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高人學狗叫
“這個呀～縣主大人，做個小光罩，我自己的妖靈靈力就行。可是要想結界通向遠處，就需要強大法器來實現了，比如陵魚無夷有契約石。如果還想自己建造一個大型的結界幻境就得需要更多的靈力了，比如老妖怪賀若夕碧。”崔玉樓變著方法，例舉各種熟悉的事例以便李羅羅理解。
李羅羅的確理解了“結界”是什麽：“也就是說，你的力量太弱，不能造大結界讓我們回去囉。”
崔玉樓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想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就咽下了辯解之詞，無奈苦笑著：“也可以這麽說。看來縣主大人你聽懂結界是什麽了！”
“那我們就出不去了嗎？”李羅羅望望四周。
崔玉樓抬腿往前走：“也未必，有些結界有出口，甚至有漏洞也說不準。打個比方，上回你那池塘就是結界入口，而且那條陵魚設置結界的時候沒注意到池塘有缺口，讓我們找著了那個漏洞。所以我們還是先在這裏找找吧。”
李羅羅太想回去了，三兩步走到了最前麵，看看麵前都是沒有太多分別的石榴樹，卻不知道該往什麽地方下腳了：“咦，對了，我記得我先是看到一排修剪整潔的石榴樹然後才進入這個地方的。你說那一排石榴樹是不是就是入口呀。”
“一排石榴樹！”崔玉樓努力回憶著，似乎找到了共同點般對應起來：“那一排石榴樹不高，但是排得挺整齊！是不是？”
李羅羅頓時點起了頭：“對。你也碰到了是不是？”
崔玉樓恍惚間多了份了然：“就是在那裏，我大哥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突然叫我停住。我看到農夫偶人逃進去了，又不想放掉他就一起追進來了。然後就碰到了你。”說著說著就誇起了李羅羅：“看不出來呀，李羅羅，挺敏銳呀。”
李羅羅歎了口氣：“要是當時也能敏銳點就好了，省得馬後炮進來以後再後悔。”說著說著就開始數落起那條躲在暗處的狗來：“都怪那條狗，突然狂叫，我以為它要追來咬我，就著急忙慌地跑進來了。”
崔玉樓又被李羅羅的描述弄得恍惚起來：“狗？”
李羅羅看著崔玉樓聽到新事物疑惑不解的表情，有些驚訝：“啊？你進來的時候沒聽到狗叫嗎？”
“沒有啊。”
李羅羅又深深地歎了口氣：“看吧，我真是倒黴。偶人傀儡們就專門刺殺我，鳥呢專門拉我一身，連狗都隻對著我吠叫！”
“哈哈哈。”崔玉樓很不厚道地笑出了聲：“縣主大人，你跑得那麽慢竟然沒被狗咬，運氣已經夠好了。”
“也對，狗也沒追我。應該也是怕咬我會被治罪所以躲在草叢裏不敢出來吧。”雖然崔玉樓的安慰之語被李羅羅聽進了耳朵裏，但李羅羅品了品卻覺得崔玉樓話裏有怪異的味道：“你這不是變著法子罵我跑得慢嗎？”
崔玉樓訕笑：“縣主大人沒事就好，我這是心係您的安危呢。不過，狗在大明宮裏歸五坊管理，怎麽可能隨處跑動呢？”
被對方突然陡轉的話鋒驚到，李羅羅對崔玉樓的小心謹慎有些厭煩：“也許隻是跑丟了一隻呢。”
崔玉樓低頭淺笑做了一番解釋：“五坊是專門存養動物的地方，分為雕坊、鶻坊、鷂坊、狗坊、鷹坊。都有專人嚴格看管，如有遺失，便是殺頭的罪過。宮裏不比外邊，怕得就是衝撞了貴人，怎麽可能容忍一隻狗在皇宮裏亂竄呢？”
李羅羅有些驚著了：“這麽嚴重啊。”想了一想忽然記起了另外一件事：“而且，在那所廢棄宮殿裏被偶人追殺時，也聽到過狗叫。”
崔玉樓再次點出關鍵：“但你有看到過狗嗎？”
李羅羅仔細想了想：“沒有，兩次都沒有看到狗。”
崔玉樓繼續發問：“宮裏的狗看管嚴格幾乎不可能走失。但是你今天晚上就已經遇到兩回狗叫了，而且還是在不同的地方，你不覺得奇怪嗎？”
李羅羅似乎也覺察到了一絲異樣：“你的意思是說，也許是有人在學狗叫？”
崔玉樓一邊走一邊找路：“人？不好說。”
李羅羅又被嚇著了，趕緊跟著：“難道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嗎？”
崔玉樓擺擺手：“也難說。”
李羅羅對崔玉樓不置可否的態度疑惑起來：“你為什麽會這麽懷疑呢？”
崔玉樓查看著周圍樹葉草地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你還記得在清輝閣裏，那雙斷手要摔死你，結果一道光飛來，在最後一刻救了你麽？”
李羅羅記得是有一道白光飛來晃了一下眼睛，然後就像被繩索係住腰部一般在墜地之前把自己拉住了：“對啊，那不是你救的我嗎？”
崔玉樓翻完一處草地樹枝繼續往前走：“不是我。我想救你但沒來得及。”
李羅羅怔愣了片刻：“那是誰救了我呀？”
崔玉樓離開了石榴樹林，撥開一從亂草枝葉示意李羅羅跟上：“唯一能確定的是，不是常人。”
李羅羅離開了螢火蟲的領地，走進了一處黑漆漆的樹林：“不是常人？”
崔玉樓也進入樹林，繼續在前麵探路：“不是術士就是妖怪。”
李羅羅麵露欣喜神色：“那照你這麽說，這位有法術的高人是想保護我。”
崔玉樓又回到了不置可否的態度：“不好說，也許吧。所以，我懷疑學狗叫也是他。”
“啊？”李羅羅覺得有點滑稽：“高人學狗叫？”
崔玉樓繼續往前走：“在廢棄宮殿裏邊，正因為狗叫轉移了偶人的注意力，我才有機會突襲。”
李羅羅再次佩服起高人的妙計來：“學狗叫也是為了救我。那剛剛呢，學狗叫把我攆進了石榴林？”
崔玉樓頓了一頓：“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高人若是想要害你，憑他的法力大可以直接就結果你，沒必要把你攆到結界裏。”
李羅羅重新看待在踏進石榴林之前狗叫的警告之聲：“高人是不是想告訴我不要進石榴林呀！結果我被他嚇著了反而跑進來了。”
崔玉樓沒有過多理會李羅羅自顧自的推論，看到前麵密林間隙中似有若無的絲絲光線，三兩步跑過去撥開草叢。
然而，當二人適應光亮之後，皆是目瞪口呆——成千上萬的螢火蟲照亮了半空，成片的石榴林簇擁著中央一顆巨大的靈樹，紅紅豔豔團團簇簇的枝幹仿佛快要伸入如墨天際。
“我們怎麽又回來了？”李羅羅似乎預感到了一絲不妙。
“也許隻是方向錯了。”旋即，崔玉樓退了回來，在幽暗的樹叢下重新選了一個方向，繼續往前。
李羅羅也安慰著自己，跟著繼續走：“沒事，再找找路吧。”
昏暗的樹叢裏，蟲鳴聲次第響起，此起彼伏，像是金聲玉振的樂事，想來蟲子們也在觥籌交錯中辦席吧。
李羅羅慢慢跟著走，竟然也有些倦意——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遭遇了這麽多事，幾乎是馬不停蹄，想來半個晚上已然過去了吧。
李羅羅捶捶肩膀，邊走邊打哈欠。
“你困了？”前麵找路的少年郎關切地問起。
“嗯。”
“放心，應該很快了。”崔玉樓安慰道。
“唉，其實就是蟲子太多太吵了，弄得我暈乎乎的。”李羅羅強打起精神為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崔玉樓失笑：“哦，好。都怪蟲子。”
“嗬嗬嗬嗬嗬，是呀，都怪蟲子。”李羅羅也覺得自己有些孩子氣了。
崔玉樓步子邁得大，想快些找到出口，走在了前頭一丈開外。
李羅羅有些跟不上，可是在太累隻好勉強跟著，隻是二人間距卻越拉越大了。
崔玉樓從一處橫在半空的樹枝下走過，李羅羅也準備往樹枝下鑽。
也許真是樹枝的差別待遇，正好李羅羅要鑽，上麵卻掉下來一截小枝丫豎在半空。
李羅羅抬抬眉毛，伸手去擋開。
一段與粗糙幹燥的樹枝皮完全不同的滑涼觸感傳來，李羅羅渾身一震：“啊！”
身體的自然反應有時十分靈敏，李羅羅手指像被燙了一般趕緊縮了起來，幾乎在觸及蛇皮的同時，肢體也如同蹦跳一般趕緊後退好幾步。
與荒郊野外完全不搭的女孩子尖溜的嗓音晃得周遭鬆鼠小鳥全都竄逃。
崔玉樓一個箭步回身卻發現細蛇早已經溜掉，隻剩李羅羅抱著手縮在一丈開外：“你被蛇咬了？”
“沒有啊。”李羅羅哆哆嗦嗦，話中還帶著顫音。
崔玉樓哂笑：“那你嚎得這麽厲害？蛇都被你嚇跑了。”
李羅羅頓了一下，努力保持鎮靜：“我隻是沒想到，蟲多的地方蛇也多。”
“你竟然還會說笑話呢。縣主大人，佩服佩服。不過是該說你運氣差遇到蛇了，還是該說你運氣好把蛇嚇跑沒被咬呢？”崔玉樓叉著腰一副看笑話的模樣。
李羅羅使勁兒蹭了蹭摸到蛇的手指：“大明宮裏哪會有這麽多蛇蟲鼠蟻，我們肯定不在大明宮裏了。”
“那還用說。”崔玉樓扭回身繼續探路：“快跟上，不然又要遇到蛇了。”
李羅羅快步跟到崔玉樓腳邊。
很快，樹叢又在透著點點熒光，崔玉樓掀開來看，又是那片石榴樹林。
崔玉樓這回沒有再退回來，而是示意李羅羅跟他走進去。
李羅羅雖然看不懂，但還是跟著走回石榴樹林：“你幹什麽呀，怎麽又回到石榴樹這裏來了？”
崔玉樓一副置身事外的輕鬆模樣：“不用找了，我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