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大皇子就是再不敢相信, 也不得不相信, 看著跟著的一連串人, 大皇子不得不相信, 他真的被皇上皇後拋棄了, 而且還拋棄了兩次。
爾善年紀還小, 皇上幹脆派了他信得過的人教爾善如何治理封地, 不求爾善能多懂事，至少不要再發生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不給封地百姓造成麻煩就可以了。
謝氏則是心情無比的高興, 現在不是皇宮，她不需要顧及穩重的形象，也不用隔三差五的進宮請安, 現在封地是她兒子的, 宅子也是他兒子的，就是大皇子也就隻能拿個剛好夠用的份量而已。
至於戚夫人, 吃喝倒是不愁, 可是除了吃喝不愁之外, 剩下的她什麽都愁, 孩子年紀大了, 該準備銀兩娶媳婦了, 可是她看中的那些姑娘不是有婚約就是快要嫁人了，可是這些人偏偏爾善需要娶妻生子的時候，一個個的就全都有時間, 沒婚約, 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了。
戚夫人心裏不快良久，可是現在的爾善身邊圍了一群人，就是為了防備她，而府上的財政大權也全都在謝氏手中把持，時間久了，戚夫人簡直就是快要憋瘋了。
戚夫人不是沒和大皇子說過她的日子生活拮據，缺銀子花，然而府上的錢就是謝氏在管，於理，府上正室管家沒有問題，於情，謝氏也是大皇子的救命恩人，大皇子隻是去說了兩次，再沒錢以後，就開始典當起他自己私庫裏的東西。
戚夫人心裏越來越憋屈，到了封地的日子，還不如在京城舒坦，至少在京城她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想要什麽就能要什麽。
戚夫人不開心，爾善這邊則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忍受大皇子的精神折磨，“爾善，你是當哥哥的，以後記得多照顧弟弟，等我們百年之後，弟弟就是你最親近的人。”大皇子每次苦口婆心的勸說都被爾善的冷漠擋了回去。
爾善現在真的是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遷就大皇子了，大皇子每天都在碰了一鼻子灰的尷尬處境中度日。突然有一天，爾善發現跟在他們身邊的人對他們的態度微妙了許多，沒多長時間，宮中就傳來了皇上駕崩的消息。
爾善冷靜的回京奔喪，皇上如今年紀不算小，在古代能活五六十歲的人也算得上是高壽了，皇上駕崩，周圍人討論最多的就是皇位繼承人的問題。
爾善這才知道，宮中的幾個皇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二皇子陷害三皇子私開鐵礦，用的是五百多條礦工的命揭發的，三皇子反擊二皇子私養臠寵幼童，中間又牽扯出了五皇子強搶民女，六皇子手下囂張跋扈的事情，皇上下令徹查幾個皇子，結果發現這些人手上或多或少都幹了不少的缺德事，除了直接完出人命的，還有貪汙賑災款的，收受賄賂，買賣官位的，皇上查了一大圈後，除了最小的皇子之外，隻有大皇子一個人清清白白，除了腦袋抽了一點，也算天性善良，在女人上糊塗了些也比其他幾個皇子強。
爾善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這一真相氣的生了病，他隻知道，皇上從這時起身體漸漸衰落，不到半年就咽氣了。臨終前，把幾個皇子都流放到萬裏之外的地方，手上不幹淨的一律按照刑法來辦，所以現在皇宮中隻有兩個皇子，不是大皇子就是同為皇後所出的小皇子。
大皇子他們一進京城，大皇子就抱著皇上的靈位哭的泣不成聲。眾人雖然竭盡全力表現出悲傷的氣氛，然而還是被大皇子這一出鬧得忍笑忍的很辛苦。
皇後如今一身縞素，麵帶威儀：“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生前已立下傳位詔書，路公公，宣旨。”皇後這個時候說的話沒有人會有意見，現在宮中僅剩的兩個皇子都是皇後所出，不管那個皇子登基，皇後都會是太後。
大皇子一邊心裏悲痛，一邊覺得自己登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路上他已經有了許多傳聞，宮中成年皇子隻剩下他一個，他登基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正是因為如此，當大皇子聽到傳旨太監讀到的名字是他的尚且年幼的弟弟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在一片恭賀新皇登基，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喊聲中，站著的大皇子是那麽的出類拔萃，那麽的清麗脫俗，那麽的……想讓人一拳頭打死。
這些年爾善已經習慣了大皇子時不時的神奇想法，隻要對他沒生出真正的父子情分，單單隻是看戲的話，大皇子還是非常稱職的，就比如現在，爾善甚至有一種大皇子是走錯片場的喜劇演員的錯覺。
這麽一想，大皇子還真是可憐，喜劇演員跑到宮鬥現場，除了死無全屍還能怎麽樣？
大皇子還是能活的，新帝年幼，管事的是太後，就算大皇子又蠢又笨，可是誰讓他是從太後肚子裏爬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太過腦殘，今日在金鑾殿上的就是他了。
皇後，現在是太後，太後看著大皇子，沉痛道：“你愣著幹什麽，新帝登基，還不跪下參拜。”太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新皇上已經出來了，你再不快點認命，誰也幫不了你。
新帝現在年幼她還能稍微幹涉一點，可是這也架不住傻兒子一直腦袋不清楚啊，太後是見識過大皇子悶聲悶氣幹了不少壞人的人，因此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上提醒道。
當了皇上的人，時間久了都有一個毛病，小心眼，大皇子一次兩次腦袋不清楚也能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忍了，可是她現在真的很擔心，以大皇子這個智商，將來會在新帝麵前擺長兄的譜，如果真的這樣，當娘的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母後，傳旨太監是不是讀錯了？能把聖旨拿給兒臣看一下嗎？皇上一向英明，怎麽會將皇位傳給尚未成年的幼弟？”大皇子連珠炮的三問讓太後阻止的機會都沒有，眼睜睜的看著大皇子問出來這麽弱智的問題。
“小路子，把聖旨拿給大皇子看。”太後現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傻兒子有什麽溝通，隻希望他能從現在開始閉嘴，沒想到大皇子接到聖旨後，喃喃自語：“怎麽會呢？為什麽會傳給他呢？”金鑾殿安靜，大皇子小聲嘀咕基本上都能聽到。
“放肆，先帝也是你能議論的，從今日起你就給先帝守靈，那也不許去。”太後說完後，生怕大皇子又說出什麽話來，示意身旁的心腹悄悄的把大皇子嘴給堵上，再這麽說下去，太後都想把這傻兒子送給先帝的想法了。
大皇子突然被這麽對待，更加是氣不過，然而就算是再怎麽氣不過，還是敗在了哀樂之下，宮中為皇帝守靈七七四十九天，大皇子在這個過程中也漸漸的認了命。
先帝喪事辦好了，太後也抓緊時間把宮中的人清了一遍，在發現大皇子遲遲沒有回封地後，太後忍不住了：“你怎麽還不走。”
“母後，如今父皇不在了，皇弟又年幼，我這個做兄長的，做兒臣的，問你能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了無牽掛呢，這哪裏是人能幹出來的事情。”大皇子話說的信誓旦旦，太後則道：“你回封地，安分守己些就是幫我們最大的忙了，宮中都好，用不上你。”
太後嘴上這麽說著，心裏想的卻是真出了事情更指望不上你了，大皇子的智商難得一見的上線了一次，他聽出了太後語氣中的嫌棄：“母後，您是有了幼弟就不要兒臣了嗎？”
母後剛有身孕，他就被全家打包出京，當初的那塊麝香分明就是有心人的陷害，就算是戚夫人的無心之失，母後就要因為微末小事徹底把他拋棄了嗎？
太後聽了這話已經快要被氣死了，“母後自然是心疼皇兄的，滄州路遠，皇兄現在就啟程回去，路上朕會給你配幾個太醫，把你完整無缺的送回去。”
新上任的小皇帝說完話後就拉著太後去用膳了，太後想和大皇子說幾句話，後來又覺得和這人不管說什麽都是說不清楚的，也就放棄了這樣的想法，反正他在滄州就是個土皇帝，不愁吃喝的。
而大皇子千裏迢迢回京一趟，遭遇了先帝駕崩，被太後派人堵嘴，以及被親弟弟派人押回滄州的種種事情後，回京路上，大皇子到底還是病了。
雖然有全天下最好的太醫跟著，可是心藥難醫，大皇子整天還是病怏怏的，就算是回到了封地，入了王府心情也不見好。整日裏纏綿病榻，鬱鬱寡歡，沒有心情給他最疼愛的孩子準備婚事。更不用提去見戚夫人了。
也就是戚夫人哭的實在可憐，他能幫著戚夫人說幾句話，然而他現在說的話也不大好使，大皇子病了，爾善覺得耳根子都清淨了不少，再也沒有人告訴他要愛護幼弟了。
大皇子病的時間久了，謝氏給朱成安排了一戶門當戶對的庶女，和他成親，雖然戚夫人萬般不滿，可是如今沒人撐腰的她也安靜了不少，謝氏看著戚夫人一天比一天憔悴的臉，突然覺得這麽看著她過完下半輩子也挺好的。畢竟她已經徹底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爾善覺得腦子裏一陣眩暈，他知道，他離開的時候也該到了，靈魂脫體的感覺並不好受，這個時候爾善愈發好奇起他從前究竟是犯了什麽事情，跑到一個個的小世界裏體驗新的人生，在新的人生之中，炮灰部分都是他的，人生贏家都由原主來當。
意識徹底消失的時候，爾善徹底離開了身體，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