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都是罪有應得
兒子突然成了醜陋的廢人,做爹娘的恨不知該往哪恨,生活也沒了指望,就把氣都撒在兒媳婦身上。
就在他們咒罵兒媳婦沒把兒子伺候好,導致兒子疼痛的時候,兩人突然一人捂手一人捂腳的慘叫起來。
一看,他們的手和腳都分別長出了濃泡,一大片的跟開水滾過一樣。
那會,他們還以為是被兒子傳染了,怕得要死。
再後來,每當他們罵兒媳打兒媳,他們身上的濃泡就會越長越多。越來越疼,直至都長了大半個身了,他們才終於明白過來。
他們不敢再打罵兒媳了,卻悄悄地去找了鎮長。覺得兒媳是什麽邪祟,害了他們一家,最好趕緊除掉她。
然後就在這時,有一家剛成親沒多久的夫婦也出了事。
同樣是夫君對自己娘子不好的事,但可能沒像上一個那麽嚴重,隻是背部一大片的燎泡,又疼又癢,特別難受。任何的藥都不見起效,隻能生生熬著。
然後再一個……
再在一個……
最後慢慢地就有個傳言出來。
成親的時候都會有婚書,婚書上會寫著誓言,俗稱婚誓,一旦違背了誓言,就會遭受天譴、報應!
婚誓一般就是些琴瑟和鳴、白頭偕老之類的比較美好的誓言和約定,但現實裏又有幾對能做到婚誓說的那樣?
而婚誓裏,還會添上高堂的祝願,自然也是往好的去說,所以公婆對兒媳苛刻了,也會受到反噬。
目前為止,年輕一輩的,大概成親五年內都開始一一“被詛咒”了,又碰巧男尊女卑的,很多女的都過得不好,所以大半的已成親的年輕男子身上都或多或少的長著濃泡,然後一些公公婆婆的自然也免不了“受牽連”。
當然,若是女子犯了錯,違背了婚誓,女子也會有同樣的懲罰,不過這個年代,女子都是被壓迫的,這種情況太少了。
男人慣來掌握著一家之主的權利,突然得對自家夫人小心翼翼。都覺得窩囊,心裏怨極了還不敢發泄出來。
而沒成親準備成親的,都想把婚誓給去了。
但婚誓是稟告天地的婚書,去了的話,天地不承認你們是夫妻,直接反噬在妄想“無名苟且”的男女身上。
那就有人建議婚誓上往不好的寫,或者多給自己添加一些福利。
可人家女子哪裏願意?
你都明擺著說婚後要對你不好了,誰願意嫁過去啊?
以上那些還隻是成親之後的,隨著時間過去,詛咒就越嚴重,上個月就有成親當天就直接出事的,正好新郎的父親一塊過壽。本是想用壽辰來壓一壓婚禮的……也不知道誰出的餿主意。
結果就是新郎和其父親都挺慘的。
然後外麵的人不是很清楚情況,就傳出了井陽鎮不能辦喜事,不過這個答案雖然跟真相有些出入,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經過那些事,鎮民現在確實對辦婚禮等事情感到恐懼,有意避諱。
而且丈夫對自己媳婦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一個不好就被詛咒,所以格外的小心,可從小灌輸的思想,讓他們哪受得了這個?
不過女子也不好受,丈夫要是癱在床上,伺候照顧的不也是她們。
一天天的。鎮民可不得蔫了嘛,隨便找個人掀開他的衣服,指不定就能看到可怕的膿包。
又因為不敢隨意辦喜事,沒有任何歡喜的事衝一衝那些晦氣,井陽鎮的上空無形的烏雲裹了一層又一層的,無形的枷鎖在身上,每個人都越來越喪。
至於宋沐言今天看到的這出冥喪喜宴,說來也十分的荒唐。
今天的那個新郎跟那個瘋女人成親了有八九年了。本來不在詛咒的行列裏的,也不屬於有子女,會被子女連累的公婆那列。
可他偏偏把跟他成親多年的妻子休了,想再娶,理由是無後為大。
單單隻是這樣的話可能還好,畢竟最初的婚書裏也寫了早生貴子,生育子嗣在這年代很重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孩子是第一不孝。
但是,那瘋女人原本是有個孩子的,孩子都四歲了。可瘋女人那天出去幹活,孩子在家裏讓婆婆照看,結果婆婆到別人家去喝茶吃瓜子,無人看管的孩子掉下井去。發現時已經死透了。
那會瘋女人精神就開始不太正常了,但慢慢養著度過最痛苦那段時間,是會好起來的,隻是沒能馬上懷上孩子。就被以無後為由休了。
說白了就是男的看上了鎮上某戶飯館家的女兒,想要娶人家罷了。
但他們又怕詛咒,最後竟找巫師想出了這麽個結ming婚的形勢,想要騙過鬼神,騙過詛咒。
所以當時全場很安靜,除非必要,不得開口,怕被鬼神給套了話去,而且一開口,人的火氣出來了,想充裝小鬼是肯定裝不下去了。
瘋女人被休後就徹底瘋了,時不時地能聽到她在大街上跑著跳著,大半夜地唱著歌,往往把聽到的人嚇得夠嗆。
而臨近她丈夫重新結婚的日子就差兩天的時候,她突然就不見了。
還有人懷疑是不是怕她結婚當天鬧事,所以她夫家先把她給關起來了……其實她夫家確實想這麽做。但她夫家也找不到她人,以為她是不是死在哪了。
沒想到真在成親當日跑出來了!
“要我說啊,趙家就是活該,也不看看現在鎮上都什麽樣了,他還敢結這個親,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怪誰?怪他們自己!”
陳大姐說著說著也是氣上頭,直道趙家一家的都不是東西。把好好的妻子(兒媳)逼瘋了,還想著娶個有錢人家的姑娘過好日子,給他再生個兒子。
“呸,想得倒美,活該下油鍋!”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嫌自己嗓門小別人聽不見是不是?”
說話間,宋沐言已經跟著陳大姐到了她家,在院子裏的陳大哥聽到自家婆娘的罵聲,就念了一句,轉頭看到宋沐言,頓了下:“這是?”
陳大姐忙給宋沐言介紹了一下:“……我看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剛剛就一直跟著我們瞎轉,連今天那樣的席宴都敢去坐,我怕她再這麽瞎轉下去得出事,幹脆讓她在我們這先待兩天。”
今天這種遭瘟的席宴,要不是她跟趙家有著沾親帶故沒法撕破臉的關係,她才不會去。
陳大哥想著現在鎮裏這種情況,還能有賊人敢在這裏鬧事都需要勇氣的,宋沐言這麽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婦人,住幾天就住幾天吧……陳大哥也是有些喪,沒有多的心思去管太多事。
不過畢竟男女有別,陳大哥去了他那還沒成親的兄弟家,也就是挨著的隔壁屋,家裏有事喊一聲就能聽見。
陳大姐家裏就隻剩下陳大姐和宋沐言,還有陳大姐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娃。
大半的娃兒還挺可愛的,這段時間被爹娘困在家裏,都很久沒能出去跟小夥伴玩了,見他娘回來,就撒著嬌的討價還價,看多了鎮上喪著的人,再看小孩活潑頑皮的樣,可真順眼太多了。
宋沐言生了孩子又遭遇孩子被搶以後,看著其他小娃子,心裏總會多幾分柔軟,她掏了掏,掏出了個李子出來,遞給小娃子,小娃子咬了一口直喊甜。
陳大姐燙了幾個餅過來,說是看席宴上宋沐言都沒怎麽吃,後來席宴又給撤了,怕宋沐言餓著。
宋沐言在明日村裏見了太多貪婪又刻薄的嘴臉,頭次見陳大姐這麽熱心腸的,還有點不適應。
還有這餅……該怎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