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好奇
“果果，來，幫我按一按。我跳了一天的舞，腰酸腿痛。”舞姬姐姐褪下了外衫，把一頭掖進胸間衣服的長紗披帛拉了出來。
姚果子將舞姬姐姐遞給自己的外衫理好，又接過還帶著體溫餘熱的輕紗披帛疊放在軟毯邊上。
“還是果果好，知道心疼人，關心人，衣裳得疊好，手法也輕巧。怪不得夕顏天天念著時時想著，跳舞還偷瞄著。”舞姬姐姐似乎並不介意姚果子是個男子，露著半邊胸脯也不避諱，掀開籠裙，露出兩條修長緊致的白皙長腿。
姚果子有些驚訝：“姐姐，不穿褲子的麽？”
舞姬姐姐笑了笑，用手摸了摸姚果子的臉：“穿著跳舞熱死了。”
“哦，這樣啊。”姚果子幫舞姬姐姐按按腿，又按按腰：“姐姐最近辛苦了，要訓導手底下這些姑娘們。”
舞姬姐姐趴在軟毯上堆錦繡的軟墊裏，一隻手支著腦袋：“不算辛苦，朝夕與共的舞姬都是千裏挑一的，有底子。再說了，像朝顏夕顏她們比我還厲害的根本不需要我管。不過要我說，那個剛來的琵琶女比朝顏夕顏還標誌呢，隻是坐在角落裏彈琵琶可惜了。”
姚果子幫著那個可憐的琵琶女說話：“她在外頭流浪，憑著那一手好琵琶隻想尋個落腳的地方，沒想要闖名堂。”
舞姬姐姐忽然從趴著的姿勢仰過身子躺著，把圓潤的手臂伸給姚果子：“你這麽為那個流浪琵琶女說話，不會是喜歡她吧？哎喲，那夕顏可是要醋死了！”
姚果子一邊幫舞姬姐姐按手臂，一邊解釋：“我以前也是在外頭流浪的乞兒，要不是老板收留我還在外麵餓肚子呢。那個琵琶女也是可憐。”
“你倒是個心善的，果果就是讓人放心。我衣服勒得很，我解開鬆一鬆。”舞姬姐姐把本就露著的半邊酥胸挪了挪，再把緊窄的上衣袖衫全都解開，露出一對鬆軟又雪白的胸脯，像攤開的花朵，又像熟透的銀桃桃尖泛紅。
姚果子深吸一口氣，不自覺驚住了。
舞姬姐姐並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仰躺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果果，幫我按按胸吧。”
沒有人回應。
姚果子雙手就如木頭樹根一般僵在半空。
舞姬姐姐扭頭看著姚果子，卻發現對方盯著自己胸脯若有所思：“果果？”
“嗯？”姚果子回過神來：“怎麽了？”
“按一按，你不知道，每天跳舞晃來蕩去可累人了。”舞姬姐姐道。
“怎麽按呀？”姚果子有些無所適從。
舞姬姐姐拉過姚果子細弱的手指搭在自己胸脯上：“就像這樣打著圈。”
姚果子指尖觸著微涼的柔軟，略微顫了一顫，但很快就熟練了：“姐姐，平日裏看不到有這麽大呢。”
“傻小子，哪裏懂得女人辛苦。我用布纏了一圈又一圈，才護住了，自然也勒得我喘不過氣。”舞姬姐姐說道。
“用布纏住就看不出來了？”姚果子好奇道。
“嗯，也不能完全看不出，總能不那麽明顯吧。”舞姬姐姐道。
姚果子手輕，舞姬姐姐很是放心。
嘴甜的姚果子不同以往天馬行空的表麵恭維，反而實心地理解舞姬姐姐：“姐姐，真是辛苦了。”
“也就是你，把我們這些個舞姬樂人當人，處處體諒我們理解我們，這朝夕與共哪個人不喜歡你呢。”舞姬姐姐笑著說。
姚果子忽然支吾起來，不知該怎麽開口。
“有什麽就說。”舞姬姐姐看出了姚果子的猶豫。
姚果子想了想，最後還是開了口：“姐姐，能幫我一個忙麽？”
舞姬姐姐忽然好奇起來：“你從來隻有幫我們的，還從來沒有請我們幫忙的時候，說來聽聽。”
姚果子湊到舞姬的耳朵邊上小聲嘀咕。
聽得舞姬姐姐連連捂嘴偷笑。
好一會兒，姚果子才把事情講清楚了。
舞姬樂開了花：“就是那個傻乎乎的崔家小三郎？”
“就是他。”
“他呀，長得倒是好看，就是曬得像麥子一樣，應該很淘氣吧？”
“他很乖的，也很聽話的。”
“就是太乖了不好，要是他能淘氣些才好。”
“姐姐，你幫幫忙吧！”姚果子一雙幹淨漂亮的大眼睛看得對方心裏喜愛。
“求之不得。”舞姬姐姐笑得花枝亂顫：“今天我們歇業以後，你隻管把他帶來就成。”
姚果子十分感激：“姐姐，棲霞閣最近出了新的香粉，還是波斯進來的珍品，我專門為你留了一份最好的，明天就送給你。”
舞姬姐姐雙眼發光：“放心好了，人全都我來準備，包你滿意！”
小三抱著自己腦袋似在回憶又似在撕扯：“我兒時進大明宮裏拜見當時的武皇後。她雍容華貴，也是一位母親。我看著她的如瀑紅裙想著是不是自己的母親也如她一般。忽然，一條惡狗衝了出來咬人，平日裏溫吞的二哥為了救我撲上去打狗，而我卻害怕地直奔皇後希望她可以保護我。皇後一如既往泰然自處，根本不畏懼惡犬傷人的場麵，僅僅隻是派金吾衛士去處理。可是我……從那以後，成了整個長安城的笑柄。”
“你怎麽了？”姚果子問道。
“我太害怕了，隻是覺得那片紅裙如瀑定能保護我，所以我鑽了進去。”
姚果子也從街坊裏巷聽說過這件事：“所以你才被賜名葵奴的？”
小三一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了起來：“我知道她們這麽叫我是在笑話我，我也知道那其實不是什麽好名字。可是她們都喜歡這麽叫我，他們喜歡這樣逗我。從那以後，我就害怕進大明宮，害怕見到她們！”
“原來如此。”姚果子抬高手掌才能拍拍小三的肩膀：“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叫你那個名字的。”
“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得病了，我想看她們，我喜歡看她們，但是我好怕她們！”小三拉著姚果子的手，高大的身子縮成一團，像迷途的大孩子尋求幫助。
姚果子安慰著：“其實我也這樣的，你別害怕。”
“你也和我一樣麽？”小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姚果子一邊拍著小三的手背，一邊忙著抽回自己的手：“別擔心，放輕鬆，會好的，相信我。”
“好。”小三稍稍安心，十分信任地看著姚果子：“我相信你，我的好兄弟！”
這時，一個嬌俏的柔和聲音傳來：“姚管事，你在麽？”
姚果子起身走向那個溫柔呼喚自己名字的姑娘：“夕顏姐姐，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姐姐專門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麽？”
夕顏頭一次不和朝顏一塊兒行動，臉色泛著紅：“姚管事，你一個人麽？”
“不，還有……”姚果子扭回頭看看小三卻根本沒看到他的蹤影：“咦？去哪裏了？”
小三根本就沒有見人的打算，一看到漂亮的夕顏款款走來就趕緊躲起來了，在角落裏偷瞄著另外兩人。
“姚管事？”夕顏輕聲喚著。
姚果子自然是知道小三躲起來了，也不多管，扭回頭和夕顏寒暄：“夕顏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夕顏攥著裙帶子：“上回我跳舞腳扭傷了，是你背我回去的，還替我抹藥照顧我。今天去張手美家買花糕，給你買了些送給你算是謝禮。”
姚果子接過花糕，開心得不得了：“大家都在這朝夕與共，就應該相互照應，更何況，夕顏姐姐還是我們舞肆裏頭牌的漂亮舞姬呢！哇塞，是張手美家糕餅鋪的新品，真是謝謝姐姐了。不瞞你說，我最喜歡的就是他們家的糕點了。”姚果子一邊打開糕點包紙一邊侃侃而談，忽然臉頰上被人湊近一吻。
花香的香粉味籠在身側甚至蓋過了糕點的氣味。
姚果子也是呆在了原地：“姐姐，你？”
夕顏臉頰酡紅：“謝謝你！”說完便跑開了沒了蹤影。
姚果子很想拉住夕顏但還是慢了一步，想追上去解釋一番卻又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摸著臉頰上一塊兒紅印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三從角落裏走了出來，拿了一塊兒糕點開始吃起來，羨慕得不行：“怎麽我沒有這種待遇呢？姑娘們都嘲笑我。姚果子，被女孩子親是什麽感覺？她剛剛是不是還抱你了，和抱兄弟一樣麽？”小三抓著糕點一口又一口，幾乎快要把糕點吃完了，可問題卻越問越多。
姚果子一把奪回糕點包紙：“你怎麽吃完了，給我留點。”
小三看到姚果子臉上一個唇印，差點被糕點噎住：“姚果子，你的臉上！”
“別叫，別大驚小怪！”姚果子道。
小三好奇道：“你怎麽做到的？臉不紅，心不跳？一點也不緊張。”
“我覺得吧，你應該多和女子說說話，時間長了就沒事了。”
小三想了想：“母親很早就去世了，家裏除了幾位漿洗衣服的老媽子，還真是沒有女子。”
姚果子想了想：“要不，我幫幫你？”
“怎麽幫我？”小三問道。
姚果子正要說話卻被一個舞姬姐姐叫走了。
小三又不敢上前和舞姬姐姐搶人，隻能弱弱地在身後喊：“你怎麽幫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