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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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輪流轉。
這回輪到胡氏叔嫂急了。他倆明白,顏初子那邊發起攻擊。應該是挾持了師傅兄弟倆,由前門奪路而去。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而他倆對此,幾乎無能為力。更要緊的,是重新為自個擔起心來。下一步,顯然要輪到馮處澄發力了。
這真的就很要命。
果然,剛才還在放慢了節奏的對手,似乎一下醒了過來,開始重整旗鼓、放手大砍大殺。胡氏叔嫂一時氣餒、一步步朝院門退去。
也幾乎是同時,他倆都已掛了幾處彩、動作慢了下來。
而對手一陣猛攻,也有點接不上勁。此時,隻聽“呀”的一聲,馮處澄卻從側麵後趕上前來。他對胖嫂虛晃一劍,扭身翻手朝胡守仁疾掃。胡守仁慌忙挺刀格住。不料馮處澄身子早轉到一邊、劍尖電一般點向胡守仁的胯下空擋。胡守仁到底年輕,拚命一扭身、堪堪躲了過去。不過,他雖然沒被劍尖刺中,也頓失一半重心,還是被馮處澄隨後的一個變招用劍柄砸在右肩。他橫身硬扛、還是抵不住馮處澄的那股深厚的內力、轟然退後兩三步倒。那原本與他纏鬥半天、剛被他逼開的大漢,見狀一個疾掠、殺到他身子左近、抬刀就朝他劈頭蓋臉砍去……
就在此時,後院爆起“嘭,嘭。”兩聲巨響。
那漢子一驚,手下稍慢。胡守仁乘勢就地一摔、滾外出一丈開外。他扭頭望去,那已重新頂上的院門,在重力撞擊下搖搖欲墜。而對手顯然更沒想到會有如此變化。那單騎殺到他身子左近的大漢,慌忙頓住腳、收手護住身前。他身後的眾人,也是一齊收手。咋回事?他們麵麵相覷,顯然沒料到這一步。瞧得出,本想一鼓足氣幹掉胡守仁叔嫂後,趁勢衝出後院的他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胡守仁先是一愣,隨後便意識到,救兵到了。真叫是老天有眼。他活動了一下馮處澄重力打傷的右肩,忍住疼痛,大吼一聲,橫身殺向那搶到身前的漢子。
那漢子也不傻,應聲疾退。
隨後,隻聽又“嘭”地一聲巨響,後院大門洞開,門樓轟然倒塌、濺起滿天煙塵。
一時間,煙塵蔽眼、呐喊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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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中哄殺出幾十號人。
打頭的是一女人。是的,是胡守仁婆娘。這婆娘身後,是她搬來的援兵,吳川和他的一幫由親兵和親近的家人徒弟組成的江湖豪俠。
他們身後,接二連三閃出一幫小夥大嫂。
手裏長長短短,刀槍之外,鋤、叉、棍、凳,啥樣的家夥都有。乍一瞧哪象是在跟軍人幹仗,倒是更象是鄰裏幫人械鬥。朝對頭一擁而上、劈頭蓋臉地亂打。更有些人等不及排門而入,索性翻上牆頭、青蛙入水般“撲通”、“撲通”跳將下來,趕場一般呼嘯而來。一時間,農具與兵器的撞擊聲,刀槍間的格截聲、老少人等的呐喊、哭鬧聲,不絕於耳。這實力派當先、裹轄了無數形似烏合之眾的陣式,前所未聞。它瞬間聚起的駭人的聲勢,直叫見慣征戰場麵的大兵們,也不禁發憟了。
他們幾乎全都回過頭,不戰而走。
隻有少數如仇三郎等老兵,才且戰且退,在潰敗中收拾隊伍,再做抵抗。
馮處澄見狀大怒。隻見他大吼一聲,一邊氣極敗壞地排開身前敗退下來的兵丁;一邊橫身向前、避開吳川和他的一幫江湖豪俠等勁敵,奮力揮劍朝蜂擁而來的人群發瘋一般狂砍濫殺。他太想用這種近乎瘋狂的舉動,提起手下的精氣神。奇怪的是,隨著一陣鬼哭狼嚎而來的,對手並非如他所想象的紛紛倒地,卻跳琅躲閃,鮮有被砍中的。倒是他自個的側腋,很快受到吳川等人攻擊。這一來,強悍如他,也隻得一通廝殺後選擇後撤,一路還被一擁而上卻訓練有素的對手逼得手忙腳亂、袍卦撕裂。
他一邊退,一邊想,這算哪一門功夫?
好在情勢變得快。這一路敗退,很快便退到了“逍遙樓”後門口。仇三郎本想退入“逍遙樓”,憑借堅固的大樓,抵擋住對手淩厲的攻勢。可慌亂間,沒等他們轉身,就被對手一下逼到了東麵的三叉路口。
這是一片青磚鋪就得開闊地,是往常“逍遙樓”勤務和廚房的曬場。一路潰敗下來的隊伍,又在這兒重新收拾齊整。在仇三郎等老兵的喝喊中,這十來個殘兵敗將,結成了個雁陣,才抵抗住潮水般湧來的人群。別瞧對手人多勢眾,畢竟不是訓練有素的兵士。遇到眼下更適合野戰空曠地帶,久經沙場,慣於結陣野戰的勁旅,立馬顯出一個嫩字來。到得兩三波攻擊失敗時,頹勁就轉到了他們身上。馮處澄鬆了口氣。可沒多久,對手就緩過神來,顯得愈來愈有章法。不過卻點虛張聲勢。
馮處澄越瞧越覺著別扭。
不對呀,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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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觀察形勢。
這一瞧,可瞧出了點明堂。此時,吳川等已不見蹤影,剛才還象大漲的海潮一般隆隆向前的人流,突然間又一下退了回去。眼下,在此地壓陣指揮的,竟換成了老對頭印西橋。隻見他拉在眾人身後,一邊垂下捏了鐵鞭的左手,讓人給他包裹左臂的新傷;一邊右手用劍比劃著,正專心指點身旁的倆大漢收攏散成一大片的隊伍,對壓上前來仇三郎等進行協防守。
他的身後,是左手柱著大刀、重傷還未緩過勁來的侄兒印鎮。
到底是行家。經他叔侄這一指點,已處頹勢的己方,頓時穩住了陣腳。按理,對手除了一些略懂拳腳、手持農具的莊稼漢,大多是吳的親近的徒弟門生,單兵能力不弱;加之還有人數上的優勢,盡可結陣後放膽攻擊。可事實是,對手紮穩陣腳後,卻完全放棄了攻擊。就是先前急於帶頭衝殺的胡守仁婆娘,也收住手。正在協助印西橋布陣防守。大有不把防守進行到底,絕不罷休的架勢。馮處澄百思不解。直到身旁的馮納遙望來路,朝他大聲嚷嚷,他才恍然大悟——他影約瞧見,另有一幫人從甬道往南疾去。
這是企圖拖延時辰?他想。
或者,聲東擊西?。可再一想,不對呀。以印西橋精於謀略、老於戰事,會沒想到馮處澄還有後手?恐怕他早就派出斥侯,探明對手東門大部隊的情況。一旦等己方東門的大部隊趕過來,企有他印西橋的好果子吃?如果明知有可能被人一鍋端,還這般氣定神閑,跟他耗在此地?恐怕會有更大的陰謀。會是啥陰謀?“難道——”想到這兒,馮處澄驚出一身冷汗。
他忙後退幾步,叫過身側的馮納,跟他手語幾句。隨後,他讓先前朱鎧派給他的一機伶的親兵,護送陪馮納火速去找南門大部隊。馮處澄要求他們分出一支老辣機動的精兵,堵在通向各中央衙署的要道上。他得防止印西橋暗渡陳倉,送出可能的備份秘函。重新做了布署後,他已無心戀戰。他猜想,眼下南門大部隊應該離他這兒不遠了。於是,他開始暗自啄磨,如何裏外夾攻,一舉拿下印西橋這雜種,消除心腹之患。想到這兒,他恨恨不已。於是,又不由自主地偷眼瞧了一下不遠處的。此刻,印西橋正一邊裹傷,一邊指導手下,苦苦支撐。
馮處澄心裏一動,頗有些惶惑。
他一向敬事,也一向對有此癖的人有好感。
此人竟也如敬神一般敬事,難得難得。
他隨之油然而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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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異響。
大片馬蹄聲,卷地而起。
是南門的弟兄們到了?沒等馮處澄回過神,馬蹄聲又轉到了北邊去了。這是咋回事,他不由地心裏一格噔。不久,他仿佛聽到東邊又有了一片馬蹄聲。這回,馬蹄聲在身後慢成一團,隨後嘎然而止。他的身後,出現了七八個挺刀拽槍、大踏步而來的北門大兵。
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心頭一陣狂喜。可等他再定神一瞧,不覺愣了。
是從東門過來的禁軍士兵?沒錯。也沒見仇三郎那小親兵和馮納。他攢緊眉。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雖然他剛才還在盼望著他們早點來到,正盤算著如何收拾可惡的印西橋,也已有了前後夾擊、一舉擒拿此人的方案。可真等幫手來了,他卻猶豫了。馮處澄不高興了。
而仇三郎卻跟他相反。
他心情大好。他長嘯一聲,指揮身旁弟兄,往右騰地閃出個空檔。隨後帶領手下的弟兄,從右側重新一步步壓上前來。到底是禁軍勁旅,人數不多,氣慨卻是很大。這幫大兵也真能把握戰機。眼見對方右路陣式有空隙,便如狼似虎,一陣風般卷過戰陣的左邊來。“乒乒乓乓”一陣衝殺,對麵陣腳應聲鬆動。隨後便被分割成大小兩塊。轉眼間,馮處澄這邊的勢頭又回來了。印西橋正好被隔斷在大塊之外的一小群人叢中。身先士卒的他,又身中數創、鮮血淋漓。
此時,身後又有了動靜。
還有“哇”的一聲。
馮處澄扭頭瞧去,就見屋角轉出一黑影。
機伶如鬼魅的馮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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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西橋等的苦難,還剛剛開始。
就在他們剛喘過一口氣,身後,又是一陣呐喊。闖進十來個全副武裝的禁軍士兵。
馮處澄笑了。
這時,他才發現怪了。重回老道身旁的馮納對此視而不見,隻是一味地“哇哇哇”大聲跟他比劃著。先前派去護送他的那朱鎧的親兵,更是急得在馮處澄身後團團轉。他心頭一涼。戰場噪聲太大,根本聽不出他倆在說啥。於是,他趕緊把這倆人一拽,後退了幾步,避到牆角、彎腰傾聽他倆說話。仇三郎開頭沒注意身後情形有變。見印西橋那頭有機可趁,他興奮得大喝一聲。想跟老道分頭夾擊,一舉獵殺印西橋。等他一回頭,發現老道不見了,大起恐慌。他趕緊過來尋找。直到瞧見馮處澄完好無損,正站在牆角聽倆小鬼頭說話,這才放下心來。
馮處澄瞧見仇三郎尋來後,才起直起身來。
仇三郎朝老道點點頭。翻身率領手下的弟兄斜插過去,直奔印西橋。不多的一群人,又被新加入的南門兵士和仇三郎等人分割成三小塊。印西橋身前人眾最多,也隻剩七八人。馮處澄會意,扔下一旁“哇哇哇”大聲比劃的馮納,挺劍朝印西橋身後而去。
此時印西橋身後,還有三五人護衛。到底還是三下五去二,被馮處澄很快掏空了。此後,盡管他身側又轉出倆好手。連同一輕傷員,搭檔成一三角刺蝟陣,死死護住他蹍轉後退。仍然險象環生。不一會兒,仇三郎等便與馮處澄聯成一線,形成對印西橋的夾擊之勢。仇三郎殺性更盛,率眾將拚命向前。很快,隨著一聲慘嚎,又有一同伴在馮處澄劍下喪命。人數對比,就成了七與二。印西橋身旁,隻剩一搖搖晃晃、用肩斜抵他的血人印鎮。可他還是橫起刀。倆人合力,才勉力架護住了仇三郎砸向印西橋的刀背。仇三郎獰笑。先前隻是虛招。隻見他手腕一擰,手中的大刀猛然轉向,死死纏住印鎮和印西橋的刀劍。這一手,逼得他倆連連後退。
仇三郎以腳下功夫出名,其實手頭的活兒也不賴。
眼下這兩招,這便是仇三郎近年練就的手上絕活。名曰“美女三摔手”之第一招“美女添杯”和第二招“美女上樹”。隨後,他身子一矮。也沒見異動,那左腿已直奔印西橋脅下而去。這後一腳,是仇三郎的變招。江湖上能躲過這兩“摔”的不多,很少有人能躲過這狠命的一腳。更可怕的是,這一腳若沒踹中或擊之不重,隨後就會扭身一招“美女長出指”。右手的大刀後旋一格後,轉向疾奔對手前胸。近來,仇三郎靠這“美女三摔手”、由其是隨後神出鬼沒的出腳,贏過不少江湖大梟。若在往常,印西橋也未必能在這奪命三招下全身而退。眼下渾身是傷,更是有心無力。他當然識得這招的厲害。第一招,靠了印鎮幫襯,他才勉強扛住;仇三郎第二招使出後,他已穩不住腳步。等仇三郎勁腳踹出,他再咬牙扭動身子躲閃,已經遲了,脅下傷處再添一腳,痛得他大喊一聲、踉蹌後退。隨後,仇三郎右手將大刀猛一後旋,格開印鎮壓上前來的大刀,轉身趁勢疾刺印西橋咽喉。
印西橋眼前一暗。
橫劍來擋已經遲了。
他想,這回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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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的一聲。
印西橋抬起頭。隻見那快刀卻在眼看就快到了印西橋頷下時,被側後一把劍撥開了。
是馮處澄。印西橋手裏的劍也騰地架起。可馮處澄的劍更快,翻手朝他手腕撩過來。勁賊大,印西橋抵擋不住,後退一步,眼看手裏的劍脫手飛出。印西橋晃了兩晃,站住了。他很是迷惑,抬手瞧了瞧。隨後又朝印鎮瞧了一眼。
印鎮歎了口氣。他的大刀出手比乃叔還慢,到了半空中,就頓住了。
馮處澄臉色蒼白,不停地在喘氣。
仇三郎一驚。他起先還以為是印西橋突發神力,用劍撥開了他的快刀。他本以為,眼下的印西橋,移動緩慢,已無可能躲開他的絕殺,一擊必中。所以這招出手,全無保留,比往常多用了三分勁。此時,刀夠快夠狠,卻也險。若是對手破了它,翻手來一下,仇三郎隻有挨揍的份。眼下這人既有如此高明的應招,沒準回頭就還他一劍。於是慌忙收手,退了半步。可再一瞧,不對。印西橋手裏的劍,才剛架起,連前襟還沒過。打他的劍,來自身側後的馮處澄。
仇三郎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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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西橋慘然一笑。
他很快明白是咋回事。他想,要不是有意生擒他印西橋叔侄,對手剛才那一刀,也許就就要了他的命。接下來對付印鎮,很可以不用一兩個回合。就在北門勁旅現身那一刻,大勢便離他而去。其實,他早料到這一點。就在破門而入的那一刻,他便準備著最後時刻的到來。隻不過,這一刻來得似乎有些早。他本想,無論如何,他會在“逍遙樓”支撐到半個時辰。
他慶幸,因為他的堅持,老長官嚴挺之不得不簽下兩份秘函。
其中的一份,早早地由打前站的印重藏入緇中、已隨車隊安全抵達灞橋驛。
此次從灞橋驛出發前,他就有前途險惡、免不了在某地與對手血拚一場的預感。因而,他囑咐印重,明日可派一信使,與他在長樂坡陸申的“泰和”貨棧或京城城西南角的永平坊徐通家見麵。一旦確認他已無法將印鎮身藏的秘函遞入禁中,無需他的指令,印重可擇機另尋路線進京交差。此後,來到京城的他,又蹍轉與印重派來的信使接上了頭。再後來,印重又一次大搬家、進駐了長樂坡。今兒移往吳家的豆腐作坊前,他密令印重扔下緇重,輕騎簡從自水路進城,徑去兵部。可老成持重的印重並沒依令行事,而是留了一手。他先讓倆手下扮作馬客,趕了馬移師東門城外劉村;其餘人眾分批從水路前去匯合。等印西橋來到豆腐作坊,印重人馬已在劉村集積完畢,隻待時機有利,即揮師闖關。印西橋聞報大喜。接應陶家兄弟失敗後,他竭力主張前後夾擊“逍遙樓”,逼馮處澄交人。其實,他的目的,還是自造聲勢,策應印重闖關。
張蓋與吳川等人商議後,決定采納他的主張。
於是,就在張蓋等突進“逍遙樓”前院後不久,吳川率大隊人馬破後院門而入。這時,吳川發現晚了一步。顏初子大隊已突圍西去後。他決定再冒一次險。他自告奮勇,帶隊拖住馮處澄;讓吳川帶大隊接應張蓋、堵截顏初子。他想,隻需挺它小半個時辰,印重的馬隊,就會衝破北門禁軍的重重阻截,順利把秘函遞入兵部。到那時,經這一晚的鬧騰後的王毛仲,再有通天的本領,恐怕也無濟於事。皇上再怎地寵愛他,也比不過愛自個兒的江山。明乎此,你就明白,為何他在勝券在握的情形下,突然放棄攻擊了。
可惜他犯了個錯。
他誤把對手攆到更能發揮的開闊地,又沒及時退卻。
他更沒想到對手還有的援軍。
來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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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處澄道:
“是在等印重麽?”
“沒錯。”印西橋笑道,“不是在這兒。眼下這小子該到兵部了。”
“好麽!”
馮處澄差不多是明知故問。
剛才,從倆小鬼的嘴裏,他知道自個中了印西橋“圍魏救趙”的詭計。就在城南弟兄按他的要求,全速朝“逍遙樓”奔襲而來時,印重率大隊人馬闖過東邊的延興門城關,沿延興門大街一路西去。
等他們得到這消息,再分兵堵截,已經晚了。盡管如此,帶隊的佐官,還是派出一隊人馬一路追殺過去。留下大部分,給馮處澄救急。他表示,會盡力纏住印重的人馬。不過要求馮處澄能脫身,盡快從“逍遙樓”脫身,趕去與他會合。馮處澄決定回頭就去兵部。晚去總比不去好。把印西橋帶在身邊,比就此結果他要好。他抬頭朝西瞧去。此時,先前被東門大兵們分割成大塊的,退到“逍遙樓”拐角,又穩住了陣腳。局麵僵持住了。他歎了口氣,對仇三郎道:
“告訴弟兄們,歇歇手。印兄能不能也請你的人罷手。——這裏頭有個誤會,咱回頭就去兵部解說。有印兄陪咱一塊兒去,話好說多了。”
印西橋道:
“我的人都由印重帶去了,實難從命。”
“這倒也是句實話。那就別管他們。”馮處澄見仇三郎不解地朝他瞅來,於是把他叫到跟前,俯身耳語幾句。接著,他又回頭對馮納吩咐道,“備馬。”
仇三郎恍然大悟。
隨即慌忙奔西邊去了。
馮納也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