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衣衫半露找涼
琵琶女慌張又窘迫。
少年將琵琶女死死扣在懷中。已經喝醉的少年在不停地發熱，直接把手伸進了琵琶女的衣衫裏找涼快。
柔軟又微涼的皮膚觸感傳來，小三幾乎是覺得自己抱到了一個好的涼竹抱枕。一邊拉開自己的衣裳，一邊還想把抱枕放在自己心口。
琵琶女掙紮著，怕把所有人吵醒，所以並沒有出聲。可越是想推開小三，小三就以為仆人要拿走自己的抱枕，更加使勁兒想要搶回來。
這時，房門被打開了，一個慌張的女子探進頭來——夕顏是回來找胡椒水的，卻看到長窗的微弱光影下，一男一女衣裳不整抱在一起！
這二人，夕顏都認識。
短暫的極度安靜過後，夕顏跑走了。
然而這一幕，小三全然不知，隻知道自己抱的涼竹抱枕安然地任自己撫摸。
要不是被摸到了敏感之所在，琵琶女還在思索天亮之後該怎麽向夕顏解釋。可是當小三手觸及到胸前柔軟之時，琵琶女想趕快掙脫。
小三也是嚇到了，迷離恍惚之中好似想起自己頭一回沒有呆在家裏，而在呆在了外麵——沒有仆人，更沒有仆人送來的涼竹抱枕。那微涼的皮膚觸感以及不同於豐滿果實般的年輕軀體……一切都是更讓人身體燥熱的存在！
琵琶女可以明顯感覺到小三的束縛力變得小了，起身想要走掉。誰知一個不穩，滑了一腳。整個人撲到了小三的身上。
靜默又一次籠罩在空氣中。
琵琶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胸口的起伏和緊湊有力的心跳聲，而自己的唇印也是此刻印在了小三胸口的衣服上。
一陣風從長窗外溜進來，吹起紗簾撫到了琵琶上。
正好，奏響了那略顯詭異的聲調。可是模糊的琴音是不至於將琵琶的魔力開啟的，糟就糟在音調響在了那根最低的琴弦之上。琵琶上最低的音隻會無限增大琵琶吸食妖怪靈力的作用。琵琶女趕緊伸出手將所有的琴弦按住，但是已經晚了，琴音隨著漂浮的涼風揚進了空氣裏，雖然輕微卻足夠低沉。
琵琶女隻能祈禱小三沉進夢鄉，沒有聽到琴聲。可是她錯了。
小三陷入迷蒙與脫力當中。
琵琶女抱緊了自己的琵琶，慌張地回到原來自己所躺的角落裏，不停祈禱這回些微的琴音不會給小三造成太大的傷害，擔憂地睜眼熬到了天明。
長窗之下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
最先醒來的小三看著滿屋橫七豎八衣衫半露的年輕女子們慌了神，抱著自己的衣裳就跑了。
琵琶女假裝睡在其中，待小三走了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既然能活躍地走出去，應該問題不大吧！
灑金般的晨光透過紗簾映照在琵琶女的背上。窈窕身姿顯露無疑，那是為了和大家保持一致所以故意脫掉的上衣。斑斕琵琶仿佛是琵琶女無比信任又重視可靠的夥伴，輕輕地用紫檀軀體掩住琵琶女的腰肢。
待門外小三近乎奔逃的聲響遠了，琵琶女才起身將自己鵝黃鮮亮的衣衫穿好，披上自己灰色的薄鬥篷。抱著琵琶又睡回原來的地方，一切都安心了不少。
小三從家裏醒來最先入眼的便是自己父親擔憂又憐愛的神情。
“父親大人，怎麽了？”小三有點不習慣自己的父親忽然守在自己床前的模樣。
崔大人趕忙吩咐仆人端來湯藥：“來，老三啊，這是我叫人專門做的補湯。”
小三看著滿滿一盆海參，嚇得連連擺手：“父親大人，這不用吧？我怎麽要吃這麽多海參呀？”
崔大人狹長鳳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小三，你知道麽，你碰上女妖精了！虛得跟什麽似的，別廢話，你必須得把這一盆，還有廚房裏那一鍋全都喝了！”
小三咽了一口唾沫：“父親，你在說什麽呢？什麽叫女妖精？”
崔大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屏退了外人道：“你個傻小子，有沒有碰上女妖精都不知道？你的妖怪靈力讓人給吸得快沒有了！要不是老二和清和縣主大人來過，你隻怕是凶多吉少！”
小三一臉愕然：“什麽？”
崔大人將那一盆海參端到床榻前一方桌案上：“快點，吃吧，補身子的。”說著就從盆裏夾出了一條又黑又肥的海參送到了小三嘴邊。
小三看著黑乎乎的大肥蟲，幾乎快要吐了：“父親大人，太惡心了。”
崔大人看了看海參順道再聞了聞：“挺好的呀！我特意吩咐廚房，多放點鹽可香了。”
小三看在近在眼前冒著難聞熱氣的大海參，趕緊往後縮了縮。
崔大人眼光閃爍：“老三，咱們仙鶴吃的就是這種水裏的長蟲，你別看它黑乎乎的，大補！”
小三捂住鼻子：“父親大人，咱們早就是人形了，不吃這些了。”
崔大人抓著小三的胳膊，就要往對方嘴裏灌：“讓你在外麵瞎混，現在你必需得吃！”
小三嘴裏銜著海參就要往外吐。
崔大人眼尾上揚帶上幾分危險神色：“不準吐，否則我去把那女妖精找出來送到蒿裏三司告她違反妖怪守則靠吸食其他妖怪的靈力進補！”
小三嚇得愣住了，最後還真乖乖地吃了一整盆的海參。
崔大人這才滿意地走了。
小三強忍住想要作嘔的強烈不適感，偷偷出了門便往朝夕與共趕。想了一路也沒想好該怎麽去詢問事情的經過，隻知道越想，湧入腦海裏的東西就越多。
夜色妖冶鬼魅，朝夕與共的大堂裏卻安安靜靜。
眾人遵循李羅羅和崔玉樓的命令，各自回到房間，等到明日再查找下藥之人。
小三心事重重，反而變得安安靜靜。
“你怎麽和平日完全不同？往常你在我屁股後頭一跟就是一天，不停地說話，都快煩死了，怎麽今天這麽安靜？”姚果子十分好奇地望著小三好看的麥膚色臉龐。
小三有些恍惚：“啊？你剛剛說什麽？”
姚果子有些擔憂：“小三，你是不是中毒之後還沒好？”
小三摸摸腦袋，時刻謹記李羅羅和崔玉樓的話，不能說漏嘴：“是，是中毒，不是別的。”
姚果子更加擔憂小三：“我知道你是中毒，不是別的。你語無倫次的，看來真的是沒好全啊，要不你到房間好好休息去吧，不用陪我守著大堂！”
小三本來就有些慌張，擔心自己會露了馬腳：“好，我先去休息吧！”在姚果子滿含關心的目送中，小三幾乎是有如如芒刺在背，急急忙忙便回房間關上了門，順便熄了燈躺在床上。
本來是想好好休息的，可始終都睡不著。等到外麵基本安靜了，小三一個翻身偷偷溜出了房門，敲響了隔壁一房的房門。
琵琶女選的正是那間最偏僻也最小的房間。
沒有人會質疑琵琶女的做法，因為她的孤僻早已經人盡皆知，獨來獨往挑選最不起眼的屋子才是她本應該會做的。
小三是帶著忐忑不安敲門的，心裏思慮太多，連敲門的膽量都越發得小，聲音也越發輕，到最後都不敢再敲了。
敲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人開門，小三說服著自己放棄，正要轉身離去，門卻忽的打開了。
還是那個懷抱琵琶的女子，披著灰色的薄衣鬥篷。
小三輕聲問道：“我能和你談談嗎？”
琵琶女愣了一愣，點點下頜，讓開了門縫，等小三進了房門，又輕輕地關上了門。
兩人相對而坐。
琵琶女簡單的撥弄著琴弦。
小三有一大推問題想要問，現下卻不知該怎麽開口了。
最先開口的竟然變成了平時少言寡語的琵琶女：“你…身體好了嗎？”
小三點點頭：“我沒事了。”
琵琶女沒有停止撥弄琵琶，略微點點頭：“嗯，那就好。”
小三終於找回了勇氣：“你知道嗎？其實我不是中毒。”
此言一出，琵琶音輕了不少。
琵琶女一直心有擔憂，總覺得可能無意之中吸食了小三的妖怪靈力，但一聽到對方說自己不是中毒，還是忍不住心緒不寧起來。
小三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我從來不敢靠女孩子太近的。可是昨晚上，我頭一次喝了那麽多酒。我知道我父親大人常說我傻裏傻氣的，大哥常說我不學無術。隻有二哥讓我覺得最是親近，可是他的名聲出奇地壞，大家都說他是崔氏的敗類，高門大戶裏的破爛貨。大家都說他攀附權貴得心應手，眠花宿柳如家常便飯，可是我知道他是個好人。他待我很好。他不像門規清嚴的崔氏族老那般極力排斥甚至貶低女人，他真心實意尊重她們。他總是對我說，女子生活是不易的，叫我對她們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客觀—”
“你究竟想說什麽？”琵琶女聽小三說了許多，知道對方話裏有話卻無法分辨對方來意。
小三道：“我知道是你做的。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想你一定也會有自己的苦衷，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好人。”
琵琶女沒有按緊琴弦，任由琵琶滑出了雜音：“你知道什麽？你說你知道什麽？”
小三道：“我被吸走了妖怪靈力。虛脫得差點沒命，是二哥和二嫂，哦，也就是縣馬爺和縣主大人救了我。”
琵琶女手拍在了琴弦上，止住了所有的弦外之音：“你還是被吸走了妖怪靈力麽？我以為你不會被吸走的。我沒想過要吸走你的妖怪靈力，更沒想過要害你，而是——而是——對不起！”琵琶女所有的偽裝崩潰了。
麵對琵琶女近乎哀求的深切歉意，小三隻想盡可能安撫對方：“我已經沒事了，我想了好久，還是想要和你聊一聊。”
琵琶女歎了一口氣，靜靜思索一番之後終於想要麵對。於是像卸下沉重枷鎖一般脫下了灰色薄鬥篷，準備坦誠地和小三聊一聊：“我很奇怪，你為什麽會知道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