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建立聯繫

  「你好，菲莉斯蒂小姐。」頭髮被梳理得油亮油亮的捷科接住了走下馬車的菲莉斯蒂，表現得十分紳士，他已經站在紅隼學院的大門前等待了半個小時。


  「只有你一個嗎？」


  捷科微笑時總會故意把嘴角上揚，「實際上…今天首都監督會的會議並不需要菲莉斯蒂小姐你參加，我在這裡是為了通知你去處理另一件事…你認識西蘭諾斯吧？他是我的朋友，他讓我給你帶個話。」


  「西蘭諾斯？」紅髮少女一臉狐疑，距離紅隼學院開學的日子只有一周了，首都監督會的學員們卻集合了起來。這個組織的成員佔據了所有紅隼學院學員的過半數，他們的影響力遍布首都地區，一些出身其他地區的貴族學員甚至動用了自己的影響力，對王國內其他地區的平民學院進行宣傳。部分有遠見的人已經注意到一股新興的、被布萊德利攝政王支持的年輕力量正在迅速成長，他們比起保守溫和的上一輩王國人來說，更傾向於改變大陸現狀，甚至有「挺身而出」的慾望。


  「是啊，那位藍色頭髮的學員…其實他頭髮本來的顏色並不是藍色，不過他自己配製的髮蠟確實好用。」捷科輕撫了一下側分頭厚長的那一部分，某些站在學院內的女學員便發出了低聲驚呼，不過這招對菲莉斯蒂毫無作用。


  菲莉斯蒂隨後便根據捷科的指示去到了舊城區廢棄中一家還算完好無損的酒館，捷科聲稱這家酒館不對外開放，只需要在門口連續敲五下便有人打開門。結果菲莉斯蒂敲了五十下，那個鋪滿灰塵的木門才被拉開。


  打開木門的人正是西蘭諾斯，而酒館內也只有西蘭諾斯一個人，那些擺在櫃檯的酒瓶空空如也，不少已經骯髒得看不清楚裡面，甚至有不少蟲子在裡面居住。


  「這裡的味道…太難聞了…」菲莉斯蒂捂住嘴巴走進了酒館，選擇了一個比較乾淨的位置坐下。


  「那就暫時把門打開吧，反正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西蘭諾斯一臉倦意，菲莉斯蒂注意到某張桌子上有一個趴睡的印子，西蘭諾斯臉上奇怪的紅印估計就是因為他在這種地方睡覺造成的。


  「直接說吧，有什麼事情。」菲莉斯蒂對眼前這個藍頭髮、棕色瞳孔、額頭特別高的男人沒有多少好感，畢竟對方的行跡特別古怪，白色孤兒院和學院幽靈的事情都和他脫不了關係。


  西蘭諾斯搓了搓凌亂的頭髮，半眯著眼睛說：「其實我們心知肚明，我擁有多重身份，你也是，我們就像同一類人，有著各自清晰明確的目標，不過嘛，我們好像沒有利益衝突，而且說不定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菲莉斯蒂雙手抱著手臂，視線沒有離開西蘭諾斯放在桌面上的手，她已經隨時準備好躲開來自對方的暗算。


  「什麼多重身份？」


  「菲莉斯蒂你確實來自西奧古那帝國，但你的身份可不是一般商賈的女兒，你還與聖女歌莉婭有著某種特殊關係吧…我調查過了，不過暫時只有我自己知道。」


  菲莉斯蒂咬向下唇的力度稍大，她突然感覺到身上的衣服不足以保暖，但冬季很短，初春已到的馬爾洛特顯然不會讓人感到寒冷。


  「毫無證據。」


  西蘭諾斯聳了聳肩，「我也擁有多重身份，紅隼學院的叛逆學員，學院幽靈，白色孤兒院曾經的孤兒和園丁，還有…送葬傭兵團派來潛伏在這裡的間諜。」


  最後這個身份讓菲莉斯蒂心中一驚，對方毫無徵兆的自曝身份符合了他叛逆的性格，但這個「間諜」身份也太過敏感了，怎麼可能輕易說出。菲莉斯蒂保持著沉默，快速思考著對方的意圖，而西蘭諾斯則隨手從腳邊撿起了一個酒瓶，那裡面有一些不新鮮的怪味液體。


  「我還可以向你透露，學院幽靈不止我一個…白色孤兒院的事情也沒有徹底解決，但現在的問題是送葬傭兵團…這支傭兵團很早便已經把目光放在了布萊德利王子身上，身為傭兵公會中最為神秘的傭兵團，他們的團長弗萊迪為什麼要選擇躲到薩林斯王國西面，一直休養生息，也沒有大動作，這是到現在為止我都沒弄清楚的事情。」


  「你說你是送葬傭兵團派來的間諜，那你為什麼要把這些話告訴我，而且從你的語氣中聽來，你並不是向著送葬傭兵團的。」


  西蘭諾斯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和其他學院幽靈都一樣，我們真正侍奉的是正義之神。」


  「正義之神？」菲莉斯蒂比一般人見識過更多離奇古怪的事情，更是極少數能夠接觸魔法的幸運兒，但她從來沒聽說過什麼「正義之神」，這種稱謂的神不存在主流宗教中，或許是某些邪神，或許是來自對方的臆想。


  「沒錯，是正義之神，我們聽從他的號召行事，這次找到你，想與你合作也是正義之神低語里包含的意思。」


  「你所說的正義之神在哪裡？」


  「就在我的耳邊…」西蘭諾斯露出了詭秘的微笑，他在阿維面前可從來沒有過這種笑容，菲莉斯蒂第一次覺得這個人除了叛逆外，還會故弄玄虛。


  「你們那些學院幽靈都聽到一樣的聲音嗎？我猜那個叫捷科的傢伙，還有同為首都監督會學員代表的幾個人都是學院幽靈。你們是一個組織，一個可能有…妄想症的組織？」紅髮少女毫不客氣地說到。


  西蘭諾斯也不介意紅髮少女的冷言諷刺，他繼續說：「送葬傭兵團是正義之神的敵人，所以我只是偽裝成效力他們，不過已經好幾年了，他們還是保持著謹慎神秘的作風，我根本不清楚一些真相。至於白色孤兒院，那是你和阿維一起破壞掉的，雖然那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還是感謝你們解救出那些無辜的孩子，我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菲莉斯蒂知道這段話是真的，不過還沒等到她思考出什麼來，西蘭諾斯就從懷裡拿出了一卷保存完整的舊羊皮捲軸。跟隨歌莉婭多年的菲莉斯蒂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她甚至有點想伸手去搶奪那蘊藏著魔法知識的捲軸。


  「不用把眼睛睜得那麼大，這是給你的，」西蘭諾斯又聳了聳肩，他的輕鬆與菲莉斯蒂的緊張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它最終要給到聖女歌莉婭，這是正義之神的命令，或許這份見面禮可以讓我和聖奧古那帝國的聖女建立某些聯繫？」


  菲莉斯蒂已經把各種想法壓到心底，此時的她對眼前這個青年抱有巨大的問號，對方本來就撲朔迷離的身份和動機讓菲莉斯蒂意識到不可以掉以輕心。但她也在某個瞬間意識到，或許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歌莉婭露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