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橘樹皮上舞
賀若夕碧拿起手裏一塊兒青綠色的樹皮攤開給大家看:“這是一份用橘樹皮做的簡單契約書,上麵寫著要幫助朝顏夕顏將身體拿回來,簽約人是崔小郎君,上麵有您的血跡,如果這滴血跡是您心甘情願用同一顆橘子樹的樹刺刺破皮膚留下的那就成立,如果是刺破指尖的心頭血效果最好。”
小三看了看自己指尖,一個明顯的刺傷:“額,好像的確是我的血跡。”在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灼灼目光中,小三隻能認命:“好吧,但是你們身體好好的在你們這裏,”說著看向二人曼妙柔軟的腰肢,不禁想起剛才自己又摟又抱臉紅得不行:“那什麽叫做把身體拿回來呀?”
朝顏夕顏眼見事情有了眉目,開心起來。
朝顏是個活潑的,直接開口闡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我和夕顏都不是人族,我們是花妖。我是一株朝顏花,她是一株夕顏花。本來我們在大明宮內迎春園裏過得好好的,化成人形後還時常混進內教坊學了一身舞藝。誰知不久前,迎春園一場大火讓我們倆差點沒命。火是被金吾衛士給滅了,可迎春園要翻新,把原來的植物都給鏟除,自然也就包括我們姐妹倆。我們碰到了賀若老板,想要求他救命。我們暫時在這裏尋機會,聽說清和縣主大人心善,而且能容得非人族類,所以才鬥膽置辦了一桌酒席想請清和縣主大人幫忙從大明宮將我們的花根本體給挖出來。結果縣主大人沒同意,又碰上了崔小郎君,小郎君主動提及並願意幫忙,我們感激不盡!”
小三恍然,拍著自己腦袋:“原來是這麽回事。”
和崔玉樓坐在一起的李羅羅似乎想起了點什麽:“等等,我記得剛才請我幫忙拿回身體的好像不是女郎,分明是兩個男子呀?”
朝顏慣會察言觀色,瞥了瞥悠閑倚坐在桌案旁靠墊堆裏的崔玉樓,不敢說實話,眼光閃閃埋頭看地不敢抬頭,仔細地思索該怎麽解釋才不會得罪精明的崔玉樓。畢竟變作男子用美色迷惑李羅羅的確是一樁不敢說給崔玉樓聽的事情。
可是夕顏是個老實姑娘,見朝顏不說話,便自己打頭直接說了出來:“縣主大人,您見到的男子也是我們。我們花植雌雄同株。聽聞縣主大人好美色,所以才變成男子模樣希望縣主大人可以幫幫我們。誰知縣主大人根本不答應,還推開我們要去找崔玉樓!”
崔玉樓挑了挑眉毛,得意染上了眉梢。
李羅羅有點雲裏霧裏:“我好……美色?誰胡說呢?”
朝顏發現崔玉樓不僅沒有怪罪,反而還很開心,找準了方向順下去:“縣主大人別誤會。坊間都傳縣主大人慧眼識郎君,不然怎麽能愛長安城出了名的人麵桃花郎呢!”
崔玉樓很是受用:“說得好!”
朝顏趁熱打鐵:“縣馬爺,請幫幫我們吧!我們置辦酒席請縣主大人可從未逼迫過縣主大人。您的弟弟,也就是崔家三郎君也是主動拉著我們作陪還說要幫我們姐妹的。我們兩姐妹又是請客,又是作陪的,怎麽過後又不認賬了呢?請縣馬爺作作主吧!”
小三迷迷糊糊憨憨傻傻是百口莫辯,事情的確是同一件事情,怎麽到別人嘴裏完全變了一個味道呢,最後是自己也糊塗了。
朝顏見慣了阿諛奉承,也聽慣了歪扭是非。本來是自己用小法術迷了李羅羅和小三,但話鋒一轉,就變成自己是吃虧的苦主了。
崔玉樓看破不說破,順著場麵講話:“既然是我家娘子吃了你們的酒,我弟弟在這裏花天酒地了,自然不能白嫖啊。”說著眼光看向了一旁不同以往一直不說話的賀若夕碧:“給賀若老板麵子,我就去一趟大明宮偷偷花吧!”
賀若夕碧架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作揖:“那我就先替朝顏夕顏姐妹倆謝謝縣馬爺了。”說著便吩咐姚果子:“果子,去重新置辦一次最好的酒席,我要請縣主大人縣馬爺,還有崔家三郎君喝酒。”
姚果子領了自家老板的命令將要出門,卻又扭回頭白了小三一眼才出去。很快,得力又能幹的小三便吩咐人重新在後院這間包廂內置辦了一桌酒席:“你們吃酒,我要去大堂看著。”
賀若夕碧自然不敢放任大堂內沒人看管:“快去吧!我在這兒給縣主大人縣馬爺倒酒。”
這回的酒席變得十分熱鬧。
朝顏夕顏一頓忙活,為所有人斟酒,笑靨如畫。
崔玉樓身邊坐著李羅羅和賀若夕碧,小三身邊坐著朝顏和夕顏,談談笑笑,敬酒頻繁。
小三看著身側的兩位美人身影晃動,還不停給自己斟酒,臉漲得通紅,越挪越靠後,都快坐到角落裏了。
可是朝顏夕顏一一敬酒,最後還是敬到小三這裏來了。
小三埋著頭,臉紅到不行,聲音也小:“朝顏姐姐,夕顏姐姐,我和你們簽下契約,如果沒能完成怎麽辦呀?”
朝顏一邊給小三斟酒一邊化整為零地安慰:“小郎君,其實也沒什麽,契約就像人族文書一樣是個見證罷了。再說,有縣主大人和縣馬爺幫忙,怎麽會完不成呢。”
李羅羅聽到在聊橘子樹皮契約,十分好奇地湊到這邊開始問:“對啊,兩位姐姐,這個橘子樹皮契約真得有那麽神奇麽?”
夕顏單純地直接說出了剛才那份契約:“我們這份契約是各自拿一樣東西作抵押共同訂立文書。我們姐妹倆出的是一場舞,小郎君您出的是一口好牙。如果小郎君幫我們把花根本體拿回來,我們就為小郎君跳一場舞;如果你毀約不去完成,你的牙齒就會壞掉最後掉光。”
小三驚懼萬分:“你們要什麽不好?為什麽要我的牙?”
朝顏解釋:“在朝夕與共,你最貪吃,常跑到廚房偷食,你的牙對你來說最是寶貴。我們姐妹倆以舞聞名,舞最是好看,所以正好用來訂契約。”
小三一臉認真:“你們完全可以不用契約呀,直接告訴我,我幫你們就成了。”
朝顏笑了笑:“那怎麽能行呢,空口無憑,還是要有依據才行呀!萬一你像那些個酒客一樣轉臉就不認賬呢?”
見撤銷契約是不可能了,小三捂著嘴很是慌張,轉頭望向了李羅羅:“我的牙!二嫂,你知道我的,我最怕進大明宮了。你可得幫幫我,幫我把花偷出來,不然我的牙就保不住了。”
李羅羅道:“好好好,我幫你就是了。不過,我主要還是想幫二位姐姐。”
朝顏掩嘴一笑為李羅羅斟酒:“早就聽說縣主大人最好說話了。”
夕顏也開心地端著酒杯湊近小三。
小三看著身旁都是女子了,連連往後縮,就差貼牆上了。
崔玉樓和賀若夕碧依舊坐在原地對飲。
崔玉樓端起一杯酒往賀若夕碧杯上一磕:“賀若老板,好計謀呀!”
賀若夕碧抿了一口酒:“縣馬爺,在說什麽呢?”
崔玉樓道:“今夜又是拿出好酒大擺宴席做東,又是聯合朝顏夕顏演戲,可不就是希望我和李羅羅幫忙麽?”
賀若夕碧笑了笑:“果然,什麽都逃不過縣馬爺的眼睛。不知是哪裏露了馬腳,讓您知曉了?”
崔玉樓道:“朝顏夕顏可是你這舞肆的頭牌舞姬,你不可能不幫她們!如果不是你告訴她們李羅羅可以隨意出入大明宮,還告訴她們橘子樹皮能訂立契約,她們怎麽能想到這一出?”
賀若夕碧道:“所以,我囑咐朝顏夕顏,千萬不要強迫縣主大人,是給縣馬爺您麵子呢。我知道縣主大人可是縣馬爺在意之人。”
崔玉樓道:“你知道小三在你這裏偷吃偷喝,讓小三用自己的好牙口來訂立契約,一石二鳥。若是能偷出花根,朝顏夕顏徹底為你所用;若是沒能偷出花根 你也正好除去在廚房偷吃之人,怎麽算,賀若老板都不虧呀!果然,無奸不商!”
賀若夕碧道:“全倚仗縣馬爺了,您今日一進門,我就說了,往後縣主大人和縣馬爺來我這裏,酒水管夠,玩樂隻管盡興。所以這事兒,請縣馬爺莫要說出去了。”
崔玉樓眼尾上翹:“你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我們進門後,你故意姍姍來遲,就是囑咐朝顏夕顏,順便安排好後院包廂了吧!搞不好契約也是早就寫好的,打從一開始就是要讓小三簽契約,不過弄這麽一出就是為了把我和李羅羅卷進來幫忙。”
賀若夕碧賠笑:“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騙不過你的眼睛,所以也沒打算騙你。畢竟我這裏一幹眾等妖,還需要你長期照應呢!”
崔玉樓斜倚進堆錦繡的軟墊:“唉,要是也能讓朝顏夕顏為我跳跳舞就好了!”
賀若夕碧喜不自勝:“好說,好說。”
“哈哈哈……”崔玉樓和賀若夕碧共同舉杯算是達成協議。
這時,姚果子卻慌慌張張氣喘籲籲一推開門便跑了進來:“老板,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