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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雪 中

  “多謝哈德先生的招待!”拉蒙鞠了鞠躬,臉色紅撲撲的,倒像是害羞的姑娘,混不像血氣方剛的男兒。


  “哈哈哈,能有人聽我這個老頭子講講過去的事,我心裏也輕鬆不少,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你才是!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做主給你免單!”哈德撓撓頭笑道。


  “多少年了,從沒有像現在這麽輕鬆過,有時候我自己都在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今天和你聊了這麽久,我覺得也該放下才是,人呐,就得向前看,你說對吧?”哈蒙拍在拉蒙肩膀上,眼神釋然道。


  “嗯嗯,哈德先生,您一定會有更美好的未來的,這塊血煞晶,還請您務必收下!”紅撲撲的小胖臉上,帶著感激與真誠。


  哈德沉吟一會兒,又看了看門外,對拉蒙道:“你先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來。”說完又拍了拍拉蒙的肩膀,走向身後的小木門。


  有些疑惑哈德先生要幹什麽,但不知怎的,心中又是想起了哈德對自己講的過去經曆,一時間有些心絞。


  突的,拉蒙豁然一驚,拍了拍自己發熱的臉蛋道:“笨蛋拉蒙,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話雖是這麽說,可一想到哈德的經曆,那年的逃亡中,風雪或許也如今晚這般強大,他就沒來由的有些心痛。


  甩了甩腦袋,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空氣刺激下,拉蒙清醒了許多,攥緊手裏的血煞晶,他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哈德先生的啟明才好。


  不多時,返回的哈德手裏多了件似乎是熊皮做的皮草。


  將它放在拉蒙的手上後,才收下血煞晶,又拍了拍拉蒙的肩膀,笑道:“總不能白拿你的,這皮草雖然不是多華貴,但在這冬夜裏,卻是沒有比他更好的物什了。”


  “哈德先生!”感動再度湧上心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自己已經這麽大個人了,按理說應該已經能把控情緒了,為什麽今天會如此頻頻失態?


  “或許是剛剛的打擊導致的,對,指定是這樣。”心裏安慰著自己,卻沒發現自己紅彤彤的小胖臉此時爬上了幾分暈紅?

  “哈哈哈,其實本來想讓你留下來過夜的,可畢竟你有自己的家,嘛,穿好後,快些回去吧,可別在半路摔跤了。”有些打趣的說道,哈德收回來放在拉蒙肩膀上的手。


  “不,讓我在這裏過夜吧!”不知道怎的,拉蒙突然甩掉皮草抓住了哈德收回的手,激動地說道。


  剛說完,兩人都是一愣,哈德回過神來哈哈大笑,拍了拍已經紅透了臉低下頭大腦空白的拉蒙的肩膀道:“那好吧,我就在二樓那裏給你拾到出來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嗯。”細若蚊聲的應答從拉蒙嘴裏傳出,倒是讓哈德笑的更加爽朗。


  於是哈德扭身就要走,看著還杵在原地的拉蒙,又笑著拐著他的脖子向二樓走去。


  在一處門上貼著儲藏室的房間停下,哈德笑道:“原本這件酒吧不是我的,不過老板想幹別的,就低價轉手給了我,我嘛,也不太會搭理這些,隻想調酒,所以裏邊會有些雜亂,你待會兒可不要覺得膈應啊,哈哈。”


  “不,不會的,能在雪夜有住的地方,就,就很好啦!”拉蒙漲紅著脖子道。


  哈德拍了拍拉蒙的肩膀,哈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有些發僵的雙手:“初雪夜卻已經這麽冷了,倒是怪異,嘛,這是鑰匙,你先在這裏住一晚吧,免費的喲。”


  再度打笑了下小拉蒙,才下課樓,他住的地方是在一層,畢竟,地精族的他更喜歡接地氣一點。


  拿著鑰匙站了半天,才被凍的直哆嗦的拉蒙這才打開儲物間,立刻關上門後,癱軟地坐在地上,搓了搓自己紅的發熱的臉頰,有些惱怒道:“我在幹些什麽啊啊啊啊啊!太失禮了啊啊啊啊!怎麽,怎麽突然就,就在別人的家裏住下了,怎麽,突然就……”


  好半晌,拉蒙才將有的沒的拋出腦海,收拾起了睡覺的地方。


  雖說物品挺雜亂,但並沒有灰塵什麽的,讓他會在收拾的時候嗆咳到。


  夜色越發濃鬱,收拾妥當的拉蒙躺在整理出來的床鋪,投過一扇緊閉的窗戶看著屋外呼嘯的飛雪,又一次失了神。


  不知過了多久,輕微的鼾聲從儲物間傳出,揉碎在風雪中。


  樓下,哈德也發呆的看著天花板,又側過頭看著窗外越來越烈的風雪,有些複雜的眼神中不知道想些什麽。


  “唉……”長長的歎了口氣,蒙上被子睡了起來。


  窗外風雪交加,屋內心神不定。


  第二日,雪停了。


  拉蒙麵色赫然道:“打,打擾了。”


  “嗯,歡迎下次光臨。”哈德語氣有些冷。


  有些愣住的拉蒙看著似乎變得有些冷的哈德,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該回去了。”哈德落下句話轉身走入酒吧,隻留下呆住的拉蒙有些發冷,不單單是軀體上的。。


  握了握懷裏精致的懷表,拉蒙眼眶泛起了一些水汽,隨後搖了搖頭,扭身跑開了,消失在了街角。


  酒吧內,昏暗的角落,明滅的火光時隱時現,一聲輕歎揉碎在地板上碾成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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