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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再入賢英閣

  “不知道該說什麽。”君琛抿了抿唇,心情並不輕鬆:“總覺得殿下經曆過我從未經曆過的事,而那些事曾帶給殿下無法磨滅的傷痛,但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頭一次,君琛覺得自己無用之極。


  假如他能有戚長容一半聰明,也不至於像此刻這般束手無策了。


  “那是一個不怎麽好的故事,這輩子的將軍不必知曉。”


  戚長容溫溫一笑,她的傷痛,他經曆過,他怎麽沒經曆過?


  而且,他經曆的或許比她更早。


  上輩子君琛在葬身臨城時,想來就已經看見晉國國破山河碎的那一幕了。


  她隱約能猜到那時候的他是什麽感覺。


  輕鬆,卻又悲痛。


  上輩子,沒了君門,無論是戚氏皇族,還是晉國百姓,其實都和待宰的羔羊一般無二。


  內憂外患下,麵對敵人的鐵騎,毫無還手之力。


  不知她又想到了何處,神思略有一瞬間的恍惚,君琛立即覺察到了,麵上的失落之色更為明顯。


  隨即,他遺憾地歎了一聲,懊惱道:“很抱歉,我好像什麽都幫不了你。”


  聽了這話,戚長容很是驚訝,抬眸看著他:“怎麽會,將軍已經幫了過很多的忙了。”


  “可我隻會行軍打仗。”君琛越說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除了打仗以外,我根本想不出自己還有什麽用。”


  “……”戚長容啞然失笑:“將軍此言差矣,除了打仗之外,與孤而言,爭取還有更大的作用。”


  “什麽用?”


  “安神。”


  戚長容笑眯眯的道:“隻要看著將軍,孤就覺得心安,將軍所在,便是孤的心安之處。”


  “正是因為有了將軍,孤才沒有在無邊無際的仇恨中迷失自我,能保持一如既往的理智。”


  “正是因為將軍不曾背棄,孤才能從懸崖邊上安然而退,在孤快要發瘋時,是將軍拉住了孤,讓孤遠離萬劫不複。”


  “所以,於孤而言,將軍的作用可不止打仗。”


  就如多年前,她想屠城時,是將軍阻止了她,喚回了她瀕臨崩潰的從容。


  他是盾,是劍,也是鎖。


  鎖住了她的肆無忌憚,鎖住了她心底的惡魔,讓她不用變成和陳國國師一樣的怪物。


  溫暖平和的語氣在耳旁響起,帶著熟悉的音調,猶如深夜中的安魂曲。


  很快,君琛就平複了心中的失落,止不住的問詢:“在殿下的心中。我當真如此有用?”


  “自然。”戚長容輕輕一笑:“孤什麽時候哄過將軍?”


  得了戚長容的保證,君琛終於滿意,拋卻了所有的煩惱之後,頓時有些不滿意兩人的行走速度,直接將身旁人打橫抱了起來。


  一邊使輕功往前竄,一邊恍若正兒八經的解釋:“時已至醜時,今夜是殿下的新婚夜,可不能怠慢。”


  順著微涼的月光,戚長容能明顯看見他麵頰上的的微紅。


  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被放在柔軟的蠶被麵上時,她才伸手環出了君琛的脖頸,湊在他的耳邊輕輕的道。

  “將軍,今夜,由你欺君。”


  ……


  夜幕褪下,日光漸盛。


  翌日一早,幾乎一夜未眠的戚長容寫了一封‘告假書’,派人送到晉安皇的書案邊,還沒有得到回複,就已坐上了出宮的馬車。


  太子大婚,有半月婚假。


  她按期過假,隻是這半個月不待在皇宮罷了。


  在上京隱秘的某處水宅中休息了一天,戚長容換上了女裝,在麵容上做了簡單的修飾,與君琛踏上了回君府的路。


  消失良久的君門主母謝曇緣,經過多時的沉澱,也是時候在眾人的麵前露露臉了。


  即便是在馬車中,君琛也為謝曇緣戴上了帷帽,逐一垂下的白紗遮擋住了她的驚世容顏,隔絕了來自各處的打量注視。


  謝曇緣握住君琛的手,察覺他的手心微濕,不由挑了挑眉:“將軍緊張什麽?”


  “頭一次帶媳婦兒回家,能不緊張嗎?”君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抑製住胸腔中驚人的心跳聲,玩笑道:“何況,我媳婦的身份還如此特殊。”


  “將軍不必緊張。”謝曇緣笑的從容,即使隔著白紗,也能看見君琛麵上的忐忑:“我現下這幅妝容,就連沈卿與周卿都未能瞧出個所以然來,更何況是他人?”


  “但溫麒玉一眼就認出來了。”君琛不再掩飾心中的不安,擰緊了眉頭,沉聲道:“我不該無理取鬧,非要讓你陪我回君府,焉知會不會有第二個溫麒玉?”


  越說,君琛越發覺得自己簡直愚蠢,明知她的身份幾乎見不得光,還要磨著人冒身份暴.露的風險滿足他的私欲。


  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可理喻,沒有半分兵馬大元帥的風範。


  想罷,君琛幹脆道:“不如咱們打道往回走吧?咱們不回去了。”


  “不可。”謝曇緣微微一歎,安撫性的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既然答應了將軍,孤就不會言而無信。”


  君琛固執,非把歪理說成正理,振振有詞,理不直氣也壯:“可我現在又不想回去了,你難道不知,世間所有男子都是善變的嗎?”


  “將軍。”謝曇緣伸手捏了捏他麵上的肉,無奈道:“眼下車已行至主街,估計許多人都知道這是君府的馬車,也知道馬車上坐著的人是誰,要是咱們就這麽走了,豈不是更讓人懷疑?”


  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就是此般狀況。


  此話一出,君琛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聳拉著眉眼自暴自棄,恨不得往謝曇緣的懷中拱,可憐巴巴的道:“果然,我就是一個累贅,隻會拖你的後腿。”


  “將軍,不許撒嬌。”謝曇緣屈起手指敲了敲他的眉心,笑意十足的提醒:“現在你是兵馬大元帥,就該拿出屬於元帥的威嚴,倘若一直如此,會有人說你懼內的。”


  君琛自我放棄,哼哼道:“他們愛說就說,反正也是事實,我不怕。”


  “將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君琛撇了撇嘴,不忍回想犯蠢時的自己:“總歸是自己作的,無論後果是什麽,我都會擔著。”

  一路的糾結惶恐,一路的後悔懊惱,馬車中是停在了君府門前。


  早已得得到消息,知曉府中女主人會在這一日歸府的君官家帶領全福中人收拾齊整,浩浩蕩蕩的等在大門外。


  待到謝曇緣扶著君琛的手緩步走下馬車時,就見眼前的幾十號人動作統一的往她的方向拱手作揖,行著軍中之禮,氣勢十足。


  “見過夫人,請夫人的安。”


  君琛是超品階的兵馬大元帥,他的夫人則是一品誥命。


  作為有品級的夫人,排麵自然不能少。


  大大小小的場麵,謝曇緣曾見過無數,自然不會被眼前這一點小動靜所驚到。


  她從容不迫地頷首,溫聲道:“諸位免禮,起吧。”


  因得知君夫人將回府的消息,沈從安與周世仁也撇下手頭的事務,蹭了回來。


  此時見到謝曇緣半點也不虛這等場麵,心中對於這個商戶孤女的印象更是上佳,眼瞧著君門終於有一個能撐得起門麵的女主人,他們心中的激動自不必說。


  君管家也很激動,甚至早早的換上了過年時剛做好用來壓箱底的新衣裳,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往更加精神。


  眼看著這些人還想說些什麽,君琛伸手環住謝曇緣的腰,小心翼翼的將人護在自己的臂彎中,不耐煩的朝眾人道:“人已經回來了,有什麽話回府再問,莫堵在門口讓他人看了笑話。”


  此話一出,君管家如夢初醒,連忙指揮著一群人散開,清出一條入府的路。


  君琛與謝曇緣走在最前,沈從安與周世人跟在其後。


  緊接著,便是君管家與其餘人,

  行至府邸正中,謝曇緣停在一座假山石旁,忽而向君琛問道:“聽說將軍府中有一座賢英閣樓,供奉著君門的先驅祖輩,我初來乍到,是否要先去祭拜一番。”


  “沒錯,是該去見見他們。”


  說完這話,君琛喚來君管家,隨口一問:“賢英閣樓祭拜之物可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君管家連連點頭,得知當家祖母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祭拜祖宗,幾乎笑得見牙不見眼:“除了香燭紙錢之外,還有擬好的祭詞,將軍隻管放心。”


  雖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可經過十多年的磨練,君管家辦事也一向妥帖。


  聽了這話,君琛便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便先去賢英閣樓。”


  於是,一行人改了道,去往整個君府守衛最森嚴的地方——賢英閣樓。


  閣樓中,已擺好了祭台。


  摘下帷帽,謝曇緣按照規矩上香叩首,祭台旁是君管家在念祭詞。


  祭詞止時,謝曇緣也已一一的為各位先輩上了香,神色恭謹肅穆。


  做完這一切,就當是在君家祖宗們的眼前露了個臉,君管家老懷欣慰:“若是讓老爺和老夫人、太爺和太夫人知道將軍終於成家,想必會很是高興的。”


  “半年前,爹娘便早已知曉了。”君琛道:“這件事,他們自會轉告給祖父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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