說什麼也不喝。
「你還要不要報仇了,不把身體養好,你還怎麼去報仇。」
不得不說,這句話還是很有用的,此話一出,初夏立刻把頭從在枕頭下放了出來。
龍焱見此幾不可見地一笑。
初夏動了動身體,正要把手伸出來,去接他手裡的粥,不想他卻是雙眼微沉,「別動。」
傷口才剛處理好,又動來動去,想死不成。
初夏微微一愣,不動她還怎麼吃呀。
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她就囧了,只見龍焱很細心地拿起勺子,勺了粥放到她嘴邊。
初夏,「……」
她長這麼大,還沒試過要別人喂的,感覺像個小孩子,特彆扭。
龍焱卻不管她的想法,軟磨硬泡地把一碗粥給喂完了。
然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白色瓷瓶,倒出一顆丹藥遞到她面前,「吃了。」
初夏看了一眼,十品接骨丹,好東西呀,這東西下肚,她的斷腿就不用怕了。
這次她很乖巧,張嘴就吞了下去,既然是好東西,不吃白不吃,她從來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粥可喝可不喝,反正她不餓,但是丹藥卻不能不吃。
龍焱見她服下丹藥,微微鬆了松眉,昨天晚上她昏迷的時候,他已經喂她吃了一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多吃一顆為好。
她的身體,不能留下任何缺陷,哪怕是一丁點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