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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出征

  走在前麵的溫麒玉停下腳步:“這麽殷勤的嗎?”


  沒來得及收住腳的謝夢一頭撞了上去,冰冷的額頭撞上冰涼的背,痛的她‘嗷嗚’一聲,捂著額頭極速後退。


  很難想象,這麽一個羸弱書生,後背比他這個仵作的頭還硬。


  聽到身後的輕呼,溫麒玉轉過身來,無奈的看著她:“我隻是說了你一句殷勤就嚇著你了?”


  “那倒沒有。”謝夢忙搖了搖頭,認真道:“身為仵作世家的傳人,我什麽事沒見過,尋常事體絕對嚇不著我。”


  溫麒玉糾正道:“是沒落的仵作世家。”


  “……那也是仵作世家。”


  “那你為何總是大驚小怪的?”溫麒玉懶得與她較真,且又不太明白她的腦回路,沉默片刻後猜測道:“那你本性難道就是一驚一乍?”


  “……”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謝夢臉上重新揚起笑容:“溫大人猜的極對。”


  溫麒玉看了她一眼,重新轉過身去走進屋,聲音越發平淡:“你不用這麽狗腿,我既然已經選擇去大理寺就任,如果有機會,不會埋沒了你這個女仵作的。”


  “多謝溫大人垂憐!”


  謝夢拍著胸脯,喜滋滋的保證道:“溫大人放心,倘若真的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會拚盡全力,絕不讓任何一個死者蒙冤,也絕不給溫大人麵上抹黑。”


  什麽叫做抹黑?

  大概就是判斷死者死因以及其餘方麵出錯的情況。


  相比謝夢的信心十足,溫麒玉隻是嗬嗬一笑,不怎麽在意的道:“要是你讓死者蒙冤,給我麵上抹黑,在我這裏,就不會有第二次出山的機會了。”


  謝夢:“……”


  ……


  白雪皚皚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極少,是不是碰見了那麽一兩個,也是低著頭匆匆離去去,雪花落滿了他們的肩頭。


  君琛與戚長容離開五巷子口,輕的像鵝毛一樣的雪花在他們麵前飛舞飄落,有幾片雪花調皮的落入戚長容深處的掌心。


  戚長容看著它在掌心融化:“有人說,世上的雪花絕不會出現兩片一模一樣的,你信嗎?”


  “我信。”君琛懶洋洋的回答:“因為我沒有時間和興趣去證明那人話中的真假。”


  本有些驚訝的戚長容還未來得及問出為什麽,就聽到了他的後半句話,不由失笑道:“也是,世上雪花千千萬,哪能盡數辨二般。”


  想到這兒,戚長容收回手,問道:“將軍今天似乎我什麽都沒問過孤。”


  借著天然的身高壓製,君琛垂眸,情緒不明的暼了他一眼,後者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發現他的眼神。


  “殿下覺得我該問什麽?”


  “比如,小皇子的死因。”


  “反正隻要不是你做的,誰做的都無所謂。”


  說到這裏,君琛頓了頓後補充道:“就算是殿下做的,也無所謂。”


  聽到以後,戚長容重新將手攏進袖中,因呼吸而吐出的呼吸眼前卷成一片白霧,隨即緩緩消散。


  “將軍這話可有些矛盾。”


  “何處矛盾?”


  “比如,你相信孤會放過他,也相信孤會殺了他。”


  君琛沉吟一番,道:“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不用我解釋殿下也明白;不能養虎為患、提前將危機掐滅在搖籃中的道理亦然。”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讓將軍說了,孤反而無話可說。”


  “你我之間,本就不必特意再說什麽。”


  君琛的聲音很輕,輕到仿佛風一吹就能散。


  然戚長容與他之間隻有半根手臂的距離,當然能聽清楚他在說什麽。


  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


  喜歡她的時候,無論她做什麽,哪怕是殺人放火,他都能立即找到理由去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不喜歡她的時候,哪怕她被圍困在一隅之地,因想保全自己而與他人殊死一搏,他也會認為她是別有用心,故意為之。


  眼下的君琛,正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


  翌日早朝。


  朝臣們驚訝的發現,東宮太子突然徹底束發為冠,雖依舊穿著身金色莽服,可一向披散在身後的長發消失了。


  於他們而言,束冠意義極大。


  按照慣例而言,男子一般要滿了二十歲,才是束冠的好時候——標誌著這個男子徹底的成熟了,能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除此之外,束冠還有另一種意義。


  修束己身。


  意味著,自我束縛與克製。


  很難想象,聰慧如東宮太子,都會在未成年之前以更嚴格的標準要求自己。


  想到家中不爭氣,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幾個小子,朝臣們紛紛氣得不輕。


  誰家沒有個二世祖?


  同樣,晉安皇瞧見時,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且問道:“太子今日為何突然想起束全發了?”


  “興之所至。”


  晉安皇:“……”


  諸位朝臣:“……”


  朝中並無大事。


  可在蔣伯文是奸細的驚天大案的刺激下,丁點不完美的細枝末節,總是容易被忽略。


  晉安皇與戚長容合力,從朝中揪出了好幾個忽略細節的臣子,當眾狠狠的嗬斥一番,讓他們徹底不敢再存有僥幸之心。


  如此,又是一月的相安無事。


  近年關時,身為和平友國,燕國與晉國互送年禮。


  而一向與晉國交好的陳國,則是半分表示都沒有。


  當聽到這個消息後,陳三思罕見的沉默了許久,而後掩麵遮住微紅的眼眶,不讓任何人看見他此時的脆弱。


  良久,他沙啞著聲音道:“繼位的不是個好皇帝。”


  好好的一把牌,生生的被打爛。


  “他又沒有經世之才,也不算仁慈之帝,為何偏偏要對那個位置動心?”


  “父皇聰明了一世,就愚蠢了這麽一次,卻是要葬送整個陳國的趨勢啊。”


  與晉國保持友好往來有何不好?

  至少能維持住表麵的平靜,讓晉國暫時不敢有異動。


  可偏偏……


  當長容太子料理了涼國之後騰出手來……


  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

  燕國已提早簽訂了三年協議,唯一剩下的,就隻有擁著一座金山隻會大肆揮霍的陳國了。


  所謂的長容太子,其實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匪。


  這個土匪很聰明,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必將無所不用其極。

  ……


  陳三思的擔憂很快成真。


  兩個月後,又是新一年的一月二十三日。


  聖旨一下,君琛奉命率領十萬大軍,從上京出發至臨城邊境,向全天下宣告與涼國的戰爭,就此開始。


  臨別前,戚長容與君琛在上京十裏外的野亭話別。


  “殿下,您已有十九歲了吧?”


  “是又如何?”


  “待臣得勝歸來,殿下可想要與我成親?”


  聽到這話,戚長容沒有任何驚訝,緩緩一笑:“孤身為晉國太子,永遠不會‘嫁’。”


  “娶也行。”


  君琛麵上難得出現一抹邪氣的笑:“臣很少會瞧上什麽,可一旦瞧上了,就是不死不休,所以,殿下若是不想嫁,屆時臣便扮作美貌姑娘,填充了殿下的後宮如何?”


  “你是男子,再怎麽貌美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戚長容無奈的打破他的憧憬。


  聽罷,君琛很不滿意:“臣就要打仗去了,殿下連個應嫁或應娶的承諾都不給臣嗎?”


  戚長容撫額,知道他這是心亂了,終是承諾道:

  “孤還是那句話,長容太子不能嫁,君門之主也不能嫁,至於你我二人的事,將軍請相信孤,待將軍凱旋而歸,孤必當已安排好一切。”


  “好,臣相信殿下。”


  簡單的對話後,戚長容站在山坡上,目送君琛率領十萬大軍離開都城。


  不知過去了多久,侍夏送來一個暖手壺,道:“將軍已經走遠了,殿下不必再看了。”


  “孤看的不止他。”


  戚長容輕聲而道:“孤看的,還有孤的十萬子民,對於他們其中某些人而言,這或許是最後一麵。”


  戚長容沒有走。


  十萬人的隊伍才走了一半。


  她知道,在她目送他們離開時,大軍中,也有不少的人在看她。


  倘若這是最後一麵,她定然能從開始站到結束。


  十萬條性命,話題很是沉重。


  侍夏頓時說不出話來。


  然而戰爭本就要流血、死亡,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


  侍夏沒有再打擾。


  直到半個時辰後,官道上隻剩下大軍行過的痕跡時,戚長容才緩緩動了動被冷風吹僵的身子,垂下眼瞼掩下所有的情緒。


  涼風吹動她長長的睫毛,等在掀開眼皮時,她又是巍然不動的長容太子。


  “走吧,出來這麽久,該回去了。”


  話落,戚長容摔先邁步而行。


  隨侍的宮人護衛們連忙跟上,一行人在無盡的沉默中回到上京,在百姓們或懼怕或敬畏的注視下入了皇宮。


  得到消息後,陳三思在雀宮一哭二鬧三上吊,非要見戚長容一麵。


  宮人無法,隻能奉命回稟。


  戚長容於兩個時辰後出現在雀宮。


  她一來,陳三思便先行開了口,擲地有聲的道:“我要回陳國。”


  戚長容道:“如今的陳國,早已沒有上一任陳皇在為時安穩。”


  “我知道。”陳三思抿了抿唇,再道:“我回去,就是為了清理門戶,要麽我死,要麽賊子死,再無第二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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