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失控
丁俊覺得，沈少這兩天有點不太對勁。
哪不對勁，他具體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很黏人。
唔，以前他也很黏顧小姐，隻不過現在好像……更黏了。
上著班呢，有事沒事就拿手機發短信，隻要顧小姐那邊一休息就直接電話過去，跑片場也跑得更勤了。
就好像……把每一天當成世界末日來過一樣，爭分奪秒的想要跟心愛的人膩在一塊。
對了，還有一點，就是沈少最近特別容易走神，常常發呆，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顧忱歡也發覺沈沉這兩天狀況異常。但並不是因為他變得更黏人，而是他晚上睡得似乎不太安穩，頭痛症也發作得更頻繁了。
顧忱歡很擔憂，會不會是上次打的藥產生了副作用？
她打電話去問南宮煉，南宮煉向她保證，藥是普通的鎮定劑，絕對沒有副作用，有可能是他部分記憶還沒恢複，潛意識又會不由自主的去回憶，才會產生頭痛症狀。
沈沉也是這麽說的，可她仍舊不放心。陪沈沉的時間也多了，有時察覺到他稍微有些異狀，她索性就請假，連戲都不拍，就怕他有不舒服的地方瞞著她。
他是連身上挨槍挨刀都能一聲不吭的人，但這幾天看她丟下工作陪他，這種被放在首位的感覺，讓沈沉很滿足。
他不僅沒有逞強，有時候還很無恥地裝可憐博取同情和關注。他想，如果她能一直這麽陪著他，那該有多好。
然而，就在他不以為意的時候，噩夢接踵而至。
是夜，顧忱歡在一陣窒息中驚醒過來。睜開眼睛，發覺原本抱著她睡的沈沉正用力箍緊她的腰身，力道大得像要勒斷她。
顧忱歡感覺到疼痛，掙紮著：“沈沉……”
她擰著秀眉，想要推開他，但她的力量薄弱，根本就捍動不了他。
沈沉仍陷入深沉的黑暗意識中，聽不到她的氣弱的呼喚。
顧忱歡艱難的掙脫出一隻手，按開床頭的燈。
橘黃的柔光照在他臉上，襯得他蒼白的臉色愈發慘淡。他眉頭緊攢，嘴裏不知在囈語著什麽，他滿頭是汗。
這種現象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的意識似乎一次比一次陷得更深。
顧忱歡輕拍著他的臉，觸手的溫度冰涼得宛若失去了生氣。
她心頭一緊，迭聲喚著他。
倏地，沈沉睜開眼睛。可他的眼眸卻一片木然，泛著冰冷氣息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
顧忱歡忽地一陣發怵，宛若被一雙獸瞳給盯上，莫名的產生一種危險意識，好似他隨時會撲過來撕咬她。
怎、怎麽回事？
“沈……”
她正要開口，下一秒，他修長的手指倏地扼住了她的喉嚨。
顧忱歡震愕地驚瞠雙眸。
他渾然未覺自己在做什麽，手上的力道愈來愈緊。顧忱歡掙紮著，卻徒勞無功。喉嚨像冰冷的鋼絲纏繞，緊得生疼，呼吸困難。
他想殺了她麽？這個念頭躍上腦海，她眼底也泛起了駭然。
沈沉恍若陷入魔障，眼睛盯著她，似乎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別的，就好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死物似的。
這種想法令顧忱歡心驚。此刻的她在他眼裏，竟是這樣的。
顧忱歡用力捶打著他，嘶啞的聲艱澀而疼痛的逸出喉嚨：“……沈沉。”
那如蚊蚋般的聲，低不可聞。她唇瓣艱難的蠕動，就算發不出聲，也一遍遍地喚著他。
喉嚨越來越緊窒，強烈的疼痛感令她感到絕望，她臉色發青。顧忱歡心頭湧上一陣恐慌，眼淚滾出了眼眶，顆顆落在沈沉的手臂上。
就在顧忱歡以為自己會就此死掉的時候，頸上的力道倏然一鬆。
顧忱歡得以喘氣，她小嘴微啟，想要納入大量的新鮮空氣，可她稍微用力呼吸，頸上就一陣刺痛。
手臂上的濕意，似燭液般燙醒了他的神智。他黑沉沉的眸子殘留著些許的茫然，他看著顧忱歡，一時間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顧忱歡咳了幾下，總算緩過氣來。
沈沉盯著她的臉，目光不自覺地往下，落在她的頸間。
她肌膚白皙柔嫩，平常他親得重一些都會留印很久，更何況被他這麽粗暴的掐著，淤青更怵目了。
他蹙擰雙眉，腦子還亂轟轟的，隻是下意識的朝她伸手。
顧忱歡本能的躲開。
沈沉怔了怔，“歡……”
聽到沈沉叫她，顧忱歡先是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他。
沈沉看到她眼裏的戒備，心頭一緊，眉頭蹙得更深。
歡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他？他怎麽了？
沈沉用力回想，剛才的畫麵切入他腦中，他驀地一震，臉色駭然，隻覺一股刺疼的涼意從心裏直竄上腦際。
他剛才都對她做了什麽？
她頸上的傷痕……是他掐的嗎？
沈沉驚駭不已，莫名、無措、慌亂的情緒洶湧襲卷，他臉色發白，“歡，我……”他張張嘴，卻不知要說什麽。
他手足無措，愧疚自責地看向她。他想要將自己千刀萬剮，如果他剛才再用力一些，後果……他不敢想象。
顧忱歡臉色仍不太好，但沒有怪他的意思，反而眼底泛著濃濃的擔憂。
見沈沉似乎恢複正常了，顧忱歡才敢接近他，“沈沉，你剛才……怎麽了？”
沈沉蹙眉，他怎麽了？他不知道，他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好像中邪一樣，剛才的意識不由他控製。
他用力的去琢磨，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然後感到一陣混沌和刺痛。
他猛地抱著頭，用力的敲打。
他到底怎麽了？他是失心瘋了嗎？他竟然想掐死歡！
“沈沉……”顧忱歡想拉住他，不讓他打自己。
沈沉卻猛地退開，大叫道：“不要靠近我！”
顧忱歡怔住。
沈沉痛苦自責的眼神看著她，喃喃道：“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怕自己又失控傷了她，他不得不與她拉開距離。
“沈沉……”顧忱歡擔憂地想湊過去。
沈沉卻急急地從床上落荒而逃。
“沈沉——”顧忱歡想喊住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背影消失在房門口。
她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