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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紅暈斐然

  細白又幹淨的小少年一邊和成熟美豔的舞姬姐姐說說笑笑,一邊手裏還忙活著什麽。


  小三聽到自己好兄弟的聲音,從門縫裏望進去,聲音是聽不清。可是形貌卻十分清楚。


  舞姬姐姐袒胸露乳舒服地仰躺在地上軟毯上,姚果子的手就正放在那雪酥的峰巒之上。


  小三驚住了,在原地轉了兩圈,又是臉紅,又是不爽利,默默走下了樓梯,去後院廚房裏蹲著。


  廚師們像往常一樣喊了喊小三,小三都沒理。


  廚師們見怪不怪,畢竟這個傻小子總能語出驚人,又總是憂鬱起來不說話。廚師們都已經不稀奇了,沒有理會。


  小三蹲在廚房角落,其實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忽然傷感起來,反正就是挺不舒服的:“哼,肯定是因為姚果子又有姑娘親,又有漂亮姐姐招待,比我好太多,所以我嫉妒得很。”小三總結自己的突如其來的情緒。


  “明明是好兄弟,怎麽差別這麽大呢?”小三猛然一下對比了自己和姚果子:“我膽子小,他膽子大。我一看到姐姐們就想躲,他遊刃有餘地和姐姐們調笑還能逗姐姐們開心。我一事無成,隻會給哥哥們添麻煩,他卻能幫自家老板管理好幾家店鋪甚至深得手下人歡心。唉,我真是糟糕像個廢材。”小三難過得將一條木材丟進火爐裏。


  家裏自然沒有朝夕與共熱鬧,哥哥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自然沒有姚果子這個朋友這般能說話,所以就到這裏來了,所以每天都跟著姚果子跑來跑去——這就是小三幾乎天天都泡在街市裏巷的原因。


  可是現在,小三卻一腳又踢翻了剛剛扔進火爐的木材:“真沒勁!”


  挫敗感從來就沒斷過,小時候沒有母親被嘲笑,後來躲進女人裙底得了個“葵奴”的名字鬧得全長安都知道成了大笑柄。不像大哥那樣胸懷正義,凜然披上甲胄掛上官印,也不像二哥那樣出眾討喜,自己就是個跟班,碰到誰就跟著誰混。


  直到有一天,碰上個流浪乞丐姚果子,一對比之下,才發現自己還挺優越,可是如今,這份優越感已經蕩然無存,剩下的也隻有挫敗了。


  小三沒辦法分離各種紛繁複雜的心緒,也僅僅把難受歸類於挫敗。可是明明還有一種更強烈的情緒,但說不清楚還道不明白,就隻是簡單地覺得姚果子和女孩子們關係都好是一件極其不好的事情。


  思索著,思索著,天便黑了。


  星閃的夜色濃鬱而熱烈。


  夜色,是妖的領地。


  夜色,藏匿著諸多白日無法進行的詭秘事情。


  夜色裏,妖在舞蹈,惡念在生發。


  小三的心緒就像漆黑廚房爐灶裏的微紅火炭,閃著點點紅光,滅不掉,卻也燃不了。


  朝夕與共這家舞肆裏的諸般吵鬧也和爐灶裏的微光一般,漸漸黯淡。


  姚果子忙完之後才四處尋找小三,往日裏像跟屁蟲一樣甩都甩不掉的麥膚色少年,今日卻出奇地沒打攪自己。好不容易才問道說是在廚房。


  姚果子挑著燈走進廚房卻沒看到有人:“小三,你在哪裏呀?”


  無人應答。


  姚果子自顧自地嘟囔著:“奇怪,沒有人嗎?”


  正準備往回走,燈籠光卻照出一個可怕的鬼影子。


  姚果子尖叫起來,幾乎要用燈籠砸向對方,可仔細一看那高高朗朗的影子,又萬分熟悉起來:“小三,你真是嚇死我了,你出個聲音也不至於這麽嚇人呀!”


  忽然,小三陰森森地湊近了姚果子,直直看向對方的眼睛,麵無表情。


  “小三,你怎麽這副頹然的表情?”姚果子提起燈籠照亮了對方的臉。


  “我看到了,姚果子。”小三依舊麵無表情。


  姚果子小聲道:“你看到什麽了?”


  小三道:“我看到你和那個舞姬頭領趙鸞鸞了。”


  姚果子有些驚訝:“你聽到什麽了?”


  “聽不清你們說話。”小三道。


  姚果子鬆了一口氣:“哦,那就好。”


  小三道:“你為什麽接受了夕顏,卻又和趙鸞鸞……嗯……?”小三搜腸刮肚,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形容自己所見。


  姚果子解釋道:“你誤會了。我隻是在幫趙鸞鸞按按腿腳罷了,她跳舞很辛苦的。至於夕顏,我之前幫過她的忙,她答謝我,我會和她說清楚的。”


  小三一隻手鎖住姚果子肩頸,笑得開心:“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嘛!我就說你肯定不是個混蛋。”


  姚果子依舊下意識地掰開小三的手,一邊提燈籠照亮小三燦爛的笑容:“你不會一直蹲在廚房菜瓜堆裏,想了一下午這個事情吧?”


  燈籠光晃得緊,小三一邊嬉笑,一邊用手擋住:“沒有沒有。”


  “明明就是。”姚果子一邊笑一邊拿下燈籠拍了拍小三的肩膀:“看你這麽為你兄弟著想的份上,兄弟我也不能虧待了你,走,到樓上吃酒席去!”


  小三開心地搓著手:“酒席?為什麽要請我?”


  “上去就知道了!”姚果子賣著關子。


  小三瀟灑地走出歡快又跳躍的步伐。可當走到門口聽到裏麵鶯鶯燕燕盡是女人嬌笑的時候,小三腳步頓了,緊接著後退了回來:“我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姚果子一把拉住小三胳膊:“沒走錯,就是這裏。”


  小三渾身都在抗拒:“可是,裏麵好多女孩子。”


  姚果子幾乎抱住了小三的胳膊拉住他防止他逃跑:“相信我,和她們多說說話,一塊兒喝喝酒,很快,你就不會再害怕那些漂亮姑娘了。”


  小三一把抱住樓梯邊沿的欄杆:“不行不行,我一聽到她們的聲音,我都怕個不停。”


  姚果子拉著小三,硬把他往房間裏拽。可是和高高朗朗總在外麵跑馬的小三相比,姚果子太過瘦弱,比力氣根本就不是小三的對手。


  僵持了好一會兒,姚果子實在是累,可小三抱著欄杆仍舊一動不動。


  姚果子喘勻了氣,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小三,你如果不邁出那一步,你永遠都會害怕,都會害羞,你永遠都會覺得她們不能信任。勇敢一點,先去麵對,先勇敢地邁出第一步,好麽?”


  小三抱著欄杆思索著:“可是這樣真得有用麽?”


  “相信我,有用的。”雖然姚果子也沒底氣,但依舊認真打著包票:“我和你一塊兒進去,我們都要進去吃酒席的。”


  小三猶豫了一下,總歸是從欄杆上下來,跟著姚果子重新走到門前。


  隔著房門,熱熱鬧鬧的聲音仍從裏麵傳了出來。


  姚果子扭回頭給小三一個鼓勵的眼神:“你沒問題的,你能行的。”


  小三深呼吸一口氣先一步推開房間門:“姐姐們好呀~”話語聲音到尾變成輕不可聞的鼻音,小三在看到房間內景象時還是不免紅了耳朵,戰戰兢兢。


  美豔胡姬閃著精靈般的大眼睛看得人心神一震。


  天竺女子的莎麗披紗薄而透明,隱約可見肌膚。


  朝顏是絕對的話事人,活躍得讓所有人都笑開花。


  夕顏和彈琵琶的女子是柔弱而敏感的,坐在邊角也掩蓋不了吸引人的光華。


  吹彈藝人雜坐其間,笑笑鬧鬧。


  管事的領頭舞姬趙鸞鸞是個言語上爽利的,和朝顏興味相投,眉來眼去,一直悄悄說著什麽。


  這是一次小型的聚會,來的都是交好的人。


  小三被一屋子女孩子們給弄得忐忑不安,進門時還差點跌了一跤。


  見兩人都進了門,趙鸞鸞一把關上門:“好,人都到齊了,咱們開席吧,大家盡興。今天主要是感謝大家這段時間以來辛苦練舞和曲藝。”說著給最後來的小三和姚果子一人端了一杯酒。


  現下大家都端著酒喝。


  小三看了看滿滿一杯酒,有點猶豫,不敢下口。


  趙鸞鸞一眼就看出了小三的膽小:“小三,怎麽不喝酒?”


  小三道:“我哥哥們都不讓我喝的。”


  “知道你酒量不好,這是果酒,沒問題的。再說,平時不也偷偷嚐一點嘛,今天你喝酒的事我們都不會說出去。”趙鸞鸞一邊說一邊喝完了杯中酒,倒過來一滴不剩:“看看,我都能喝,果酒不醉人的。”


  小三抿了一嘴:“嗯,好喝。”緊接著喝了一大口:“姐姐們,你們的酒席為什麽要喊我呢?”


  “哦,自然是因為你天天都在朝夕與共,又是姚果子好朋友,大家想和你熟悉熟悉。”趙鸞鸞一邊解釋一邊提議:“不如你給大家倒酒,好認識認識?”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小三從脖子紅到耳根,想了想還是答應下來。就提起酒壺,給舞姬樂人們斟酒。差不多都倒了酒,快要轉身才發現角落裏還有二人沒倒酒——


  一個是同樣時常害羞的夕顏,夕顏不像朝顏外放活躍,所以常常跟在朝顏身後很少說話,時常是朝顏說什麽,自己點頭便是。然而今天卻一反常態沒有隨姐姐一塊兒坐,還偏偏找了個離眾人較遠的角落。更令人覺得奇特的是,向來低眉頷首的夕顏今天大膽地揚著頭,臉上兩團紅暈斐然,神采飛揚,眼光流連在那個細白的小少年身上。


  小三似乎是發現了什麽,給朝顏倒酒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潑了夕顏一身。


  趙鸞鸞是個眼尖嘴快的:“夕顏衣服弄髒了,姚果子,你陪夕顏去換身衣服吧。”隨後和朝顏相視一笑交換了一下眼神:“畢竟,這朝夕與共,姚果子最熟,而且,又數姚果子你最熱心腸,上回,就是你幫的夕顏呢!”


  眾人自然是聽懂了這番話,都起著哄。


  姚果子嘻嘻笑笑,沒法兒推辭:“好好好,我陪夕顏姐姐去換身衣裳,還請各位照應一下小三啦。”


  趙鸞鸞笑得大聲:“放心,知道是你的好友,不會虧待他的。”


  小三局促起來,因為姚果子走了。可是也不可能喊人家回來,畢竟是自己闖禍把夕顏衣服給弄髒的。接著給角落裏琵琶女倒酒,卻發現對方琵琶掩麵向後縮了縮躲進了陰影。那副模樣像極了害怕見到女孩子們縮進牆角的自己。


  小三就提來一個酒杯倒上酒,輕輕地推到了琵琶女的腳邊:“這酒是倒給你的。”


  有酒有樂,舞姬們爭相競舞,直到所有人癱倒在地,燈燭蠟油燃盡。


  房間內酒氣和香粉氣纏繞混合,黑暗和沉睡相接。


  酒量奇差的小三隻覺得迷糊。


  一隻出奇溫柔的手撫上了小三結實修長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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