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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拜師

  蔣伯文離開後三,會試圓滿結束。


  上京下了第一場春雨,霧自邊起,圍繞著整個上京打轉,一向熱鬧到人滿為患的街道略顯得空蕩,街頭賣糍粑的老人早已收攤回家,隻有幾個行人打著油傘,匆匆的從街道走過。


  戚長容站在窗外看雨,孫氏站在屋裏看她。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孫氏啞著聲音,垂眸提醒道:“殿下,您該休息了。”


  戚長容轉身,手裏抱著個暖婆子,臉色微白,眉眼間有絲痛楚。


  她歎了口氣,微微頭疼道:“做姑娘真難。”


  她的身體並不好,再加上常年如同男子般的生活,就算有侍春侍夏二人暗中為她調理身體,每到特殊時期,總比尋常女子更加艱難,嚴重的時候還會臥床不起。


  孫氏早已習慣她的做派,悶笑道:“殿下既然知曉,就別總站在窗邊吹冷風了,仔細待會更疼。”


  殿內空空蕩蕩,戚長容打了個哈欠,眉眼間的痛楚轉變為疲憊。


  正巧這時,侍春端著碗還冒著熱氣的紅糖薑湯進來,聽到屋裏的對話,不由得跟著笑道:“殿下過來喝湯,或許能讓你輕鬆兩分。”


  戚長容並不喜歡薑的味道。


  可腹隱隱泛著的疼痛更令她想抓狂。


  她思索一番,而後鄭重其事的選擇喝湯。


  飲下一口熱湯,疼痛稍有緩解。


  侍春看了一眼外麵的雨,道:“這場雨倒是下得正好,殿下您又可以稱病不出了。”


  戚長容端著湯碗,眼神迷蒙,不緊不慢道:“好嗎?許是不太好。”


  這場瓢盆大雨來的突然,又不知什麽時候會停,對於趕路的人來是場災難。


  侍春不再言語,她自認不及殿下聰慧多慮。


  既然殿下不好,那這場雨就是不好,不用辯解。


  與此同時,蔣尤避開府中仆人,用私藏的長梯爬了蔣府的牆,冒雨敲響君府的大門。


  上京君府人丁稀少,平日裏並無貴客會上門,所以並無門房輪換,蔣尤敲了許久,才有一老頭子過來開門。


  厚重的大門從裏麵被打開,君管家瞧了眼站在門前雙手抱胸,略略發抖的蔣尤,疑惑道:“您是?”


  不怪君管家對這張臉陌生,實在是從前的蔣尤在蔣伯文的命令下深居簡出,每過著三點一線的日子,官學,皇宮,還有蔣府。


  蔣尤搓著手哈了口氣,原地踱步,道:“我是蔣尤,前來找君將軍的,勞煩進去通報一聲,就在宮裏他曾答應過我,許我在閑暇時向他討教一二。”


  君管家深刻懷疑,這不是他家將軍能出的話。


  按照將軍的性子,他恨不得一十二個時辰有十一個半都在睡覺,又怎會給自己找麻煩?


  然而多年來的教養與沉澱令他神色平靜的應了一聲。


  不多時,君管家再次出來,將凍的瑟瑟發抖的蔣尤領了進去。


  他神態比先前更加怪異。


  原來這人真的是將軍親口承諾會教導的……


  隻不過,怎麽可能?


  誰有那麽大的臉麵,不僅逆了將軍的意,還讓將軍在不情願的狀態收下蔣尤?

  眼前忽然劃過一個人的臉,他又覺得不太可能。


  “您渾身都濕透了,不如先換身衣裳?府中前段時日正巧做了些新的。”


  蔣尤腦袋靈光的很,聞言立刻拒絕,斬釘截鐵的道:“不用,我身體好得很,你隻需立刻把我帶到君將軍麵前即可。”


  君管家:“……”


  少年睜眼瞎話的樣子真醜。


  分明已經凍到臉色青白了。


  君管家並未多勸,既然人家願意自找罪受,他當然沒有意見。


  於是,當君琛看見蔣尤時,後者正如一隻落湯雞般,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將他盯著。


  君琛正待開口,蔣尤一臉激動,急匆匆上前,一不心竟然一個踉蹌撲倒在他腳邊。


  君管家目瞪口呆。


  君琛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不緊不慢的瞥了他一眼:“不過多日不見,你不必對本將軍行此大禮。”


  蔣尤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隨即接口道:“我是對將軍佩服得五體投地,隻有如此才能表達我對將軍的敬仰之情。”


  君琛頷首,聲調緩慢:“起來吧,你的心意本將軍知曉了。”


  君管家懶得再看兩個戲精的表演,秉承著不能怠慢客人,命人生了兩個火盆端進來,總算將蔣尤從寒冷凍骨裏解救出來。


  蔣尤不由得向君管家投去感激的眼神。


  君琛手持火鉗,刨弄盆中的銀碳,使火燒的越來越旺。


  “蔣大公子大老遠的跑來君府找本將軍做什麽?”


  蔣尤坐在矮椅上,皺著眉頭苦哈哈的道:“將軍,這一次您可一定得幫我,我好不容易才從府裏翻牆逃出來的!”


  君琛挑眉:“逃?”


  蔣尤如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我老爹在離京之前非要把我關在家裏背什麽四書五經,學君子六藝,我是個粗人,哪懂得那些東西,這不瞅著空子就馬上鑽了出來。”


  看出蔣尤煩惱頭疼,又聽他提到四書五經,君子六藝,他下意識想到了戚長容。


  像那些東西,估計沒人比她更為擅長。


  君琛回神,語氣淡漠:“關我何事?”


  蔣尤徒然激動:“當然關您的事!我從的願望就是征戰沙場,建功立業,並且十歲那年就以您為榜樣了,想跟在您身邊,成為像您一樣的大將軍。”


  少年的熱血澎拜,唾沫橫飛。


  炭火的溫度透進衣衫,胸口處微微發熱。


  十歲,至今已經過去了六年。


  要不是蔣太師管的太嚴,他早就以離家出走為借口從軍去了。


  “不可。”君琛搖頭,慢慢道:“既然太師望你當狀元,本將軍怎麽能和太師對著幹,讓你當個像本將軍一樣的武夫?”


  蔣尤急了,站起來就想跪下:“成為武將是我的理想,還請將軍成全!”


  君琛攔住他,一臉若有所思。


  “若太師怪罪下來,本將軍承受不起。”


  蔣尤沉靜幾秒,見他語氣理的堅定開始鬆動,忍不住狂喜,立馬道:“不論後果如何,我一人承擔,絕不連累將軍!”


  “當真?”

  “當真!比真金還真!”


  君琛保持沉默。


  他不開口話,蔣尤不敢打擾他,極有眼色的保持安靜。


  火爐中的炭火已經燃旺,在火光的照映下,蔣尤的臉色一片通紅。


  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的。


  君琛將手中的火鉗扔到一邊,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道:“本將軍的訓練方式極其嚴格,少有人能堅持下來,你確定要在君門手下訓練?”


  這就是鬆口了。


  蔣尤喜形於色,連忙拍著胸脯保證道:“將軍你放心,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特別能吃苦。”


  隻要能圓了他的夢,別吃苦頭,就算下地獄走一遭他也願意。


  年少時的夢最真,哪怕以命為代價,他也不會退縮半步。


  看著這樣的他,君琛臉上的為難漸漸淡去,終於點頭:“本將軍可以教你。”


  蔣尤大喜,再次後退兩步,鄭重其事的行跪拜大禮,臉上盡顯堅毅。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這一次君琛沒再攔他,理所應當的受了這一拜。


  在外不知偷聽多久的君管家滿臉笑容的送上一盞茶,向蔣尤使了個眼色,不住的看向君琛的方向。


  一切都像早已安排好似的。


  君琛不由得多看了君管家幾眼,總感覺有幾分趕鴨子上架的意味。


  蔣尤思考半響,恍然大悟,動作穩當的從君管家手裏接過茶杯,跪在君琛麵前奉了上去:“師傅請喝茶。”


  君琛不愛喝茶,愛喝酒。


  然而這杯茶水的味道極淡,勉強在他接受範圍內,便接過來一飲而盡。


  他玩著茶杯,若有所思的提了個要求:“你是太師之子,身份特殊,在外人麵前你切不可稱本將軍為師傅。”


  蔣尤滿口答應,目的達成的他心情極好,別君琛隻是提幾個條件了,哪怕是提幾十個,此時他都能麵不改色的接受。


  “本將軍平日諸事繁忙,並無太多時間教導於你,授課時間便定為每逢三六九,具體地點另行派人通知,過時不候。”


  蔣尤有些受傷,唯恐是自己不爭氣丟了師傅的臉麵,但仍舊大聲答道:“是,師傅。”


  到底是太師府的公子,出來太久恐會惹人生疑,況且太師府的那群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若是被人發現他偷跑出來,禁足幾日是免不了的。


  就算巴托沒本事真的關他,一封書信送到蔣太師手中,等人回來後,他不被打死也得掉層皮。


  是以,蔣尤並未敢多留。


  君琛目送他遠去的背影,臉上的漫不經心突然消失,微眯著眼睛,眼中盡是深沉,他的雙眼就像初醒的雄獅一般,沒有慵懶,隻有隱藏的攻擊性。


  君管家老懷欣慰地看著蔣尤腳步輕快的離去,忽而開口暢快的笑了兩聲,然後道:“將軍這個徒弟收的不錯,老奴看他真有點練武的分……”


  “他是太師之子,會給君門帶來很多麻煩。”


  “再麻煩不也收了嗎?”君管家看的很開:“況且自將軍從臨城回來,君門就已處於麻煩中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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