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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小日子

  “說說看,從哪個犄角旮旯撿回來的?”


  遲安:“……還真是撿的,我們撿她的時候,這孩子父母的屍體都已經發臭了。”


  這時,終於明白了些什麽的小姑娘連忙上前兩步抓住侍夏得褲腿不放,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堆。


  侍夏聽不懂,隻能將茫然的眼神投向遲安。


  後者微微一頓,難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說,她什麽活都能幹,隻要給一口飯吃就行。”


  侍夏緊緊的擰著眉頭:“她說了這麽一大堆,結果翻出來就這麽兩句話?”


  遲安再道:“她會說她會很安分,絕對不會給人添麻煩。”


  “哦……”侍夏拖拖拉拉的應聲。


  就在遲安以為眼前人會嚴厲拒絕的時候,就見侍夏皺著眉頭思索一番,隨即慢吞吞地瞥了眼遲安:“你幫我問問她多大了?”


  片刻,遲安做出回答:“十二歲。”


  侍夏吐出一口濁氣:“罷了罷了,我看她應該是個安分的,就她了,語言不通,也不怕她聽到什麽不該聽的。”


  此話一出,選侍女之事便塵埃落定。


  侍夏領著遲安與小姑娘一起,有人翻譯,才勉勉強強的告知她接下來要做什麽。


  待準備好一切後,侍夏將這小姑娘打理的幹幹淨淨,然後送到了趙月秋麵前。


  門被敲響三聲,很快便從裏麵被打開。


  當看見門外站的人是誰時,趙月秋眼眸中劃過一抹驚訝。


  見狀,侍夏福身行禮,把身旁的小姑娘往裏麵推了推,垂眸解釋道:“這是太子殿下派來照顧趙姑娘的,她是蠻夷人,聽不懂咱們說的話,但您需要什麽,隻管將那物件指給給她看,她知道該如何做的。”


  聽罷,趙月秋總算明白了,目光不由的落到旁邊瘦弱的小姑娘身上,當看見她怯生生的模樣時,眼中劃過一道憐憫之色。


  然而,她忍住了不合時宜的慈悲之心,小心翼翼的朝侍夏問道:“城中多了一個蠻夷人,會不會影響殿下的大事?”


  “姑娘放心,殿下心中有數的。”


  對於趙月秋,侍夏的感覺很是複雜。


  既不想她來給殿下添麻煩,又感動於她這種不遠千裏奔波不懼死生畏懼前來陪伴的心思。


  所以此時此刻,侍夏的語氣很是恭謹。


  聽到這話以後,趙月秋才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勞煩侍夏姑娘了。”


  “奴也隻是遵命行事。”


  說罷,侍夏轉身離去,回到正屋複命。


  因在特殊時期,戚長容不欲出現在人前。


  對外隻言偶感風寒,暫時不見外客。


  屋中,光線較為昏暗,唯有裏屋的木窗大敞開著,日光從窗外透了進來,隨風一同灑落在床塌前。


  隔著一道簡陋的屏風,戚長容半躺在榻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執著書卷,做足了悠閑的姿態。


  隻聽得‘吱呀’一聲,房門被從外推開。


  熟悉的藥香味竄入鼻間,戚長容掀開眸子,看見了屏風後麵綽約的人影。


  片刻後,侍夏繞了過來,跪坐在腳踏邊低聲回稟道:“趙姑娘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殿下不必再憂心。”

  “那便好。”


  戚長容收回視線,又落到了書冊上。


  屋內一片沉寂。


  然而不過稍稍的多看了一會兒,便憑空伸出來一隻手,帶著不可抗拒的力道將書冊從她手中奪了過去。


  空著手的戚長容挑了挑眉頭,目光順著過去落到了某個膽大包天的人身上。


  察覺自家殿下眼神中帶著幾分不悅,侍夏連忙厚著臉皮笑了笑,故意忽視戚長容越發消瘦的下巴,忍著心酸道:“這書什麽時候看不是看,殿下何必急在這一時?這幾日您就安安心心的養著,不成嗎?”


  荒城條件簡陋,不止沒能好生的養著,還是日複習日的操勞。


  而這幾個月來,殿下幾乎沒有一日是輕鬆的,連帶著這脈相也是時好時壞,令人揪心不已。


  見侍夏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甚至連眼眶都紅了,戚長容頓了頓,終是長長歎息一聲鬆了口:“罷了。”


  話落,她重新伸出了手。


  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手,侍夏來不及高興,下意識把書冊往身後一藏:“殿下不是答應奴不看了嗎?”


  “不看,總要收好。”


  戚長容似笑非笑地暼了她一眼,以指尖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在侍夏越發驚悚的目光下,半眯著眼悠然而道:“這本書是將軍親手給孤寫的,要是揉壞了弄皺了,你猜猜孤會不會扒了你的皮?”


  “……”


  不用猜,聽到這話以後,她就覺得自己的小命危矣。


  不想嚐試將書弄壞了後的結果,侍夏小心翼翼的把書還了回去,眼睜睜的看著自家殿下像個癡兒一般將書壓在枕頭底下,驚的半晌沒有言語。


  而後,她瞧見殿下在床榻上翻了個身,似乎不怎麽舒坦地皺著眉頭。


  因在室內,且不打算出去的緣故,戚長容的穿著很是隨性,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肩後,隻著一身白色寢衣,襯托的那張小臉,也越發的蒼白。


  見她輕輕蹙著眉頭,侍夏試探性的問道:“要不奴去熬碗薑湯來,殿下喝了暖暖身子?”


  “不必。”


  聽到這話,侍夏壓低聲音埋怨道:“也隻有到了這種時候殿下才會反應過來,自己是個身體嬌弱的姑娘家。”


  聞言,戚長容倒也不反駁,隻是苦笑一聲:“這種感覺……倒讓孤覺得,不如直接被人捅一刀來的幹脆,要是每月都有如此痛苦的幾天,這女人不當也罷。”


  此話一出,侍夏鼻尖立即一酸,卻是忍不住抱怨:“殿下以為每個人都會如此的疼痛嗎?”


  “難道不是?”


  “自然不是。”侍夏抹了抹眼角,哽咽著道:“像奴這種身體健康的,無病無痛的,每月的這幾天都沒什麽反應,殿下會痛,還不是因為殿下虧損了自個兒的身子。”


  說到這兒,似乎害怕戚長容反駁似的,侍夏又壓低了聲音碎碎念:“你以為誰都像您似的,敢舍棄這條命不要,有勇氣在大冬天跪在雪地中一天一夜?”


  戚長容頓了頓:“孤要是沒聽錯的話,你似乎是在埋怨?”

  “你在埋怨什麽?”


  “痛的是孤又不是你。”


  “從前,除了知曉你話多,孤怎麽沒發現你也有耍小脾氣的時候?”


  一句接一句的話鑽進耳中,侍夏恨不得直接伸手捂床榻上人的嘴。


  可因尊卑,她並不敢有絲毫的冒犯之處。


  待話音消減,侍夏才沉沉的歎了口氣,認命起身道:“奴還是去給殿下熬碗薑湯吧。”


  “等等。”


  戚長容瞥了她一眼,淡聲詢問:“你打算如何與他們說?說東宮太子風寒喝薑湯?”


  “奴不蠢。”侍夏一邊放下重重床簾,一邊謹慎的道:“您放心,要是有人問起,奴就說自個兒的小日子來了,有些不舒服想驅驅寒。”


  說完這句話,她就再也不給戚長容喚停的機會,邁開腳步,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半個時辰後。


  本以為會很順利的侍夏在半路上遭到了阻攔。


  攔住她去路的人,正是該在西屋歇息的趙月秋。


  見人走到自己麵前,侍夏的身子不自覺的僵了僵,卻又很快恢複正常,朝趙月秋行了個禮。


  “趙姑娘。”


  頓了片刻後,趙月秋眸光落到了侍夏端著的瓷盅上:“紅糖薑水?”


  聞言,侍夏裝模作樣的扭了扭腰,含蓄的笑了笑:“讓趙姑娘笑話了,來小日子這幾天總是有些不舒服,這不,奴隻好趁著殿下不需要人伺候時,專門來熬點薑水給自己去驅驅寒。”


  說罷,她半點也不心虛地抿唇一笑。


  趙月秋也沒多糾纏,隻道:“既然不舒服,就稍稍注意著些,別再碰寒涼的東西了。”


  “多謝趙姑娘囑咐,奴知曉的。”


  目送趙月秋往廚房的方向離開,侍夏這才感覺到自己懸在半空中的那顆心落回了實處,半刻也不敢再多留,連忙往回走。


  糊弄幾個不懂事的兵將,她倒是遊刃有餘。


  可同為女人,這趙家姑娘確實比較難纏。


  回屋後,當把這驚心動魄的一幕仔細地描述給戚長容聽後,後者麵上揚起一抹淡笑:“你這話不對,雖同是女人,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孤的身份。”


  “……那奴是不是該誇讚殿下演技好?”


  侍夏差點無語凝噎。


  她感覺殿下是在強詞奪理。


  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要知道,殿下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便一直被當作皇儲教養,在殿下的認知之中,她自個兒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


  除了在痛不欲生的小日子中會提醒殿下她的真實身份外,其餘時候,就沒見殿下會將自己當成女人。


  其實,這一切都要怪老天不長眼,在娘娘生殿下的時候少給了個東西……


  小半碗紅糖薑水下肚,戚長容麵上總算有了血色,人也比之前舒服了不少。


  片刻後,戚長容將碗從床帳中遞了出去,以軟帕擦了擦嘴角後溫聲問道:“據你所言,那尋來伺候趙姑娘的人,聽不懂中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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