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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爭吵

  細犬看看周圍發現沒有人,一隻爪子搭上李羅羅的肩膀。


  “你幹什麽?”李羅羅的聲音淹沒在極速跑過的風聲中。刮過耳旁的風聲將耳際發絲吹得亂飛,甚至跑進嘴巴裏。眼前的景物變換成模糊的色彩條紋迅速往身後跑去。還沒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李羅羅就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葉扁舟之遊船上,淺淺的船身周圍盡是綠悠悠蕩來蕩去的湖水。


  肩上一隻黑狗爪子赫然一拍,李羅羅才扭頭看到細犬:“你幹了什麽?”


  細犬一撇嘴,根本不理李羅羅的高聲質問。


  旋即又是極速的風聲刮過,景物變成色彩退後,李羅羅來到了一群牛羊中間。一隻牛嘴裏一邊大嚼著鮮草,一邊抬頭瞪大了眼睛觀察著突然出現的一人一狗。簡單的對視片刻,牛竟然伸出了又大又長還冒著熱氣的舌頭朝李羅羅舔來。李羅羅的尖叫聲淹沒在極速飛過的色彩和嘈雜的風聲中。


  接下來,濕答答的林間瘴氣中,一隻金絲猴倒掛在樹幹上看著地上突然出現的一人一狗怔愣了。李羅羅看著周圍猴子們,對於闖入其領地表示歉意:“對不起啊,各位。”


  聽到眼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說話,金絲猴們呼啦啦一邊嘶叫一邊慌張的跑開。折斷的樹枝啃完的果核全扔了過來。


  又是一陣風嘶物移,李羅羅又被細犬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待李羅羅看清時發現自己正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麵前一扇巨大的屏風,上麵繡滿了花鳥蟲魚。透過屏風可以看到一張巨大的床榻,紗簾傾瀉而下,籠著裏麵一個人形。


  還不等李羅羅扭頭找細犬算賬,外頭一陣門被大力推開的響動。一個人進來了。


  李羅羅趕緊壓低身子免得被發現。


  進門的男子穿著金吾衛特製的盔甲,麵色冷毅,掀起紗帳,就把床上熟睡的男子給提了起來。


  被攪擾美夢的男子十分惱怒:“鴨鴨,你幹什麽掀我被子?”當看清來人時不禁十分驚奇:“大哥?你幹什麽?”


  聽到是崔玉樓的聲音,李羅羅整個人都打了個冷顫:“崔玉樓!”隨後幾乎是恨恨地看著旁邊細犬:“你這條狗,你怎麽幹這種事呀?帶我來他房間做什麽?”


  “向你展示我的非凡技能。”細犬咧嘴,聲音壓得極低,根本沒有引起外麵爭吵的二人注意。


  李羅羅根本聽不清細犬在說什麽,因為聲音全被外麵的爭吵聲所掩蓋。


  “你為什麽要把摩柯班詰法師綁去喝花酒?”崔襄侯大聲質問。


  崔玉樓宿醉未消,煩躁得很,卻盡量收住怒氣。衣裳敞著就任憑敞著不管,懶懶地摸摸脖子,展現出一個無比紈絝的嬉笑表情:“大哥,喝花酒可不都是男人都想的嘛。”


  “你指使女妓公然闖進慈恩寺綁架主持去了妓院,你知道你這是什麽行為麽?你知道若是摩柯班詰法師告禦狀,你就是進大獄的罪過,還會連累整個崔氏。”崔襄侯看到自己二弟一副全然不當回事的吊兒郎當,氣得發抖,攥緊了拳頭。


  “崔氏,崔氏,你總是說崔氏,你若真是為了崔氏好,當初怎麽就不願意聽太後的娶武家的姑娘啊?”崔玉樓伸了一個懶腰,又坐回了床榻:“這些年,要不是我在太後麵前受寵,崔氏早就被打壓了,那老頭子還能坐在右相的位置上?”


  “那是你父親大人!”崔襄侯向床榻邊沿上坐的人吼道。


  崔玉樓不想理會,又躺回了床榻:“快走,別打攪我睡覺。”


  崔襄侯不罷休,硬生生將床榻上的人又拖了起來:“你,現在去慈恩寺向摩柯班詰法師道歉,不然你今天別想安生。”


  崔玉樓甩開自己大哥的手,十分不耐煩:“不去。”


  崔襄侯抓起崔玉樓的衣領不放:“崔玉樓,你看看你做的事情,你像一個小人一樣向太後告密,你綁架佛陀去妓院,你怎麽能做這些事呢?你的良知呢?你從小讀的聖賢書呢?你的原則呢?你的底限呢?明日你是不是要去殺人放火?”


  崔玉樓被激怒了,直直望著自己大哥的眼睛:“沒錯,我沒了底限,我明日去殺人放火,好,你既然這麽希望我這麽做,我就去做給你看。”


  崔襄侯眼裏盡是失望:“曾經,你是我最驕傲的弟弟,你優秀,你勇敢,你曉大義,明事理。如今,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整日和下九流廝混,你流連花樓酒肆,你放浪形骸,你陰險狡詐。是,的確,崔家是對不起你,但你怎麽可以容忍自己墮落,你這樣對得起你自己麽?你對得起清和縣主麽?她那麽相信你,她覺得你是一個好人。”


  “我娶清和縣主,不過是當初為了打消太後對你的不悅罷了,我娶她不過是看她好糊弄,有地位和一座王府的財物罷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明明—”


  “我明明怎麽了?我本來就是這樣啊,我就是個攀附權利的小人,我就是個骨子裏放浪的人,我就是喜歡喝花酒,我就是喜歡和女妓廝混,我就是喜歡帶著別人一塊兒墮落!”


  “你這是在欺騙清和縣主,對她不忠!”


  “大哥,你是不是喜歡清和縣主啊,你說呀,送給你就是了。”


  “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清和縣主是個那麽尊貴,那麽善良的人!”


  “哦,她不是個東西麽?我想用就用的東西,不想用就丟掉唄!”


  崔襄侯結結實實揮了崔玉樓一拳。


  崔玉樓踉蹌著躺倒在地,鼻子裏一處殷紅的血跡流下來:“大哥,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打過我。”隨後簡單地用拇指擦去沒有在意:“打得好,桃李蹊的鶯鶯和燕燕這回又要心疼我了,說不準還要多陪我喝一杯呢~”


  “你這時候還在想這些!”崔襄侯仍舊攥緊著拳頭,提起來對準了地麵上笑嘻嘻的崔玉樓,最後仍舊是打在一旁的地麵上,氣衝衝地走了。


  “哈哈哈哈……”笑聲從躺倒在地的崔玉樓大張的嘴裏發出來,聲音蒼涼而悲哀,透著無盡的空洞。那種笑不像是一個隻顧玩鬧的金羈白馬少年郎的笑,倒像是一個一無所有垂垂老矣的人拋盡所有。


  地板沁涼透過薄薄的寢衣傳到崔玉樓的背上,再從背心透進心裏。然而比那股涼意還讓人難受的是一雙充滿失望的杏仁眼。


  曾經無數次,崔玉樓嫌棄這雙杏仁眼呆滯,可每次看到那雙眼睛不含一絲雜質定定看著自己,崔玉樓覺得心裏總是暖暖的。這回還是那張熟悉的小圓臉,還是那雙曾定定看著自己的杏仁眼,卻滿是怒意和失望。


  仿佛一下子跌到穀底冰潭,心裏結起了一層薄冰。


  整宿的宿醉都清醒了,崔玉樓猛然起身:“李羅羅?”


  李羅羅隻清淡地看了一眼崔玉樓,便瞅著角落裏的細犬:“我要回去。”


  崔玉樓看到角落裏不敢上前的細犬便什麽都明白了:“你這條臭狗不要命了麽?”


  細犬縮作一團驚恐地看著暴怒的崔玉樓:“不關我的事呀,我隻是路過。”


  “你罵它做什麽?你算什麽東西,竟敢罵我的狗!”李羅羅衝著崔玉樓吼。


  似乎是從未見過盛怒的李羅羅,亦或許是理虧,崔玉樓沒有還口。


  李羅羅心口不停起伏,隻覺得心裏猶如火烤般難受:“小黑,快帶我回去!”


  細犬看崔玉樓沒有攔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從角落裏挪出來。


  忽然一道氣流打在細犬麵前,嚇得細犬又縮回了角落。


  “不準走,都不準走!”崔玉樓的手裏續足了力量,閃著熒光的一塊球體出現在崔玉樓的手上。


  “意思是什麽?你想殺了我們?”李羅羅看著崔玉樓手中熒光泛著寒意。


  崔玉樓舔著後槽牙,笑得邪氣:“對呀,我可就是這樣的人呢。為了自己所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什麽東西阻攔我,讓我不順心,我就鏟除它!”


  話音未落,一道光球就打在細犬頭頂,牆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磚石碎渣落到細犬身上,狗吠嚎叫不絕。


  “給我閉嘴!”崔玉樓吼著牆角廝鳴的黑狗,手裏又積蓄了一個光球向著李羅羅:“縣主大人,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麽人麽?怎麽還敢來質問我,甚至來挑戰我的容忍度呢?真是不湊巧啊,我今天心情很糟。”說著就把光球湊到了李羅羅耳邊。


  光球裏閃爍著猶如雷電一般的冷焰火花,絞了李羅羅幾根耳際發絲,甚至開始燙著李羅羅的耳朵。


  李羅羅扭過臉看著近在眼前的冷焰之光,隻覺得氣息不暢,胸口起伏喘不過氣,連帶著光球的冷焰火光都搖曳模糊起來。分明的兩行淚花順著臉頰流下,一種悲傷堵在嗓子眼讓李羅羅無法出聲隻能抽泣。


  “知道怕就好!”崔玉樓收了光球,將雙手搭在李羅羅的肩膀上,懟上對方的雙眼:“是吧,小東西!”


  李羅羅牙根緊咬,雙手一把推向了麵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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