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棠喜歡自己的一身黑皮,順滑、閃耀和完美。
可惜的就是,惡貓承受的實在太多了。
要麽被白合飛連累的一身水,要麽被美人落淚打濕毛毛,花棠可是還要鑽小姑娘香香軟軟被窩的,再怎麽討厭水,也是該去洗個澡了。
說到洗澡,就必須要召喚餘餅幹小朋友了。
餘董和胡醫生一直擔心,自家孩子會不會發育遲緩或者有別的問題,但花棠就覺得他們兩個想太多,餘餅幹明顯比很多同齡人都要聰明。
不管是rua毛的手法,還是洗澡時的細致,比成年人都要穩妥和周全,讓花棠相當的滿意。
至於餘餅幹說話有些慢?根本不是問題,花棠還不會說人話呢!
貓著急過嗎?沒有。
洋房區考慮到防盜和安全隱患,貓箱做的更隱蔽和精致,花棠經常把洋房當成跑酷區,就是喜歡這種原始風格的難度感。
對比之下,別墅區的貓箱就傻白甜多了,花棠閉著眼睛在上麵跳都不會摔下來,還可以隨便撞,所以餘董聽到窗戶被“咚”的一聲,就知道是花棠來了。
這貓每次來,動靜都特別大,生怕他們聽不到一樣。
餘餅幹正在低頭夾核桃,聽到動靜後一抬頭,然後站起來笑著跑過去蹲在花棠身邊。
行叭,聲音大也挺好的。
女兒身上的自閉症狀正在不斷好轉,但剛開始的時候,對外界反應很不太敏感,需要很大聲、很準確的喊她才可以讓餘餅幹理解,這是需要自己回應的意思。
花棠又不會說話,每次“咚”的隆重出場,恰好是餘餅幹能理解的方式。
餘董覺得黑貓就是立誌要擠破他家的窗戶,可胡醫生覺得,花棠不愧是女兒的“小恩貓”,要不然他們夫妻兩個,可能還要隔一段時間才能反應過來,女兒恢複的時候,對外界的反應是有個漸變過程的。
畢竟貓是出了名的“無聲”,要是花棠喜歡,她可以影子一樣的出現在任何地方。
可是,她在孩子麵前,一般都會故意弄出大的響動,這和幼崽對外界的感知認知規律剛好相符,他們對前後方位、聲音大小和物體遠近也是需要學習的。
經常看到路上有個小台階,但有些年幼的孩子如臨大敵,又是左右試探又是蹲下伸腿,慢吞吞一頓操作,才能踩穩下來是一個道理。
餘餅幹的感知認識也在這個階段,黑貓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吃了點夜宵後,花棠去浴室叼了一個浮水的小胖魚玩具出來,餘餅幹和胡醫生就知道這是貓要洗澡了。
討厭水歸討厭,可個貓衛生還是要保持的,要不然小區裏的家長,也不會那麽放心孩子去摸貓尾巴。
餘家是有花棠專用小浴盆的,餘餅幹抱來沐浴露和毛巾,胡醫生去調水溫打開暖燈。
看著妻女忙碌的餘董摸摸下巴,伸手賤兮兮的捏了一下花棠的耳朵,然後被黑貓跳起來一頓懟臉的貓貓拳,最後抱頭蹲地求饒。
太慘了,集團董事長在家慘遭暴打,到底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餘董想可憐巴巴的和妻子博個關注,最好再讓小餅幹過來給爸爸吹吹,沒想到把水溫放好的胡醫生路過,隻說了一句讓丈夫別擋路,小餅幹更是連看都沒看他。
每次撩撥黑貓都會被打,也不太懂丈夫/爸爸的樂趣在哪裏?
啊,黑貓破壞我家庭~
餘董不服氣,看著妻女動作嫻熟的開始伺候花棠洗澡,沾水的黑貓還能用前爪拍著塑料小胖魚玩,守在旁邊震驚,“花棠,你是豬嗎?怎麽又胖了?!”
上次洗澡,肚皮也沒有這麽圓啊!
場麵一度沉默。
根據餘餅幹和胡醫生事後回憶,風起雲湧、電光四濺,隻見黑貓從浴盆裏頂著泡泡彈跳而起,一蹦兩米高,把餘董揍得嗷嗷慘叫。
有些貓,沾了水像隻貓,有些貓,沾了水則像隻豬。
花棠最近吃的的確有點多,胖的也很明顯,可是,貓胖的事情能叫胖嗎?
洗完澡用毛巾蹭個八成幹後,花棠鑽進餘餅幹的小被窩,還有意拉長自己的身體,做了幾個蓄力捕獵的動作,向餘餅幹展示,她還是很敏捷的。
小姑娘香香軟軟,最好說話,也認真的點頭開始吹彩虹屁,“花棠不胖,最厲害。”
聽聽,這才是促進人類和貓貓友好相處、共建美好家園的發言,餘董都是什麽瞎說實話的討厭鬼啊!
心滿意足的花棠也不想吹毛毛了,八成幹再來回跳兩下就行了,用尾巴拍了拍準備拿小吹風機仔細烘幹毛毛的餘餅幹,讓小姑娘別忙活了,舒服的在她身邊圈了個圓,軟軟的肚皮一起一伏的睡了。
眾所周知,不擦幹頭發睡覺,會獲得一頭炸毛。
同理,不擦幹毛毛睡覺,就獲得一身炸毛。
花棠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短毛貓,天冷的時候,她的毛毛也會稍微長一些的,隻不過沒有長毛貓那麽誇張。
但沒有想到,睡了一覺之後,花棠的毛毛全部豎起,宛如一顆海膽成精,對著鏡子黑貓都不敢認自己。
本來就有點胖,現在毛毛蓬鬆的更是大了一圈,笑的吃早飯的餘董發出鵝叫,還在旁邊當熱心市民,建議花棠抹點發膠定型。
要是光炸毛也行,但貓毛蓬鬆的一直起靜電,靠近窗簾或桌布的時候,毛毛就朝一邊吸,仿佛有什麽吹風機給花棠做了一個“瑪麗蓮夢貓”式的心機造型。
平時橫行霸道的黑貓被靜電一吸,也懵了。
別說餘董了,就是胡醫生也背過身咳嗽了兩下,不能笑,笑了花棠肯定會炸毛的,雖然現在已經在炸了,但是笑就會傷貓的自尊心知不知道。
餘董已經上了無數次花棠的記仇小本子,屢教不改罷了。
麵對花棠的炸毛,餘餅幹想幫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這超出她的知識範圍了,想伸手摸還會被輕輕電一下,指尖酥酥的麻。
餘董正經臉,把餐桌旁的報紙撕下來一小片,傳遞聖火一般鄭重的教給女兒,然後小餅幹懵懵懂懂的接過,往花棠身邊一放。
“啪”的一聲,紙片牢牢的吸在了花棠身上,黑貓氣的跳起來對餘董一頓貓貓拳,把他的頭發也電出了同款造型。
最後,還是胡醫生去拿來自己的保濕噴霧小瓶子,給花棠和丈夫都處理了一下,看著還有點炸,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蓬鬆真是讓惡貓形象大打折扣,早上從餘家出來的花棠也不準備找地方睡覺了,時不時扭頭盯著自己的尾巴,情緒逐漸惡劣。
一身絨絨的毛,在比較幹燥的天氣下,靜電不是那麽好除的。
幸好九州小區的環境衛生做的極好,地上沒什麽碎樹葉或紙片,要不然花棠一路過來,就和隻“吸塵貓”差不多。
氣的原地爆炸。
九州小區的湖泊旁修的有跑道,顧餘生晨跑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樹下,一隻黑貓仿佛地麵很燙一樣的又蹦又跳,還出了幾次貓貓拳,不知道是在生氣還是毆打假想敵。
但問題是,明明那裏除了貓,什麽都沒有啊!
顧餘生最熟悉的動物是犬,對貓的印象基本都來自以前的貓奴戰友,看著黑貓“突然燙jio”,隻能表情微妙的告辭離開。
還是別打擾了,這黑貓太“與眾不同”了。
華佗創編“五禽戲”的時候,為什麽去沒有觀察貓的動作,還是有道理的。
惡貓是氣起來,連自己都罵的,花棠喵嗚喵嗷的激情髒話之後,才優雅的半蹲舔舔爪子,假裝剛才那個不是自己。
靜電就靜電吧,壞蛋無所畏懼。
大搖大擺踩著小道往前逛,花棠的耳朵尖微微一動,看到餘餅幹家斜對麵的別墅門口停了兩輛車。
有熱鬧?去看看。
活躍在圍觀人類第一線的花棠躥過去,蹲在別墅院門口的貓箱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工人們往裏麵搬家具。
“貓,走開。”黑貓白天的時候實在太明顯,更別說光明正大蹲在那裏,一點不怕生的樣子,讓有個年輕人路過的時候揮了揮手,想嚇唬一下貓。
花棠動都沒有動,看穿了下麵這個家夥的虛張聲勢,有本事你爬上來啊,看惡貓怎麽收拾你。
雖然白合飛戰鬥力太渣,在花棠這裏悲慘的淪為最低的戰鬥單位,可二十歲的小夥子再怎麽弱,體重也擺在那裏,花棠可是一爪能把他從水裏拍出來的。
平時的貓貓拳就和廣播體操差不多,體現不出花棠的戰鬥力。
哪有反派惡貓不能打的呢?花棠獨占九州小區,可不是依靠胖的。
看黑貓不理自己,年輕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同事拍了一下,讓他快點搬東西,別逗貓。
搬家的工人不是本市的,還不知道九州小區的知名黑貓,但很快出來一個年輕女性,看到黑貓的時候笑了一下,讓工人們搬東西的時候繞著貓,別砸著貓了。
他們家和餘董比較熟,知道餘餅幹的病情好轉就是托黑貓的福,她陪爺爺奶奶來九州小區養老,就是想借一借黑貓的好運和福氣,可不能嚇跑黑貓。
年輕女性仰著頭看了一會兒黑貓,沒看出什麽特別來,可是她想想爺爺這兩年忘的東西越來越多,隻能歎口氣,希望玄學力量能青睞一下他們,要不然留奶奶一個人擔著兩個人的記憶,太苦了。
搬家具沒什麽好看的,花棠監工一樣盯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從貓箱上跳下去,自己去湖邊轉轉。
她還沒有檢閱今天的“魚妃們”呢~
也不知道並不吃生食的黑貓,為什麽對生態湖裏的魚這麽感興趣。
蓬蓬鬆鬆的黑貓沒有往日威武,別扭的踩著步子還不住的扭頭看尾巴,剛好和一對推著輪椅的老人相遇。
輪椅是電動的,後麵推著的老太太也不用費力,黑貓經過的時候,毛卻被輪椅上老先生腿上蓋著的毛毯吸了過去,花棠又成“海膽”了。
這靜電,要完。
在黑貓原地生氣,準備和靜電大吵一架的時候,老太太輕輕笑了,她從輪椅上掛著的包裏拿出塊純棉的墊子,把老先生推到旁邊的長椅邊,坐下之後對花棠招了招手。
花棠還是挺喜歡老人家的,被靜電炸的劈裏啪啦又懶得跑回餘家找小噴壺加濕,“海膽”式移動到老太太麵前,然後被她抱起來放在腿上,摸出記事的本子,反複摸紙張來一點點去除靜電。
還挺管用的,很快,“海膽”恢複成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