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迦葉寺偶遇病弱世子
承乾宮
夏瑾與皇後聽說了柳葉的事情。
皇後聽後沉吟起來;夏瑾看著輕聲問:“娘娘,可要去看看公主?”
皇後搖了搖頭,道:“在宮中有本宮護著她,嫁人以後她就要獨立過日子了,往日她總是糊裏糊塗的,本宮看著很是擔憂,現在她能如此處理柳葉的事情,本宮反而放心了。”
對待背叛之人絕不能手軟,不然最後吃虧的就是她自己!
墨荷園
彭墨站在窗前,水眸無神無焦的望著外麵,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喜歡下雨天,雨滴掉落的聲音清脆中透著一股靜謐,讓她繁雜的內心得到暫時的平靜。
憐風走進來,看到窗邊的彭墨,她淺柔的身形似是透著一層無法看透的霧,有些落寞有些遙遠,似乎永遠都隔著距離,走不近摸不著。
拿起衣架上的披風,搭在她的肩上,輕聲問道:“小姐,明日出門帶什麽書?”
彭墨回神,攏了攏肩上的披風,轉身看著憐風,指著書桌上擺放整齊的一摞書,道:“把那些都帶上吧。”
“是。”憐風答應著將書放進箱籠裏,又將箱籠放在明日需要帶去的行李處。
彭墨看著桌角的海棠花,無神的眸子瞬間盈潤淺柔,櫻唇微微上翹,帶著醉人的弧度,笑道:“我不在的這幾日,你要好好照看這盆海棠花,日頭好的時候搬它出去曬曬太陽。”
憐風看了看桌角的白海棠,彭墨一日總有大半日要消磨在看書練字上,現在她將這花放在書桌上,一定是極其珍惜的了,又聽她特意囑咐,不敢怠慢,忙點頭稱是。
勤政殿
皇上埋首案中,一個小太監由外走進來,站在門外看了看皇上身邊的蘇公公。
蘇公公走下來,來到小太監身邊,問道:“何事?”
小太監給蘇公公行了禮,低聲道:“公公,是天牢裏的趙氏,一直在吵嚷著要見皇上,還說有重要的事情告訴皇上,下麵的人聽了,不敢忽視便將消息遞了上來!”
蘇公公聽著皺了皺眉,低聲斥道:“你膽子也忒大了,怎麽什麽消息都敢傳?”
小太監不明其意,但看蘇公公生氣,也不辯解,忙垂首告罪。
蘇公公搖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雜家去問一問皇上,你在這裏等著。”
小太監連忙稱是。
蘇公公來到皇上身邊,將放的溫度正好的茶擱在皇上手邊,道:“皇上,您批了許久了,喝杯茶歇一歇眼睛。”
皇上聞言放下了奏折,揉了揉眉心,端起茶喝了一口。
蘇公公看了看皇上青黑的臉色,心中有些犯嘀咕,這幾日皇上心情異常暴躁,挨罰的宮女太監不在少數,而皇上心情煩躁的原因就是趙青水。
現在這不知死活的小太監卻將天牢裏的話傳了上來,他已經知道,若是不告知皇上,以後出了事,算起來便是他的責任,可現在若是告訴了皇上,指不定立馬就要挨一頓批。
心中躊躇,暗罵小太監不會辦事,又埋怨趙青水待在牢獄裏也不消停。
皇上看了看一臉欲言又止的蘇公公,皺眉道:“有話就說!”
蘇公公聞言回神,躬身道:“皇上,天牢裏的趙氏遞話來說,想要見一見您。”
昔日的祥嬪娘娘已經被褫奪了封號,所以現在隻能稱為趙氏!
皇上一聽,將手中的茶盞摜在桌上,茶水登時濺了出來,暈在明黃的案麵上。
瞅著蘇公公,硬聲喝道:“朕瞧著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莫非是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了?”
蘇公公聞言大驚,膝蓋一彎,伏地道:“皇上息怒,奴才該罰!”
皇上看著地上的人,搖頭道:“你如今也是收了徒弟的人了.……下去吧!”
蘇公公終究是服侍了皇上幾十年的人,即便是現在做了不聰明的事,皇上也願意在他徒弟麵前給他留些臉麵。
“奴才謝皇上不罰之恩。”蘇公公對皇上的愛護之舉感激不已,磕了頭躬身退下。
而此後,勤政殿一眾服侍的宮女太監都知道了皇上對祥嬪的心思,天牢的一應消息再沒有傳進來過隻字片語。
第二日,雨停,秋雨過後,天氣轉涼。
彭氏,彭墨二人合乘一輛馬車,彭昊獨自一輛馬車,向著南山迦葉寺出發,因南山迦葉寺距京較遠,坐馬車需要大半日的路程,所以他們趕了個早,天蒙蒙亮就出了府門。
一路都是寬闊的官道,縱然雨水過後有些泥濘,卻也不是很難走。
及至午後,一行人到達了迦葉寺。
主持惜慈大師等在寺門外,看到馬車行近後,頜首道了一句佛偈。
彭氏看到,忙帶著兒女下了馬車,來到惜慈大師麵前,雙手合十,躬身虔誠道:“阿彌陀佛。”
惜慈看了看幾人,微微笑道:“彭夫人,慧寧郡主,彭三公子,諸位遠來,一路辛勞,寺中已經整理出幹淨的客房,是否先行休整一番?”
彭墨看了看迦葉寺的廟門,雖不至於破敗,但也不是嶄新淨潔的,牆角下長著厚厚的青苔。
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位即將產生合作的惜慈主持,他身著袈裟,和中身材,麵容白淨,眼角帶著些許精明,又有著些許世俗的圓滑。
言談之間比空悟平易近人些,或許是因為迦葉寺不如皇覺寺香客多的緣故。
彭氏對惜慈的客氣有些受寵若驚,忙道:“大師不必客氣,佛門清靜之地,不敢狂妄。”
惜慈淺笑頜首。“夫人言重了,請隨貧僧進寺歇息吧。”
彭氏道了謝,跟著惜慈往客院走去。
“娘,這裏風景果然幽靜,空氣也很清新。”彭墨挽著彭氏的胳膊,看著廟牆外山上的風景,一臉的欣喜。
“是不錯。”彭氏打量著寺廟,雖不如皇覺寺恢弘,規整,有序,但也是清幽怡人,舒適寧靜的。
彭昊聞言笑道:“母親妹妹若喜歡,咱們就多住幾日。”
彭氏點頭,皇覺寺雖大,但香客甚多,反不如這裏清靜,在這裏參佛倒又是一番心境。
一行人剛走到客院外,就看到旁邊一棵大柏樹下的石椅上坐著一人。
此人一襲青衫,蒼白的麵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平靜,嘴唇輕抿沒了往日的淺笑,顯得有些硬朗,他手執佛經,在那柏樹下,石椅上端坐著,穀風吹過,帶動他的衣角,清秀文弱的樣子頓時生了一股飄飄欲飛的感覺。
而他似乎發現了有人靠近,眼睛從書中挪出,無波無瀾的眸子看向他們。
不是魏英然又是誰!
彭昊微微皺眉,看了看彭墨,輕聲道:“是魏世子!”
自從彭墨說了魏英然不簡單後,彭昊便無法用以往的心態去看待這位病弱世子,現在在這濕滑偏遠的迦葉寺中看到他,心中竟然沒有詫異。
及至現在彭昊才意識到,原來他心中竟然早已經相信了彭墨對魏英然的說法。
彭墨看向他,觸到他平和的眸子後,瑩潤的眸光劃過一絲不易見的情緒,旋即垂眸,安靜站在彭氏身邊。
這時,魏英然已經站起身,單手負背朝著他們走來。
麵上帶著淺笑,看著他們,頜首道:“然見過武英夫人。”說著與彭昊和彭墨相互點了點頭。
“是魏世子啊,你也來這裏上香?”彭氏早年在宴會上見過魏英然,今日見他雖然長成,但依舊是清秀文雅的樣子,所以也不難認出。
魏英然聽彭氏說完,輕輕一笑,溫聲道:“上香是其一,也是聽聞迦葉寺風景奇佳,所以來此小住幾日。”
彭氏詫異,道:“世子也是來小住的?”
魏英然風趣一笑,道:“聽武英夫人口氣,你們也是來小住的?如此偶遇倒是有緣。”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彭氏身後的彭墨。
彭墨感到他的目光,不予理會,偶遇?是精心設計的“偶遇”才對吧!
彭昊看著魏英然,挑眉道:“昨日大雨,寂夜方停,世子何時到的?”
惜慈看他們聊得愉快,忍不住插話,含笑道:“倒是巧,魏世子剛到敝寺一個時辰!”
彭昊聞言點了點頭,嘴角扯笑道:“那可真是巧!”語氣加重了幾分,似在強調;魏英然聽著,回以淡淡輕笑。
彭墨輕輕晃了晃彭氏的胳膊,低聲道:“娘,咱們還是先休息吧,走了大半日我都乏了。”
聲音雖小,但是魏英然還是聽到了,難得見她如此柔婉小意的模樣,看著她輕輕一笑,道:“是啊,索性要在這裏住上幾日,晚些時候咱們再說話兒,現在還是先讓慧寧郡主休息吧。”
彭氏對魏英然的體貼很滿意,點頭答應,攜著彭墨走了。
迦葉寺的客院依山而建,風景自是不必細說的,一排排娟秀雅致的小院很合心意。
惜慈為彭氏和彭墨準備的院子是一個兩進的小院子,分東西廂房,彭氏一間,彭墨一間,彭昊則住在了隔壁院子。
休整過後,彭墨來到彭昊的小院,這裏與她們居住的院子格局是一樣的。
彭昊皺眉問:“墨兒,你相信魏英然來這裏隻是湊巧嗎?”
彭墨挑眉輕笑道:“當然不相信,所以我已經讓流螢傳話回去,在府中查找為魏英然傳遞消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