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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 我想靜靜

  彭氏聞言接話道:“還不是逞英雄,被人給打的。”


  彭昊臉色一紅,無奈的看著彭氏,作揖道:“母親大人,您給兒子留點麵子吧,禮兒還在呢。”


  彭氏聽他這般說,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嗔了他一眼道:“好,不說了。”


  彭展這才看到彭昊臉上的傷勢,想到母親、弟妹在家受了欺負,心中頓時一股火氣竄了上來,瞪眼吼道:“被人打的?誰打的?告訴大哥,大哥幫你討回來!”


  憨厚的聲音虎虎生威,震的房梁都要抖一抖,廳中的丫鬟被彭展凜然的樣子嚇得俱是一縮肩膀,頭都不敢抬起。


  周氏看到這,暗自拉了拉彭展的袖子,小聲道:“夫君,這不是軍營,你小點聲。”


  瞧瞧,把人小姑娘嚇得都不敢抬頭了。


  彭展一囧,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彭禮自小生在軍營,長在軍營,還是頭一次回來將軍府,所以也不認識這些人,此刻趴在彭氏的懷裏,聽著幾人的對話,暗自猜著各人的輩分。


  聽到打架這一段,眼睛瞪得滾圓,“蹬蹬蹬”的跑過去,拉著彭昊的衣擺,仰著小臉正色道:“三叔被人打了嗎?我去幫三叔!”說著就擼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粉白的手臂,道:“三叔看,我身上好多肉,我很有勁的。”


  一句話,逗得廳中眾人哈哈大笑。


  彭昊一下舉起彭禮,讓他坐在自己肩頭,笑道:“禮兒想要幫三叔打架?那你可要再多吃些飯,長高些才行。”


  彭禮歪著頭認真的想了一下,三叔的意思是敵人很高大威猛?那他的身板確實是有些不夠分量的。


  想到此,重重點頭,道:“禮兒一定會快快長大,幫三叔打架的。”


  彭墨看著這小包子少年老成的樣子,輕輕一笑,上前捏了捏他的小臉頰,肉嘟嘟的感覺很舒服,道:“禮兒真懂事。”


  彭禮雖然是第一次見彭墨,但是在軍營中他早已經聽母親和父親說起過家裏有一個漂亮姑姑,他進入花廳後一眼就看到了她是這花廳中最漂亮的女子,那就一定是他的姑姑無疑了。


  “姑姑真漂亮,禮兒喜歡姑姑。”彭禮一張甜嘴說著蜜話,伸著胳膊道:“禮兒要姑姑抱。”


  彭昊頓時不滿,好笑道:“嘿,這臭小子,還嫌棄我不成?”


  彭墨卻十分開心,接過彭禮抱在懷裏,沉甸甸的很肉實,騰出一隻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道:“禮兒喜歡姑姑嗎?”


  “喜歡,禮兒最喜歡姑姑了。”彭禮抱住彭墨的脖子,“吧唧”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彭墨一顆心都軟化了,在他小臉上反親了一口,笑道:“姑姑也喜歡禮兒。”


  周氏在一旁看著,也是哭笑不得,打趣道:“你這小人精,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把姑姑給拿下了?”


  她知道彭墨身體弱,不敢勞累的她抱著彭禮,暗自向兒子使了個眼色。


  小彭禮立即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抱著彭墨的脖子,乖巧道:“姑姑放禮兒下來吧,禮兒很重的。”


  “哎呦,這可人疼的臭小子。”彭氏看著彭禮總也不去她身前,招手急道:“禮兒,快來祖母這裏,祖母有好東西給你。”


  彭墨便把彭禮放下,彭禮站穩後,邁著小步子跑到彭氏懷裏。


  彭氏結實的抱住了,拿出身邊的一個紅匣子,打開裏麵是一個金光燦爛的金項圈,項圈下綴著祥雲緊鎖,鎖上刻著長命百歲四字。


  “給我的小乖孫帶上。”


  彭禮喜滋滋的捧著金項圈看了看,又跪地拜道:“禮兒謝皇祖母賞賜。”


  這一身紅綢百福衣裳,再配上這金項圈,活脫脫一個觀音的座前童子了。


  彭昊與彭墨對視一眼,笑著上前,各自掏出見麵禮。


  彭昊給的是一柄鑲藍寶石的匕首;彭墨給的是一塊墨玉雕刻成的麒麟的玉佩。


  周氏看得出這三件見麵禮都是極其用心準備的,當下心中鬆了一口氣,禮兒是她在邊關生下的,時隔三年回京,她一直都擔心他們會不喜歡禮兒,又擔心禮兒覺得將軍府陌生,不願融入。


  此刻,看到祖輩,叔(姑)侄暖心相處的場麵,心中才算是徹底的安了心。


  晉王府


  金睿獨自一人歪坐在湖邊,懷中抱著一壇子酒,他麵上帶著醉態,發絲衣衫俱是有些散亂,瞅著天邊的雲際哭哭笑笑,口中嘟囔有聲。


  “完了,全完了,父皇不會再原諒我了.……。”


  忽的麵上浮現猙獰之色,抱起酒壇子灌下一口烈酒,衝天吼道:“為什麽?為什麽?老天爺,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的將我踩下深淵!”


  他不甘心!若是較量之下輸了也就算了,可如此被暗算,又是這種折辱的方式,他怎麽咽的下氣?


  文戈站在不遠的樹下,看到金睿這般落魄,厭惡的搖了搖頭,甩袖離去。


  一人失意便有一人得意,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官場上更是如此。


  此刻渠王端坐在豪華寬敞的馬車內,優雅的掀開簾子一角,看著從牢房內走出來的顧翎羽,勾唇道:“走吧。”


  他接手晉王事務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為顧翎羽洗白,當然,他想,這也是父皇的意思。


  不然,父皇為何要把這案子交由他處置?


  車夫應了一聲是,驅馬離開此處。


  顧翎羽走出牢房,日光灑在身上,仍是無法驅散他心底的涼意,看著不遠處停靠的顧府的馬車,眸光冷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垂首走上去。


  顧府馬車上坐的是顧謙,看到兒子踏上來,二話不說,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低聲怒斥道:“逆子,看你惹的禍事!”


  因他一人,差點賠上整個顧府!

  因此案的原負責人是晉王,又因晉王與渠王的敵對關係,所以在牢中的幾日,顧翎羽是受盡了酷刑。


  虛弱的他根本承受不住這麽大力的一巴掌,一下打歪在車廂一角,額頭撞在木頭棱角上,血順著發絲流了下來。


  顧謙看著不為所動,冷哼一聲,道:“回府。”


  顧翎羽眸光更加的冷,抬袖擦掉臉上的血跡,坐直身子看著顧謙,道:“吳氏如何了?”


  他能洗脫冤屈定少不了渠王府與顧府的合力操作,但是這件案子太過敏感,皇上和百官都在看著,渠王怎麽也要有個交代才行。


  他想,這個交代或許就是吳氏?

  顧謙不理會顧翎羽的質問,兀自閉上了眼睛。


  一股無力感襲上心頭,顧翎羽啞聲道:“吳氏她懷有身孕,是兒子的骨肉。”


  說著,眼眶紅了,眼淚流出眼眶與臉上幹涸的血混在一起,滴落在沾滿血汙的衣襟上。


  顧謙聞言,眉頭及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但也隻是一下,下一瞬便消失不見。


  隻要能救顧翎羽,一個吳氏,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算什麽?有了羽兒在,孩子與妻子都會有的。


  馬車內寂靜一片,也冰涼一片,二人誰都沒有在說話,一路回了顧府。


  這日早朝,皇上宣布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就是將金柔嘉指婚給了彭昊,就連結婚的日子都定下了,來年的二月初六。


  第二件事就是將齊玉賜給了晉王,給了側妃的名分,擇日完婚。


  因彭昊身上並沒有官職,所以並不在朝上,彭展卻是在的,聽到皇上的指婚,恭敬出列,跪地道:“末將代家弟叩謝皇上恩典。”


  皇上和顏悅色的看著彭展,笑著抬手道:“愛卿請起。”


  彭展起身,接受著同僚的道賀,還以拱禮。


  而另一個人卻不如彭展自在了,齊冶儒跪在地上,猶如跪在了刀尖上,額頭沁出了一層的冷汗,伏地道:“老臣拜謝皇上恩典。”


  皇上眼皮半垂,眸光犀利的看著齊冶儒,片刻,開口道:“起來吧。”聲音不鹹不淡,隻聽就能感覺到皇上的不開心。


  眾官聽著,心思流轉,垂首裝死,就連對齊冶儒道賀的話都省了。


  齊冶儒更加忐忑,顫巍起身,站在文官之列中,垂首猜測著這樁婚姻的利弊!以及皇上賜婚的意圖?

  以目前形勢來看,晉王府起複的可能性極低,齊府與晉王府聯姻實在不是一樁好事,說不定還會被連累!


  而皇上前幾日對晉王的厭惡也不是作偽的,連番打壓就可以看出端倪,可既然厭惡晉王,為何還要為他賜婚?是心中仍存了父子之情嗎?


  齊冶儒思了許久也未猜透皇上的心思,心中沒底,冷汗流的更加的猛烈,片刻功夫,內層的中衣便濕透了,濕噠噠的貼著肌膚,冷然一片。


  墨荷園


  彭墨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天上的一朵雲彩,耳畔依稀聽著前院的熱鬧,心中卻是無盡的寂寥空洞。


  憐風走進來,看到彭墨這般模樣,皺了皺眉,上前道:“小姐,各府的都來道賀三少爺與柔嘉公主訂婚的事情,前院可熱鬧了,您怎麽不去看看?反倒一個人在這裏發呆?”


  “我就是想靜靜。”彭墨垂了垂眸,語氣淺淺淡淡。


  他失蹤了!他不願意見她了!


  宸王府的人和三哥的人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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