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罰站
王杉默默地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努力縮自己的存在空間。
當時張楠，即便是察覺到了，他依舊毫無顧忌“喲，這是怎麽了，不是自己最高的嘛，怎麽越縮越呢，往哪躲呢矮子。”
一時間，整個禮堂都靜悄悄的，隻剩下這人的聲音在空中飄蕩。
王杉有些氣憤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盯著自己的腳尖瞧。
而這寂靜中的人，無論是台下的，還是站在台上的，都有些搞不明白，這，不是交友大會嗎？在的坦白點，就是大型的相親會，五分鍾，就這短短的五分鍾，這兩人是怎麽從相親，就聊到誰先死的話題的，連音樂停了都不知道。
尷尬的氣氛，以王杉和張楠為中心，不斷的向周圍蔓延。終於，兩位主持人看不下去了，他們走上前來，站到王杉和張楠的兩邊道“看兩位聊的很好啊，都聊到生死的這麽高深的話題了，能和我們分享一下兩位是怎麽聊的嗎？”
這可真的是掙著眼睛瞎話了，他們兩個，王杉和張楠，就差沒有動手互掐脖子了，到底是從哪裏看出來他們聊的很好的。
兩人沉默無聲，誰也不話，反倒旁邊的吳妄看到沒人理會他女朋友，有些心疼了，開口接著道“那不如兩位先介紹一下自己吧！”
王杉表情嚴肅，完全發揮著沉默是金的美德，三緘其口，唇抿成了一條縫。
張楠笑著道“好啊，我叫張楠，今年研二，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後來她劈腿，我倆就分了，現在還處於單身狀態。”道單身的時候，他稍稍偏過頭，還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矮子。然後接著道“到你了”。
王杉極力的想縮自己的存在感，奈何有人偏不如她的願，硬是要把她提溜出來，完完全全的坦白在眾人麵前，現下已經無處可躲了。無處可躲，隻能迎麵直擊“大家好，我來這裏隻是湊熱鬧的，上來也是為了陪我朋友的，所以我的名字根本不重要，大家隻需要知道我是個打醬油的就行。”
“打醬油，那你是想大家以後見到你就叫你打醬油，那你是去幫人家打醬油呢，還是不去呢？”這話一出，全場，除了王杉陰沉著臉瞪著他之外，所有人，包括她身邊的那個拉她上來的蚊子，都開始哈哈大笑。
王杉氣急，“關你什麽事，又不是讓你去打醬油”。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呃，大家好，我是她的室友，她呢，名叫王杉，目前據我所知，她還是單身，而且從來沒有過戀愛經曆”，旁邊的何文不知道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拿著個話筒，率先將某人的身份暴露了，還是很徹底的那種“今年研一，手機號碼是15……”。
“真是沒想到啊，不過，也不算意外，看也看出來你沒有過男朋友了。”張楠嘴上依舊不饒人，但他心裏卻像是發現了一個寶藏一般，有點竊喜。
當然，這人還是有點分寸的，他這話的很聲，除了王杉，估計也沒有人聽得見了。
王杉又是一記眼刀送給那人，隨後轉身對著莫詩道“不好意思，遊戲結束了，我是不是可以下去了。”滿臉的假笑，但即便是皮笑肉不笑，莫詩也隻能點點頭，畢竟，遊戲結束，自然是可以下去的。
得到首肯之後，王杉抬起一隻腳，穩穩的踩下去，然後對著某個呲著牙的人道“抱歉哦，真的不好意思”。嘴上著抱歉，叫上卻更加用力，隨後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道“活該”。
再然後才繼續扯著嘴角，從他麵前走了下去。
留下台上的人，尷尬著。
隨即吳妄接著道“張楠，你不下去追她嗎？”
“哦，是的啊，我應該下去追她的，雖然手機號已經知道了，但是這不是她心口的，我也不好直接打電話是吧，那你們繼續”隨後，張楠成了第二個走下來的人。
隻是他走路卻不看路，而是朝著台下四處張望。不用，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在看誰。
這動作，在加上他剛剛的話，任誰也不能不多想啊！
王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氣悶，這人怎麽好意思的，臉皮真厚，想讓別人關注他，但是別把她扯上啊！還有蚊子，居然敢出賣她，這下好了，不僅所有人都知道她叫王杉了，連手機號碼都知道了！
這可不是一頓飯能解決的事了！
“我出去轉轉，這裏太悶了”王杉轉頭對著還在看戲的白敏敏道。也沒管她聽沒聽見，直接走了出去。
裏麵是真的悶，不僅空氣讓她覺得頭腦發悶，連心裏跟著堵得慌。而這一切，都要歸因於那個張楠，還有蚊子，以後和張楠是不會見麵了，但是蚊子，王杉決定要好好蹭她幾頓飯，能多蹭幾頓，這樣才能把自己的心通暢了。
從禮堂中走出來，迎麵而來的就是一陣冷風，這和裏麵的熱熱鬧鬧差距真的很大。而倒黴悲催的，王杉還忘記將自己的外套拿出來了，但是讓她進去，她又真的排斥。
冷就冷吧，又不是沒凍過，想當年，她上初中那會，因為早自習背書的人少，班主任可是讓他們全班的人都站在學校的升旗台上罰站，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是，那可是寒冬，十二月份的氣，又是在北方，那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冷。
算一算，那個時候王杉已經初三了，初中三年，分了三次班，而她和那個人其實也就隻做了一年的同班同學而已，初三他們不是同一個班，連帶著見麵的機會也少了很多。不過，這一次，是王杉第一次覺得慶幸的。
因為他和她不是一個班，此刻，也就不用站在這裏受凍，順便收到來自麵前正在跑步的全校所有班級，看笑話的目光。隻不過，他應該也會看到吧！
一想到這裏，王杉覺得渾身發顫，也不知道是冷凍的，還是，那個可能性讓她覺得心顫。
努力縮自己的存在，這一刻，她無比慶幸她沒有站在第一排，這樣一來，她還能有個遮攔，隻是他看到的是一群人，而不是她。
那一，她隻能努力控製自己的身體，讓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不露出一絲可以顫抖的地方。然而，無論她怎樣控製，到最後還是沒有任何用處，甚至連她的牙都在打顫。
好吧，那一，她毫無意外的感冒了，與她同時感冒的班上還有好幾個，原因無他，被動的。
王杉抱緊自己的胳膊，剛剛的心悶也一掃而空，似乎想到他，她的心情都跟著變好了，雖然那個時候她很窘迫。
在禮堂旁邊的花園上坐了下來，今這溫度和當時比還真的是差遠了，這樣一想，似乎也沒有那麽冷了。
隻不過，這裏的空氣質量還真的不好啊，白時，整個空都是那種灰蒙蒙的，即便是夜晚，透出的也不是那種完全的黑，空中隻懸掛著一輪孤零零月亮，連個星星的影子都找不到。
就好像現在，她完全不知道他在哪裏，在幹什麽，他那裏是不是也同樣的冷。不過，他應該不會像她這樣在這裏吹著冷風吧！也是，隻有她這個神經病一般的人，才會大晚上的坐在這裏享受冷風的吹拂，還有閑情逸致欣賞月亮。
張楠站在她身後，他幾乎跟她前後腳出來的，好吧，是他看到她朝外麵走去，他十分自覺的跟上來的。可是這王杉卻一直都沒有發現他，他的存在感居然變得這麽低了嗎？
五分鍾過去了，她開始抱著自己的肩膀了，這是冷了吧。既然冷，為什麽還不進去呢。出乎他意料的，她非但沒有進去，反而坐了下來。
張楠幾步走上前，本想嚇她一下，可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的時候，他頓住了。即便角度不佳，他還是能看到這人的臉上掛著很淺的笑容，可為什麽給他的感覺卻讓人那麽難受呢。
難受到他都忽視了那人和剛剛不太一樣的麵容。
“月亮好看嗎？”張楠幾步走上前，和她並排坐了下來，也學著她的樣子昂起頭，看著空。
即便張楠沒有可以的去嚇王杉，但王杉依舊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和人嚇了一跳，差點沒跳起來。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髒，好久那心跳才平複下來。然後道“好看啊，至少比你好看，唉，不行，剛剛又看了你一眼，我要趕緊洗洗眼睛。”著，她急忙睜大眼睛看向空中的月亮，就好像剛剛的景象真的讓她的眼睛汙染了一般。
張楠看著她浮誇的動作和表情，有些苦笑不得，這人還記得剛剛的事情呢，真是氣。
不過他沒有跟她一般見識，而是緩緩道“還記得我之前過的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然後被她劈腿的事嗎？”
王杉莫名，有些想不通他這個幹什麽，但是這不妨礙她繼續報仇“我當然記得了，怎麽可能忘，你被人甩這種事，我可是能記一輩子的，每當我不開心的時候，隻要一想到這個，我都能開心到跳起來。”
張楠無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反擊的話，都到喉嚨口了，他還是咽了下去，然後忽視她的話，繼續道“那是我的初戀，我本來是想和她一起畢業，然後一起讀研，最後走一輩子的。可是，人算不如算，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