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我也有人質
感受到體內忽然無法暢行的氣機運轉,孟白驚懼的喝道:
「混蛋!你究竟做了什麼!」
看到孟白反應頗為激烈,李知圖眉頭一皺不耐道:
「大呼小叫什麼?只不過暫時替你封住氣海而已,就這麼讓你活蹦亂跳的離開,萬一你折回來給我添麻煩豈不是不妙。你也別太擔心,我這一下兒要是戳在凡品武人的身上興許真能廢了他的修為,但你堂堂兩儀境的高手,多則三天少則一兩日氣機定然恢復通暢,緊張什麼,還如此失態的瞎嚷嚷。」
被李真人這麼一說,孟白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有發火的資格,小命都在人家手裡,被封個奇經八脈的還不是人家隨手的事兒嗎,想通了這點自然安靜下來。
看到孟白一副認命的樣子,李知圖滿意的一笑,撤回了架在他脖子上的長劍。孟白廢了一隻右手,又被李知圖一記手刀傷了天樞穴,暫時封住了氣海,這樣一來,這個血刀門的大客卿便徹底失去了威脅。
「好了,現在,可以開始談正事了,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
桃源圍北城,血刀會總舵。
今天本來是個極為普通的日子,一大早,幫會少主便帶著幾人出了門,說是要去南城的龍五黑市逛逛,因為得了消息說黑市要放一批烏香丸出來,少當家的想碰碰運氣,真能多弄些烏香丸的話,對幫會本身也是一大助力。
但是到了晌午,卻只有少主身邊的亮公一人急匆匆趕回來,說是在黑市競賣會上碰到了硬茬子,可能隨後就要與人動手,血刀會在桃源城向來顧忌很少,即便燕王近衛營對他們的跋扈也睜隻眼閉隻眼,無形中又替他們長了不少氣焰,此番要與人動手,幫會大客卿孟白當即一拍桌子,帶著手下便去馳援少主。
孟白果然不愧是幫會大客卿,一出手便手到擒來,很快就有一幫弟兄先行押著一男一女回到會裡,一問之下,原來孟白還在同最後一人糾纏,所有幫眾都覺得估計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孟客卿便能解決問題,但沒成想,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眼見日頭開始向西偏去,卻遲遲不見客卿和少主回來,都聽聞最後一人似乎是個女的,難不成一個女人能有這般難纏?
總舵正廳中,舵主廖香火眉頭凝成一朵花,兒子去了這麼久不見蹤影,大客卿也半晌沒有迴音,派去的人回來都說到處找遍了也沒見到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口氣灌下了第三壺茶后,廖香火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朝著關押孟氏兄妹的私牢走去。
血刀會的私牢不大,平日極少啟用,當然了,能殺的絕對懶得關,在這幫人眼中,能關的殺了也無妨。孟氏兄妹運氣好,被抓回來的時候正巧遇到舵主的智囊軍師,那軍師少說也有六十歲朝上,走路顫顫巍巍,儼然半截身子已經入土,不過可別被他外形迷惑,這老頭年齡雖大,卻不聾不瞎生的一副玲瓏七竅心,與孟氏兄妹擦肩而過時一眼便瞅出兩人面相頗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又想不出來,考慮再三,這才讓人先留他們性命,等到剩下一人抓回來之後把情況搞清了再做計較。
廖香火氣急敗壞衝到衝到私牢,幾番詢問下,那孟氏兄妹什麼都不說,倒是硬氣的狠,又急又惱的廖舵主幾乎下令立即除殺他們,還是那老軍師出來勸阻,這才讓舵主把殺人的事兒暫且放了下來,果然,沒過多久,老軍師心中的顧慮應驗了。
就在廖香火正欲再派人出去尋找時,門人通報,孟客卿回來了!
但是,當孟白一副狼狽模樣站在廖香火面前時,總舵主有些凌亂了。孟白是他親自招入血刀會的,此人不僅心思縝密,辦事能力極強,還有一身高深莫測的兩儀境修為,能請得這尊大佛當自己的客卿,著實讓廖香火偷著樂了好幾宿。血刀會也因為有了兩儀境高手的加盟而迅速擴大勢力,一躍成為桃源圍北中南三大城區首屈一指的大幫派。
可是,眼前的這個殘了一隻手的落魄傢伙,真的是當初那個氣定神閑威嚇八方的孟大客卿嗎?
「怎麼回事!洪兒呢?」
此時的孟白也覺得面子上極為掛不住,自己的右手被人廢去,氣海還被人暫時封住,更莫說護住少主了,面對廖香火的詢問,他實在難以啟齒。廖舵主一向對這位當家大客卿尊崇有加,見孟白蒼白面龐滿是難色,雖然當下心急火燎,卻也強壓著沒有繼續逼問。
沉默數息后,孟白終於開口道:
「舵主,孟某失職,非但沒能擒下對手,反而讓那兩個傢伙把少主擄了去,眼下我自己也受了些傷,估計沒個兩三日都無法恢復戰力了。請……請舵主責罰!」
廖香火屬於那種粗枝大葉但卻粗中帶細的人,按照他以往的脾氣,這個時候他早就爆發了,但此刻,冷靜下來一想,能把太初境凝實的人傷成這副模樣,對手該如何難對付。但凡有點兒腦子都能猜到,孟白再不濟也是兩儀境高手,這個時候得罪他,對血刀會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也不愧廖香火能任這一會之主,性格且不談,這份兒識輕重知進退的心性確實過人,丟了兒子,還能保持理智,殊為不易了。孟白起初以為自己道出實情后怎麼說也得被責罵幾句,沒想到那廖香火只是稍稍一愣神,便立即關心的詢問起他的傷勢來,反倒將自己兒子的事扔在一邊。
孟白豈能不明白廖香火的心思,然而這個情,他不得不承,自己在這血刀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沒做完,客卿還要做,戲還要演,少主還是得救。廖香火這個總舵主,還是得再伺候一段時間。
很快,孟白的右手腕便得到了醫治,總算緩過神來的孟大客卿開始一五一十的將白天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廖香火這才知道,原來半路還殺出了一個戴斗笠的少年,正是那個少年,先後重創廖洪和孟白二人,救走了那個女子的同時還捎帶手把廖洪挾為人質。
從沒人敢跟他廖香火討價還價,如今竟然有人膽敢以自己的兒子為質,逼他交出私牢中的那對男女,叫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看著滿地茶杯茶壺的碎屑,眾人皆噤若寒蟬,正廳里除了廖香火粗重的喘息聲,安靜的落針可聞,最後還是老軍師出來打破了尷尬。
「孟客卿,可否將那少年的原話告知老朽,如此也好讓老朽揣度一二。」
孟白翻著眼回憶了片刻,然後一字一頓道:
「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狗崽子在我李知圖手上,想要人的話,兩日後正午南城根兒交人,過時不待,不要耍心眼兒,狗崽子說殺就殺了。」
孟白複述李知圖的話時,一直避著廖舵主的視線,儘力壓低聲音,然而這句話還是一字不落得傳入了廖香火耳中,那一口一個「狗崽子」直像一把千鈞重鎚擂在廖香火的心頭。
「豎子好膽!不把你碎屍萬段我廖香火枉在世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