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龍顏震怒, 朝中大臣們紛紛裝不知道, 作為天子, 他本來最不喜歡的就是官員們結黨營私, 他作為天子, 要處置一個人時, 一群人呼哧呼哧的跪了出來, 生怕他不知道這群人是一夥的。
皇上遇到大臣們集體求情的事情他會生氣，可是今天這樣沒有一個人給大皇子求情的空前盛況，作為皇上, 他本來應該高興，朝堂之中總算有一個活的清清白白的赤子之心的人了。
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兒子, 還是他曾寄予厚望的長子在宮中人緣這麽不好, 他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就連謝家, 大皇子的老丈人就在朝堂下麵, 不慌不忙不緊不慢的跪著。
“謝愛卿, 此事你是怎麽看的？”皇上開口, 沒人給他緩解尷尬, 他就隻能自己跑出來說了。
“許是大皇子昨日受了驚嚇, 身體不適。”謝愛卿臉上尊敬，皇上這才想起來，昨天謝家的嫡女, 差點就死在了大皇子府上。
這樣一來, 也怪不得謝愛卿今天上朝，理都沒理大皇子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女兒不能和離，謝愛卿恐怕是第一個參大皇子的人。
後麵有眼色的小太監，知道這個話題已經不適合在朝堂之上提及，得到了皇上的眼神示意，聲音尖尖：“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在場大臣，還是一片安靜如雞，皇上因為大皇子的事情不痛快，他們又何必在這個節骨眼上找皇上的不自在。
皇上見沒人說話，總算是鬆了口氣，草草走完了上早朝的儀式就直奔慈寧宮而去，皇後如今正在備孕，移動精子庫就自己跑了出來，剛打瞌睡就遇到了枕頭，皇後心裏高興，隻不過枕頭本身並不高興，皇上看著皇後絲毫沒被影響的樣子，頓時心裏的一下子便出來了：“你看看你生出來的蠢兒子。”
皇後心裏不高興，孩子她一個人也生不出來，怎麽能出了問題就來找她算賬呢？皇後微微躬身：“是臣妾管教不周，請皇上降罪。”
皇上被皇後的態度弄的不上不下，他倒是想降罪，可是他以什麽名義降罪：“你就知道惹朕不高興。”
“孩子有孩子們的造化，皇兒這樣也好，傻人有傻福將來生幾個兒女，得一塊封地，臣妾就知足了。”皇後說道，從今天起，她要徹底退出宮鬥舞台，開始懷孕養娃了。
“你倒是想的開啊！”皇上感歎，他這幾個兒子，沒有一個省心的，把大皇子缺根筋的精神均勻的分攤到每一個皇子身上，他也就不用這麽糾結了。
皇後笑而不語，生出這麽個東西，不想開早就死了，皇上在皇後這裏待的舒服，原本要興師問罪的想法也就沒有。本來他還想把大皇子宣過來，現在隻想和皇後談心。
這樣一來就便宜了還在府上的大皇子，同樣的也苦了爾善，看著麵前其樂融融吃著飯的一家，爾善坐在謝氏旁邊，臉上說不出來的尷尬。
他不是原主，對大皇子生不出孺慕之情，就算是原主在這裏恐怕也升不出來幾分孺慕之情，大皇子一邊喂戚夫人和朱成吃飯，一邊故意把爾善晾在一邊。
此刻爾善覺得原主被這個親爹氣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謝氏看著麵前這個沒臉沒皮，絲毫不在意自己名聲和皇家名聲的人，徹底的被氣的沒有了脾氣。
“爾善，吃菜。”謝氏眼不見心不煩的說道。
“姐姐可是不喜歡我？”戚夫人仿佛被謝氏嚇到了，這真的是連吃頓飯的功夫都不給別人。“不喜歡你，可以滾了嗎？”謝氏也不知這兩個人究竟是在想什麽，一大清早的跑到她的院子裏吃飯。還有戚夫人，她不會真的以為推出來的丫鬟這件事情就算了結了吧！
“你別太過分了，我們好心好意來你院子裏吃早飯，你別不識好歹。”大皇子指著謝氏的鼻子罵道，真真正正的指著她的鼻子罵。
爾善：“……”別的世界，人渣們好歹還顧及點名聲，這個世界，他還沒開始做什麽，原主親爹已經自己把臉麵放在地上摩擦了。對於一個不要臉麵，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皇子，他應該怎麽做才能把人生過的好了，等著原主回來順利接盤。
早晨他為了和謝氏培養母子感情才過來的，結果話沒說兩句，這三個人進來就自覺的拿了飯菜，還把他最喜歡的兩個菜端走了，自己在這裏吃。
“誰求你來了，你不願意來可以不來。”謝氏出口諷刺，再看著戚夫人一副要哭不哭的庶女做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的日子究竟是怎麽來的，真惹惱了我，我讓你瞬間打回原形，日子連做庶女時都不如。”
“你怎麽可以這麽過分，戚夫人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姐妹相稱的，如果不是她勸我，我才不會來你這裏吃飯，大清早的，看到你這張臉，就胃口。”大皇子最受不得別人說他心愛的女人，聽了謝氏的話後，瞬間開始炸了，他炸的方式之一就是掀桌子。
一地的美味佳肴，一下子變成了碎渣渣，爾善心疼肚子更疼，古人吃飯，講究細嚼慢咽，他好菜沒吃兩口，大皇子來了就吃不到，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吃不到飯他就喝粥啊，禦廚做出來的粥，味道一樣好。
可是他好不容易等粥的溫度能喝進去了，還沒有喝幾口，連碗都被摔了。“大皇子，你不願意來就帶你的小妾你的孩子走，何必跑來找我的不自在。”謝氏站起身來，朱成，也就是和爾善年紀相差不大的庶子一下子哭了出來。大皇子則是笨拙的安慰。
爾善在一旁思考，他是不是也應該豁出去臉皮哭上一下，否則對麵有兩個會哭的，他這邊一個都沒有，勝算實在不大。
“你想哭就回家哭去，這裏不是你能隨便哭的地方。”謝氏說完以後，大皇子直接把朱成抱在懷裏：“我知道了，你這裏神聖不可侵犯，以後我不來就好了，讓你守著你的空院子過去吧。”
大皇子懷裏抱著哇，身後跟著小妾，飛一般的離開了，爾善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謝氏派人把一地的杯盤狼藉收拾幹淨，又差廚房重新上了一份，爾善這才算是吃飽了飯。
“毒婦，簡直就是個毒婦，這樣的毒婦生出來的孩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大皇子心裏越想越氣，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突然發現在這個府上，他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殿下不要生氣，孩子到底是無辜的。”戚夫人越是勸說，大皇子心裏就越是堵得慌，在他心裏，戚夫人這麽單純善良的人要當妾，而那麽個毒婦居然能當正妻，這簡直就是太沒有天理了。
殊不知在別人眼裏，他這個腦子缺根筋能投到帝王家，當個皇子也挺沒天理的。
“殿下，皇長孫年紀還小，不如您親自教導，也好避免走了彎路。”戚夫人聯係道。
“不行，我隻教我們的孩子，那個毒婦的孩子，怎麽配我親自教導。”大皇子提起爾善就是滿臉鄙視，就因為他是謝氏的孩子，沒出生時就已經讓大皇子非常不喜了。
“殿下，您若是不能教皇長孫，也別教我們的成兒了，我不希望有人背後議論，更舍不得殿下出去因為我們母子被人為難。”戚夫人說道。
“其實我們不用花什麽錢，也不需要什麽好東西，衣服夠穿就行，餓不到就可以，您以後若是給成兒東西，記得也要先給皇長孫，否則您不是愛他，是在害他。”戚夫人說的越可憐，大皇子就越生氣，他的東西，他想給誰不想給誰，自己還做不了主了。
大皇子雖然心中有氣，可是他也舍不得對戚夫人發，更何況戚夫人受的委屈，一大半也是因他而起，她這麽做也是不想再受委屈了，是他沒用，連自己最寵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好，我答應你，以後成兒有的，皇長孫一定會有，我不會再做給人話柄的事情，讓你們母子為難了。”大皇子妥協說道，看著心愛女人感激的目光，他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的愧疚。
他是嫡皇子，為什麽會連自己的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個平妻的位置都不能給了她去，如果他能獲封太子，日後登基，他想封誰當皇後，誰就是皇後，大皇子瞬間對奪嫡充滿了激情。
大皇子這麽想著，就開始在心裏尋思奪嫡的事情。“殿下？您在想什麽？”戚夫人關切問道。
“我再想我以後一定要得到父皇的寵愛，獲得太子的稱號，日後若是能登基，到時候我就封咱們的孩子為太子，再也不用讓你們受這種氣了。”大皇子信心滿滿的說道。
從前父皇對他不如其他兒子上心，是因為他沒有在父皇的麵前努力表現，如果他去爭，還有他那些弟弟們什麽事，在他這裏，這些皇子們，也就隻是個弟弟。
戚夫人聞言臉上激動的不行，考慮到現在的處境道：“殿下，您不要亂說，您要和其他皇子們爭，更不能給別人留下寵妾滅妻的把柄！”
“好，都聽你的。”大皇子說完這話以後，就被戚夫人攆去找爾善去了，爾善在自己院子裏畫畫，居然看到大皇子來了這裏，頓時，爾善有一種他見到了鬼的荒唐感覺。
大皇子來這裏幹嘛來了？很快，爾善就有了答案：“字寫的這麽差，果然是那毒婦教出來的，雖然我不喜歡你娘，可是你到底體內流著我的血，以後你的功課由我全權負責。”
爾善奇怪的看了眼大皇子，大皇子瞬間腦補出爾善被謝氏教壞，在心裏罵他無數句髒話的一幕，心裏的火壓都壓不住：“你這是什麽眼神？”
“這是牡丹的根莖。”
“先生昨天布置的作業。”
“不是在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