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作夥伴（上）

  路德維希派來的人很快便帶著好消息回到冰畫港，那位如今在科塞王國舉足輕重的平民派領袖打算親自前來冰畫港與菲德見面，這顯示出路德維希十足的誠意。大部分隊長都對這個決定表示贊同，畢竟一支擁有實力與名氣的傭兵團是很難躲開那片土地的主人的，與其一直掩藏起無法掩藏的目的，不如坦然面對。


  「菲德，維托里奧的建議雖然是一種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但我猜事情不會那麼順利，路德維希肯定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在估算寶藏的價值后要求分一杯羹。」帕特里克等到那個路德維希派來的特使走出宿屋門口后才對菲德說到。


  「團長啊，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維托里奧副兵監認為路德維希有求於團長你，所以才會網開一面，可是我們也有求於他啊，之前在馬哲尼公國的立場上與對方達成盟約便是如此。」其他隊長也都紛紛點頭贊同。


  菲德不擔心被分走的利益有多少，畢竟馬鈴薯傭兵團已經有足夠的資金去維持現狀，他擔心的是路德維希的目的。


  眾所周知，科塞王國在亞當國王繼承王位后，那些以國王舅舅安普沃侯爵為首的貴族派便無時無刻不侵蝕著國王亞當的權力。亞當憑藉自己的一己之力根本無法控制局面，特別是在「綠鬼」傑克王子身陷囹圄后，安普沃更加肆無忌憚。幸好體弱多病的亞當國王沒有屈服，反而在安普沃的眼皮底下發展了屬於自己，完全忠於自己的平民派官員。這些年輕力壯、土生土長的冬國人成為了亞當國王制衡局面的重要棋子，最受倚重的路德維希便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一員。


  來到冰畫港后，菲德才聽聞路德維希在掌權后發展了三個重要的手下，讓這三人鎮守在科塞王國的三個地方，成為了支撐平民派的重要力量。也因為平民派有了更多的人才和能力，亞當國王很快便把許多有實權的官職分配下去，這使得貴族派的領主貴族們開始著急。路德維希之所以在馬哲尼公國的戰爭中寸步難行就是因為有安普沃侯爵這些人在背後擾亂，如今路德維希已經奪走了馬哲尼公國的四分之一土地，也算是小有成績，是時候回到自己的家園去對付圍欄內的敵人了。


  菲德和其他隊長都在踏入這片並不富饒的土地時明白到這些情況，雖說科塞王國在經濟上長年積弱，但他們從來沒有缺少過軍隊。這也是菲德當初在月盾傭兵團很費解的一件事情——國力不算雄厚的冬國為什麼會讓傑克帶領十萬大軍偷襲瑪衛爾共和國的首都榮譽城，連自己的國家都無法治理好，卻覬覦著鄰國的土地。恐怕這也是傑克親王沒有辦法的選擇，畢竟這個外號「綠鬼」的王子只會斥諸武力，想要以此轉移國內的矛盾和危機罷了。


  金色頭髮的女騎士長賽琳娜在聽到維托里奧的建議后便有了自己的想法，「對於路德維希來說，藏在土地底下的寶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科塞王國的命運。那一點錢解決不了現在冬國內部的矛盾，他就像當初的教皇一樣，需要力量。」


  「力量…」菲德隨即回想起在聖光城的那段時光，教皇和拉沙德副團長最終還是沒能得到值得信賴的傭兵力量。那些在亂世中擁有實力的傭兵團成為了野心家們的棋子，金錢可以換取對方短暫的忠誠，只不過這些棋子有時候卻會反過來划傷手指，恐怕路德維希也是經過反覆考量后才會打算和馬鈴薯傭兵團再次合作的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守門的傭兵沖了進來。


  「菲…菲德團長！路德維希的特使被殺死了！」


  「怎麼回事？」努爾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傭兵。


  「那個…那個叫考克斯的傭兵在宿屋外守著，一見到路德維希的特使走出來便把他抓起來！好像是想要把對方帶去自己的地方審問！不過還沒走幾步，就因為激烈爭吵而殺掉了那個特使！」


  菲德和其他隊長都感到非常震驚，不過還未等到他們完全反應過來，短毛考克斯便已經大步走進了議事的房間，一腳踹向那個報信的傭兵，把他踹倒在地。凶神惡煞的考克斯身後還有幾個手持兵器的傭兵護著，彷彿像是村鎮的惡霸一樣。


  努爾直接沖了過去想撞到考克斯，但考克斯的手臂很長，一手就頂住了努爾的頭，又是一腳把努爾踹倒在地。這時其他隊長都坐不住了，不只因為短毛考克斯殺掉了路德維希的手下，還有努爾和部下被羞辱了一番，努爾立馬爬了起來，不過相對冷靜的阿婭娜立即拉住了他。


  「怎麼！你們這些傢伙還想和我動粗！」短毛考克斯惡人先告狀，他一副毫不顧忌的樣子，「記住了！你們要是現在就敢動我！就等於是和康斯特布爾團長作對！等於和傭兵公會作對！你們能承擔起這個責任嗎？！」考克斯睜大了雙眼，一直被濃厚眉毛擋住的眼睛終於露出了原貌。


  那些被激怒的隊長們都看了菲德一眼，這位木頭嘴臉的傭兵團長還是一如既往地安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拖著下巴，安靜地看著不斷叫囂的短毛考克斯。


  其他人看見菲德如此，都只能強壓著怒火。


  「你為什麼要殺掉那個人？」菲德問到。


  「為什麼？！你還是先說說你為什麼要和冬國人私下勾結吧！言而無信的混蛋！是不是想要在奪走寶藏后和那些冬國人私吞掉？要不是我們團長把那張藏寶圖給你！你什麼都得不到！」


  面對短毛考克斯的大聲喝問，菲德彷彿沒有太多的理會，此時大家都已經清楚了這個傭兵為什麼要逮住那個路德維希的特使。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特使也肯定說了一些激怒考克斯的話，只不過考克斯的憤怒顯然更多一點，他感覺到自己的財產被偷走了。


  菲德突然站了起來，在走向考克斯的面前時快速抽出了帕特里克腰間的佩劍。只見長劍一揮，短毛考克斯舉起兵器的手臂便被菲德直接砍下！斷臂的鮮血灑在了一旁的木地板上！考克斯身後那些傭兵還沒做出反應，菲德部下們的利劍便都抵了上來，在一瞬之間奪走了局面的控制權。


  「菲德團長！」賽琳娜是最冷靜的那個人，她站在隊長們的身後，大聲喊到。


  看著因為失去了手臂而劇痛無比，跪倒在地上的短毛考克斯，菲德隨即把長劍丟到地上，頭也不回地走回到自己的座椅邊上，單手扶著木椅的邊沿，側著身。


  「你要知道，我們只是合作夥伴，不是你們傭兵團的部下，」菲德還是面無表情，只不過他的眼神出現了些許變化，就像阿婭娜以前在森林裡盯著獵物的眼神一樣，「不要用那種態度和我的部下說話，也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