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麵前的戚夫人衣冠楚楚, 那雙眼中滿是無奈, 她使勁眨了眨眼, 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殿下。”戚夫人無助的喊道, 在這個府上, 她能依靠的隻剩下一個大皇子殿下了。
“請夫人回答老奴幾個問題, 大皇妃中毒時你在哪裏, 你掌管中饋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一點都不知情，非但不知情還派守門的難為皇長孫，好在皇長孫機靈, 方才幸免於難。”頌秋板著臉說道。
戚夫人沒敢往下麵接，她無助的朝著大皇子的身上看去：“殿下，臣妾冤枉啊！”大皇子果然不負美人所托, 一副要生吞活剝了頌秋這群人的態度。不管他得態度怎麽樣, 該審的還是要審。
“戚夫人不肯多說，老奴過會再來, 把不相幹的人審完了, 剩下的我們再慢慢聊。”頌秋說著, 帶著一群人走出來了。
戚夫人鬆了口氣, 一把撲向大皇子的懷抱, 眼淚滾滾落了下來：“殿下, 臣妾沒有，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一直把皇子妃當做臣妾姐姐一般的尊敬。”
“嗬……”謝氏聽了這話不屑出口：“我可不敢當, 滿京城誰不知道戚夫人聰慧過人, 把嫡姐設計遠嫁。”這麽說來，她還真是把自己當成姐姐一樣“尊敬”。
大皇子還要再說幾句，渾身是血的血人被丟了進來：“把方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奴婢所作所為，全都是奴婢一人所為，和戚夫人無關，請殿下不要受了奸人挑唆，冤枉了夫人對您的一片真心。”不知名丫鬟說完這句話後，腦袋朝著跳進了井了。
頌秋臉色也是一頓，她萬萬沒想到，方才還什麽都招了的宮女，眨眼之間就成了個忠心護主的，頌秋姑姑服侍過三代皇後，京城的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麵不改色道：“死了個也不打緊，接著審。”
“夠了，真的是夠了，你還有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大皇子放在眼裏，案子已經查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還要怎麽樣，要把本宮府上的人全都逼死嗎？”大皇子一邊摟著心愛之人，一邊道：“我在宮中說過，戚夫人若死，我也絕不獨活，頌秋姑姑是皇後身邊紅人不假，如果我這個親生兒子真的被姑姑逼死，頌秋姑姑以為，皇後會更在意我，還是更在意她的親生兒子。”
頌秋聽了這話已經快要暈過去，被這塊活體腦殘給嚇的，在慈寧宮有皇後坐鎮，就算將來真的入了皇上的耳，事態也不會到無法挽留的地步，可是現在，滿院子的宮女太監，還有她帶來的一群人，再加上院牆外偷聽看戲的，流言封都封不完，大皇子真的不想要皇位了嗎？
“殿下乃是皇子，豈能為了個女人尋死覓活。”頌秋姑姑看著周圍帶著的一大票人，深知話越說越錯，就想暫時離開，到時候不管是把妾室處理了還是其他的，都要慢慢來。
“娘娘說了，日後管家全部交友大皇子妃負責。”頌秋嚴肅說道，她在宮中活了幾十年了，還沒見過這樣的皇子，不知情的還以為他的真愛是皇子妃，戚夫人是他推出來的擋箭牌呢！
頌秋說完這話後便風風火火的離開，一群人來去匆匆的離開，大皇子出來後才發現，院子裏的慘烈程度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的心腹，戚夫人的心腹丫鬟，都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這些人手上都不幹淨，全部交由皇妃處置。”
“勞煩頌秋姑姑了。”謝氏見頌秋姑姑要走，連忙把人送走，大皇子見頌秋離開，一下子肉眼可見的耀武揚威起來：“愣著幹什麽，趕緊請個大夫去啊！”這話是對謝氏說的。
“背主的奴才請什麽大夫，就算他們今日死在這裏，也是他們咎由自取。”謝氏站在上麵，看到了那兩個堵在門口，不讓爾善出門的兩個人，這兩個人前後先挨板磚又挨棍子，已經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求姐姐網開一麵，丹青做的事情死有餘辜，可是這些人都是無辜的啊！”戚夫人跪在地上，哭的聲音嘶啞。大皇子立刻怒目而視看著謝氏。
爾善氣還沒喘勻就看到了這麽精彩的一出，剛來時，他還以為他到了古代是要經曆一把腥風血雨的奪嫡風波，現在看來，如果大皇子這些年一直這個行事作風，就是皇子死絕了也輪不到他登基。更沒有他這個皇長孫什麽事情。
謝氏掩住眼中的嘲諷：“第一，我謝氏隻有一個嫡女，沒有給人當小妾的妹妹，第二，就算是不求情，我也是會原諒他們的，雖然這些人認錯了主人，聽不懂人話，可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妃也不是這種不通情達理的人。”
戚夫人聽了這話後，連忙跪在地上給謝氏磕頭：“謝謝皇子妃開恩，臣妾代替這些人謝謝皇子妃不殺之恩。”
“再有兩個月便是先皇的祭日，本妃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殺生害命，就罰你們去皇陵掃墓，日後不要再主仆不分了。”謝氏說完就叫了人，連夜把這些人送了出去。
“可是，他們身上還有傷……”戚夫人再次楚楚可憐的說道，並不是她心地善良，而是為她做事的人，一口氣直接走的一個不剩，日後誰還敢給她辦事呢？
“那是他們咎由自取。”謝氏語調極高，戚夫人受寵多年，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委屈，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期期艾艾的哭了起來，大皇子看著謝氏，狠狠說了句：“小人得誌。”
“多謝殿下讚賞。”謝氏不卑不亢的把大皇子的諷刺當做誇獎收下了，誰叫她當初眼瞎，自己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夫君呢？
大皇子聽到這裏後，瞬間又是一肚子氣，心不甘情不願的帶著他的戚夫人走了，也不顧他後院的其他美人。
謝氏取得了暫時階段性的勝利，最後讓那些女人回自己的院子，又安撫了爾善後，她才一個人待著，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她頓時頭痛起來，她陪嫁的四個貼身丫鬟就憑空失蹤了，也不知她們究竟是被害了，還是被收買，連夜拿銀子跑了，不管那種可能性，她們活著的機會都不大，如果不是爾善，就連她今天恐怕也……
謝氏想到這裏不敢繼續往下想，她死了倒是無妨，爾善怎麽辦，大皇子雖然腦子不行，可是隻要他不謀反，至少也是個王爺，爾善作為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肯定會礙到很多人的眼。
今天她還沒死透，就有下人為難，如果她真的死了，爾善又怎麽能活著長大呢？謝氏想到這裏，把戚夫人弄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她不能親自來，隻要皇後腦子沒壞，戚夫人絕對活不了多久。椒房獨寵，可不是那麽好得的。
戚夫人又在大皇子哪裏告了許多偏狀，宮中的皇後得知沒腦子的大皇子把腦殘話喊了一遍不夠，居然又喊了另外一遍，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想封口都沒處封去：“這個沒腦子的東西快要氣死我了。”
“娘娘，您還是要放寬心，保重鳳體無恙。”頌秋在一邊勸道。
“本宮不是氣他寵愛妾室，男人時間長了也就那麽回事，今兒寵這個，明兒換那個，滿皇宮的男人那個不是這麽過的，本宮是氣他自己不爭氣，沒腦子，寵妾寵妾，妾這種東西，寵一寵也就算了，不擺到明麵上，誰也管不著他院子裏的事情，可你看看他幹的事情，若是大皇子妃真的被這毒婦害死，滿朝文武，還有誰敢把女兒嫁進他府中，妾室當家，這豈不是貽笑大方。”
“娘娘，現在已經有人笑了，宮裏的那些個人精，一個個恨不得長八個耳朵，大皇子府今天那麽大的動靜，還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就連街頭賣燒餅也能聽兩耳朵的熱鬧，搞不好還要被人寫成本子，流傳市井。”頌秋說完，皇後的臉色已經開始麻木了：“頌秋，你說的這哪裏是什麽安慰人的話。”
什麽樣的心腹能這麽安慰主子的，這話聽起來簡直讓人越聽心越塞，這件事情對敵人倒是個笑話，可是對他們謝氏，怎麽也稱不上什麽好話。
“娘娘，您要換個角度想問題，您想啊，宮中成年的皇子總共有五個，其他四個之中，各有齷蹉，互相看不順眼，隻有咱們大皇子沒與人起過爭執，況且……大皇子心地簡單，也是宮中難得一見的單純之人，若是不爭皇位，不管誰登基，謝氏一族都不會受到牽連。”
“你直接說因為謝氏一一族早就知道大皇子爛泥巴糊不上牆，靠不住沒有站隊就行。”皇後無奈說道，話說成這樣也沒有必要婉轉了。當初謝氏一族不肯全力支持大皇子，她在心裏不快，如今看來，他們真的是太明智了。
“若是本宮再有一個皇子，現在也不至於這樣進退兩難啊！”皇後望著銅鏡中仿佛少女的自己，突然道：“頌秋，本宮要再生個孩子。”
頌秋被嚇了一跳：“娘娘三思。”女子生孩子本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更不用提皇後今年已年進四十，若是再生一個，這和找死也沒什麽區別了。
“就算您要再生，萬一是個公主可怎麽辦？”頌秋隻想勸皇後娘娘快點打消這個念頭。
“公主我也喜歡。”皇後說道：“你方才說的有道理，可是這隻能發生在皇子登基之後，況且你覺得，以大皇子的腦袋，不會什麽時候得罪過他的兄弟而不自知。”
別的皇子爭鬥，是有利益觸碰，輪到了她家大皇子，直接變成了看心情看臉。
頌秋見皇後鐵了心要備孕，也就不再多說，隻能下去，盡心準備，沒懷上最好，若是懷上了，也要爭取讓皇後娘娘母子平安。
皇後娘娘下定決心之後就開始上床歇息，以她的身子，明日還要請太醫過來調養才行，如今邊關太平，倒是皇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她再不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遲早被自己生出來的兒子活活氣死。
皇後還知道調節心情，皇上就氣的不行了，禦書房奏折丟了一地：“荒唐，簡直給皇室丟盡了人，皇後呢？皇後怎麽沒來，她教出來好兒子，為什麽不來見朕請罪。”
“慈寧宮人來報，皇後……睡了。”小太監戰戰兢兢的稟告，皇上一時間氣的不行，憑什麽隻有他一個人氣：“你派人去把大皇子帶進來，睡著了就喊起來，喊不起來就給我抬回來。”
“皇上……這樣更損天家顏麵，天也快亮了，皇上不如等明日早朝再將大皇子留下。”小太監說完，皇上擺了擺手，要他下去，晚上把人抬出來，確實不美觀，影響顏麵。皇上沒罵到人，一晚上都沒睡好覺，起了個大早穿龍袍上早朝，看到大皇子的位置空空如也，他沉聲問道：“大皇子今天怎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