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口含半分喜
“康娜兒,我想和你說件事情。”菩提拉著康娜兒的手說道。
康娜兒滿臉疑惑:“你想說什麽?”
這時,姚果子來後院通知大家:“各位,昨夜有客人在朝夕與共被投毒,所以清和縣主大人和縣馬爺來問話,請各位配合詢問。”
康娜兒無暇顧及菩提想要說什麽,隻想著是否是自己下迷藥一事敗露。慌張得連錦帽上的串珠都晃動起來,在光線中閃爍著焦慮與混亂。
當康娜兒和菩提回到二人公用的房間,門被迅疾地關上。
康娜兒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慌張與害怕,在房間裏踱步:“怎麽辦?菩提,一定是昨夜我下迷藥的事被發現了。”
菩提思索了一番,安慰道:“你隻是下了迷藥,最多讓人睡得更香罷了,不至於興師動眾的。你不要自亂陣腳,就說什麽也不知道。即便最後查到你下了迷藥,也不過訓你兩句。別怕。我給你作證。”
康娜兒稍稍定心,和菩提一起焦急等待。
然而至始至終,兩人都沒被傳訊。
最後,隨大家一起到大堂。為了不惹人注意,二人站在最不起眼的走廊陰影中。
從頭到尾,幾乎都沒有查到康娜兒迷藥的事。
可是康娜兒還是心虛到不安。
夜色呈圍合之勢將舞肆包圍。
那個不甘心的書生又來了。
書生有備而來,悄悄地和康娜兒取得聯係。
從後院柴房後的小巷狗洞裏鑽進來,書生嫌棄地拍去了衣服上沾的灰土,但為了能做成生意拿到錢,書生忍了。
“康娜兒,你昨夜為什麽沒有來?”書生假裝氣惱質問:“你是不是不想走了?”
康娜兒連忙解釋:“我昨夜下了迷藥,但我自己也不小心沾到了,所以沒脫身。今夜吧,你回去準備好,後半夜,趁大家都休息時,我們快走。等不了了,要是等到明日,說不定我下迷藥的事就被發現,到時候就再也走不掉了。”
書生自然高興,為防止對方變卦自然是越快越好,當即就答應下來,一直躲在朝夕與共不遠的地方望著裏頭動靜,等著康娜兒。
康娜兒收拾好了細軟,還是決定要和菩提告別一番,悄悄走到菩提的房間。
“菩提,你多保重,我今夜便要走了。”康娜兒拉著菩提道。
菩提滿眼驚愕:“你怎麽走?姚果子守著大門。而且縣主大人和縣馬爺下令所有人都得呆在自己房間。你現在走了,豈非不打自招你下過藥麽?現在你可不能走,現在走了就是畏罪潛逃。還不等老板回來,縣主大人一下令,官兵就會搜捕你們,你們很快就會被抓住,到時候就是牢獄之禍呀!”
康娜兒去意已決:“菩提,書生向我保證會萬無一失的。祝福我吧,菩提,我需要你的祝福,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可是—”菩提仍舊止不住地擔心。
康娜兒打斷道:“我想走。我想了好久。我一定要走。誰都不可以阻攔我!”
菩提不敢再說什麽,雙手合十嘴裏念叨著什麽,再用手心輕拍康娜兒的額頭以示祝福:“我祝福你—”說到祝福的話語時,菩提卻頓住了,想了一下道:“祝你好運。”
康娜兒沒有祈求更多,畢竟是自己違背了互相守候的諾言,如今自己想要遠走高飛:“謝謝你,菩提。”
菩提點點頭沒有說話。
康娜兒出了房門,最後再回頭看了菩提一眼。這一眼,為著多年情誼,這一眼,是決絕的道別。
菩提沒有道別,因為她有自己的打算。菩提要趕在康娜兒逃走以前,去縣主大人那裏告發康娜兒下迷藥之事,讓縣主大人派人看緊康娜兒,這樣康娜兒就不會走了。那個書生來路不明,若康娜兒真的跟他走了,難保會發生什麽。再說,現下逃走最後被官兵抓住隻會有更大的罪責。這一切都是綜合多方考量之後的無奈之舉,菩提還是下定決心往縣主大人的房間走去。
一切都進行地如此順利。
康娜兒竟然順利地逃出了朝夕與共,和書生碰麵了。
書生顛了顛康娜兒帶的沉甸甸的大包袱,喜笑顏開。
“走,走這邊,我已經叫好人送我們走。”書生拉著康娜兒往小巷子裏跑。
康娜兒被小巷裏的石子磕了腳:“馬車怎麽藏在小巷子裏?這麽磕絆!”
書生解釋道:“這條路隱蔽,我們先走這條路,到另一條街先避一會兒,晨鼓一響我們立馬就出城。”
康娜兒信以為真,也不再管腳底磕絆。
一會兒以後,小巷轉角的陰暗處,立著一個駝背男子。
“來啦!”駝背男子猥瑣地看著漂亮的康娜兒。
書生道:“來了。你先把康娜兒帶過去吧。”
“好勒。”駝背男子說著就要來牽康娜兒。
康娜兒嚇得縮回了手:“這是怎麽回事?什麽叫我先過去?”
書生安撫道:“你先隨他過去到馬車上等我,我要去把我的東西搬過去,我隨後就來。”
康娜兒道:“我隨你一塊兒去搬東西。”
書生道:“怎麽勞你動手呢,這些體力活都交給我來做。”
康娜兒道:“既然要隨你遠走高飛了,以後有苦有甜都一起承擔。我隨你一塊兒搬,也快些不是。”
書生語竭,竟一時找不到推脫之詞。
駝背男子沒了耐心,一把抓住康娜兒的手:“你跟他去做什麽,你男人都把你賣給我了,快跟我走吧!”說著便要拖走康娜兒。
康娜兒滿眼驚駭:“你胡說什麽?”扭頭想要拉住書生,卻對上書生冷淡的眼神。
康娜兒明白了,自己被道貌岸然的書生給騙了:“你不是說心儀我,要帶我遠走高飛麽?”
書生一揚衣袖拂開康娜兒伸來的指尖:“我隻說帶你離開舞肆,而且跟著他,你同樣也是遠走高飛了。”
康娜兒此時才看透了書生的虛偽與冷酷,可為時已晚。自己一個弱女子,怎麽鬥得過兩個強壯的男人?在這偏僻的小巷深處,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書生冷哼出聲,露出本來麵目:“康娜兒,別掙紮了,像你這樣的,我賣過許多個了。快和這位大哥走吧,買賣已經成了,少掙紮便少吃點苦。”
“不,我不走!”康娜兒還在苦苦掙紮,可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
駝背男子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繩索麻利地將康娜兒給捆住了。
正在這時,一聲大喝傳來:“放開那個姑娘!”
康娜兒認出了那個聲音:“姚管事?”
姚果子靈活,一抬腿將捆住康娜兒的駝背男子給踹倒在地。
駝背看對方隻是一個瘦弱的小少年,一邊碎嘴,一邊就要爬起來打:“毛還沒長齊的小子,敢打你爺爺我,看我不收拾你!”
駝背男子正要向姚果子撲去,卻看見後麵跑來一個高大肥胖的男子,心知打不過了撒腿就跑。
肥胖的蔡瓜雖然落後於姚果子,但力氣大。一看駝背男子已經跑了,就衝向一邊的書生。
書生還不知道駝背已經跑了,隻知道搶康娜兒沉甸甸裝滿財物的包袱,正好被蔡瓜給抓個正著。本來書生有機會可以逃走,這回卻被後趕來的蔡瓜連人帶包袱一起拿下。
一陣扭打,書生鼻青臉腫,滿身灰土,被捆了個結實。
而康娜兒全程看著書生被打,順便還補了兩腳。
隨後,一行人回到了朝夕與共。
麵對眾人的質問。
康娜兒說道:“昨天夜裏,我想趁老板出遠門的機會逃走。這樣一來,等老板回來再報官,我已經早早就遠走他鄉了,想要尋找我便不太可能。歇業以後,我在菜裏下了迷藥,足以讓大家酣睡到天亮,這樣就沒有人會發現我。可是菩提也在我的杯盞上下了同樣的迷藥,我睡過了頭,沒有走成。今夜,我又準備走,可偏偏信錯了人,書生是個騙子,是個人販子,想要將我賣掉,是姚管事和蔡師傅將我救回來的。”
趙鸞鸞為康娜兒求情:“縣主大人,縣馬爺,康娜兒並無害人之心,隻是一時腦熱下了迷藥而已,請二位開恩。”
菩提也求情。緊接著,鶯鶯燕燕和蔡瓜也跪下了。這幾人曾在這裏相依為命,一起熬過惡毒老板的虐待,感情至深。
康娜兒痛哭流涕。
李羅羅犯了難:“我不是官府,沒法子斷你們的罪行,不過我會盡量為你們說話,畢竟情有可原。”
崔玉樓想了想:“既然給執事以及小三下藥之人都找到了,那我和縣主大人明早就回去了。你們所有的事,我們就都不追究了!”
大家紛紛開心地感激崔玉樓。
最先疑惑的是姚果子:“縣馬爺,這就查完了?可是康娜兒隻是在菜裏下了迷藥,那有問題的蠟燭,還有酒裏的藥還沒找到凶手呢?”
崔玉樓笑了笑:“蠟燭裏沒有問題,是我為了炸你才說的。至於酒裏的藥和孩子下給執事的慢性微毒一樣,喝一次沒有什麽問題的,我猜應該是不小心拿錯了才讓你們都喝了。如今,下藥之人都找到了,我們就沒有再查的必要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等眾人都散去,姚果子也走了。
李羅羅迫不及待問了出來:“現在還沒有查到吸食妖怪靈力之人,我們就這麽走了,行麽?”
崔玉樓帶著李羅羅回到房間,將房門關上:“我們本來就是借口查下藥之人來問話的,如今下藥之人都水落石出,自然不能再用這個借口,總不能到最後告訴大家,你們當中有妖怪吧!”
李羅羅道:“那為什麽我們要天亮就走,多呆一段時間繼續調查不好嗎?”
崔玉樓道:“不,別讓那人起疑心。先走,過兩日再找借口來。”
李羅羅含著半分驚喜問道:“難道你已經知道誰是吸食妖靈靈力之人?”
崔玉樓道:“現在排除了康娜兒菩提,還有誰有嫌疑?”
李羅羅道:“還剩朝顏夕顏,打鼓女和琵琶女!”
崔玉樓道:“而且我留了一個心眼兒,讓那個孩子跟著小三隨時向我報告,不出所料,小三有事情瞞著我們,他知道是誰吸食了他的妖怪靈力,並且去找過那人了!”
李羅羅隻覺鎮驚:“小三明知道有人吸食了自己的妖怪靈力還隱瞞?為什麽呀?那那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