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藍蓮花
崔玉樓把原先套在小黑脖子上的法術項圈給解了下來，重新將繩子套在狗脖子上：“現在，我給你綁的法術項圈我取了，上回你咬我的事情就算了。”
小黑：“哼，我救過你呢！你就取個項圈就完了？另外，你怎麽還往我脖子上拴狗繩呢？”
李羅羅：“這個狗繩是我的，這樣你就是有主的狗，才好出門。”
小黑：“我去，又要給你跑腿做事兒，李羅羅，你的事情未免太多了吧？”
崔玉樓往樓上去：“走吧，樓上有好酒好菜。”
小黑一聽高興得不得了，直接就跟著李羅羅和崔玉樓走了，吃酒吃得半酣：“說吧，你們究竟有什麽事？”
李羅羅：“最近城裏出現了失蹤事件，我們想請你幫忙找找他們在哪裏？”
小黑：“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們在哪裏。”
在崔玉樓和李羅羅渴求的眼神中，小黑吃完最後一個雞腿，打了個飽嗝，緊接著變成人形——一身黑袍，眉間一粒白。
變回人形的小黑不慌不忙把套在脖子上的狗繩兒給取了下來扔掉，拿一根牙簽剔著牙。
李羅羅：“你快說呀！他們在哪兒？”
小黑很是神氣：“廟裏。”
崔玉樓：“哪一座廟？”
小黑：“人在哪兒失蹤的，就在那附近的廟裏。”
李羅羅：“你怎麽知道？”
小黑：“最近廟裏常開粥棚接濟乞丐窮人，我在外邊遊蕩肚子餓了看到了也會去討一碗。結果有人來鬧事，當時是沒什麽事兒，但到了晚上，這些惡意找茬兒鬧事的人就不見了。我也覺得奇怪，聞過他們的味道後就嗅了嗅，發現他們的氣味最後停留在附近的廟裏。但我沒管這件事兒。”
李羅羅：“你為什麽不管呀，那是綁架啊。”
小黑一把扔掉剔牙一邊說：“這些人有的是道士，有的是乞丐，有的就是混混，無一例外都跑到廟前施粥的粥棚裏吵過鬧過，人家廟裏的和尚把他們抓起來也不為過。要是我在路邊做好事，碰上些來搗亂的，我肯定當街就打斷那些混蛋的腿，怎麽可能還隻是抓起來這麽簡單。那些和尚最好是教訓教訓那幫鬧事的人才好，我管那做什麽，我巴不得那些壞家夥被抓起來。”
崔玉樓：“說了半天，就是一點小恩怨呀！”
小黑：“就是呀，所以我直接就告訴你們了，沒必要去管這事兒。”
崔玉樓：“摩柯班詰不是個小氣的人，不是他下的令，肯定是他手底下那些還沒入定的小和尚氣不過做的。”
李羅羅：“那那幾個去鬧事的呢？什麽目的呀，人家施粥做好事都跑去鬧事？難不成那幾個去鬧事的道士看不過人家做好事？”
小黑：“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摩柯班詰這個大和尚又掙了個大將軍的頭銜，信徒又多了好多，摩柯班詰說是要超度戰場亡魂才做好事開粥棚的。肯定是道士們看信徒都跑到廟裏去了，才嫉妒地想要鬧點事唄。”
李羅羅：“為了爭信徒，幹這種事情，白雲子怎麽不管管手底下的人？”
崔玉樓：“肯定是下邊的道士做的，白雲子哪裏管得了所有人！”
小黑：“這事兒我可以作證，我也常常到白雲子那兒去吃飯，他沒下過這種令。”
李羅羅：“那，還用去救那些人嗎？”
崔玉樓：“那倒不用，不過我們可以去看看摩柯班詰。”
李羅羅：“摩柯班詰不見任何人，也不出門。”
崔玉樓：“沒事兒，晚上我們翻牆！”
小黑：“吃你們一頓飯，賣你們消息，也算扯平了，我走了。”
當夜色變得濃鬱，一切都沉入黑暗之時，李羅羅恨不得拿兩隻筷子把眼皮給撐起來。
崔玉樓坐在堆繡的軟墊中狎著話梅看著話本，翻來翻去一派鄙夷的表情。
李羅羅打了好幾個哈欠：“那隻豬妖送來的話本子，你不是說不好看麽，怎麽還使勁兒翻？”
崔玉樓：“我的確不喜歡看話本子，所以我看的是最近的風流韻事。”
李羅羅：“看話本子就看話本子嘛，找什麽借口！”
崔玉樓笑了笑將話本子扔到李羅羅腳邊：“你腳邊這本名叫花心縣主，寫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縣主坐擁八大美男的故事。”
李羅羅撿起來一看發現封麵上畫著自己的畫像：“什麽？這誰幹的，這不是造我的謠嗎？”
崔玉樓：“你仔細看清楚，人家叫香香縣主，怎麽能叫造你的謠呢！”
李羅羅隨便翻開一頁都是一張美男圖：“我的天，什麽伶人，什麽乞丐，甚至連狗都有，這也太扯了吧！香香縣主這麽奇葩？”
崔玉樓緊接著又丟一本在李羅羅腳邊：“看看這本，名字叫做風流天師。說的是天師和公主的故事，至死不渝，可歌可瀝！”
李羅羅撿起另一本，封麵上明明白白一張白雲子的畫像：“這不是白雲子仙師嗎？他們連白雲子的謠都造？”
崔玉樓：“誰說這書裏寫的是白雲子，主角明明是叫玄雲子！”
李羅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這隻豬妖膽子也太大了，這些都敢寫。”
崔玉樓：“你以為豬妖真有那麽好的編造能力呀，無非是會捕風捉影再誇大事實罷了。比如這裏還有些話本集，貴家小姐衝破重重阻礙愛上鬼怪終成眷屬寫的是怕老婆的劉禦史和他夫人之間的事，比如胖花魁和病郎君的故事說的就是嫁不出去的醜女王小姐假扮花魁遇上貴公子欲嫁結果把人家嚇病的故事。”
李羅羅走到桌案前把話本子翻來翻去：“怪不得你說你在看風流韻事，這隻豬妖明擺著就是在用別人的真故事做改編嘛！”
崔玉樓伸了個懶腰：“不過也別全信，比如這一條，大和尚與大天師三生情緣，太扯了。”
李羅羅頓時精神起來開始翻看話本子：“你別說，這還比我平時看的那些鬼怪誌好看多了。”
崔玉樓：“行了，都到後半夜了，我們去找摩柯班詰吧！”
李羅羅扔下一堆話本子跟著崔玉樓一道偷溜出了趙王府，又溜進了一座偏僻的寺廟。
李羅羅邊走邊提防著廟裏會有巡邏的人：“崔玉樓，你蹲下來點，別被人發現了。”
崔玉樓一把扶起李羅羅：“行了，別貓著了，這處小廟是摩柯班詰常住的地方，除了他沒別人了。”
李羅羅跟著崔玉樓從假山上走下來，路過水塘草坪，雖然天寒地凍頗為蕭條，但看得出是個別致幹淨的地方。陣陣臘梅香氣傳來，伴著朦朧夜色很是令人心曠神怡。
李羅羅：“雖然在外麵看起來又偏又破，這裏頭倒是挺精秀的。但是這裏邊的建築和裝飾看起來不像寺廟呀？沒有寬大的佛堂，也沒有聞到香燭味道。”
崔玉樓在前頭引路：“這裏其實算是摩柯班詰的家吧！我隻知道他偶爾會來住，我這也是頭一回偷偷溜進來。”
李羅羅：“你怎麽確定摩柯班詰一定會在這？”
崔玉樓：“我也是碰碰運氣，就感覺他會在這兒。”一個轉角處，一個房間裏透出光亮。崔玉樓指了指那處光亮：“你看，我沒猜錯吧！”
李羅羅先崔玉樓一步踏過小路，直接走到了房間外的走廊底下，伸開腿想要爬到走廊上卻爬不上去。
崔玉樓輕輕一躍便躍到走廊上蹲下來打趣李羅羅：“還是我的大長腿好，一下子就跨上來了，你這小短腿看起來很吃力呀！”
李羅羅一隻手抓住崔玉樓的袖子，一隻手死死拖住走廊廊柱不讓自己掉下去：“快點拉我一把呀。”
崔玉樓看笑話就是不動手。
李羅羅實在支撐不住了：“我看我還是走樓梯吧！”說著就要溜下去。
崔玉樓一把將李羅羅給撈了起來。
兩人在窗戶角落裏戳了個大洞，往裏瞧。
房間內很寬敞，燭火明亮，裝飾雖然簡單但還算清雅。但房間正中央一個非常大的水缸赫然然吸引著二人的注意力。
李羅羅：“那大水缸是幹什麽用的？”
崔玉樓：“可能，醃鹹菜吧！”
李羅羅不相信：“怎麽可能，摩柯班詰會在房間裏醃鹹菜？我們去窗戶那兒扒開一條縫看吧，這裏視線不好，什麽都看不到。”
於是兩人真就扒開了窗戶縫，卻看到房間裏大水缸附近好幾個炭火盆子，而水缸中正是一株蓮花，盛開著動人與魅惑。
李羅羅：“蓮花好漂亮，竟然是紫藍色的蓮花，我從來沒見過。”
崔玉樓對藍蓮花同樣露出讚賞的目光：“品相絕佳，是精品，還很稀有。藍蓮花就是從天竺而來的珍品，對生存環境要求極其嚴苛，在長安城根本種不出來。沒想到摩柯班詰有，真是不夠義氣，也不和我說，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東西呀！”
李羅羅：“看來摩柯班詰真的很愛惜這株蓮花呢，誰也不告訴，自己偷偷養在房間裏。他肯定是不敢告訴你，不然你肯定會想方設法拿走。”
崔玉樓：“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最多就借走幾天玩賞一番罷了。”
李羅羅：“不過蓮花不是仲夏開花的麽，怎麽在這種寒冬臘月裏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