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定要遠離他，一定！（3）

  「你他媽誰啊！」


  醉鬼沖夏時雨吼。醉鬼猛地一甩手，夏時雨順勢一松。那醉鬼用力過猛，直往後倒，幸被他的朋友扶住。


  醉鬼大怒，罵罵咧咧地爬起來，順手拿一酒瓶就向鹿小朵、夏時雨這個方向砸了過來！

  「啊！」眼見酒瓶飛過來，鹿小朵嚇得不知道怎麼反應。


  夏時雨抱起小朵往旁邊一閃，酒瓶「啪」一聲砸在地上碎片紛飛。


  到了此刻，夏時雨知道事情不能善了，他鬆開小朵，呼地衝到醉鬼身前，揮拳就打。


  醉鬼的四個同伴，急忙上前來幫。


  「誰敢打我老大！」阿獃沖了上來，見眾人圍毆時雨，急紅了眼，抄起一個凳子就往醉鬼身上砸。


  剎那間，碗碟紛飛、拳腳齊出，一片混戰。眾客人生怕波及，紛紛抱頭離開。


  鹿小朵往旁邊躲，但在眾人的推拉間，險些摔倒。小朵急忙用手一撐站了起來，口袋裡的古董手機卻掉在地上了。


  「我的手機——手機——」小朵急忙想去撿起來，但手機被眾人踢來踩去的，已經四分五裂。


  鹿小朵哆哆嗦嗦撿起碎裂的手機，心痛難忍——這麼多年，她不是小氣不肯換手機，而是這手機，是她媽媽留下來的，她一直用著，精心保護，而今天……


  鹿小朵抱著手機，哭成一團。


  「你還有臉哭！」領班在角落裡發現了鹿小朵，氣急敗壞，「你怎麼搞的，頭一天過來就弄成這樣？以後別再來了！」


  鹿小朵嚇得止住了哭。


  領班又黑著臉轉頭問服務員：「報警了沒有？」驚恐的服務員頭點得如小雞啄米。


  醉鬼的一個同伴往小朵這邊衝來，夏時雨眼角瞄到，跟過來一拳將這人撂倒，扭頭恰見鹿小朵傻獃獃地捧著碎裂的手機，都不知道躲一躲！不由吼道：「躲一邊去，杵在這裡幹什麼？」


  「啊？」鹿小朵痴獃呆看向夏時雨。她還想著，那年，媽媽還好好的，是她陪媽媽，去電信買了這部手機，這手機當年可是最貴的……那時，爸爸的生意沒有破產，那時的她，是小公主，幸福的小公主……


  夏時雨嘆氣，他一閃，躲開那醉鬼同伴的襲擊，將小朵一按，按到角落。


  「給我蹲這！」不讓他省心啊。


  鹿小朵蹲在角落裡，看夏時雨、阿獃與眾人混戰，酒吧里餐盤、酒盤碎成一片。她哀嚎，心裡混亂成一片。


  而這時，警笛聲響了起來，由遠而近。


  這一夜，鹿小朵平生頭一回進了警察局。


  待她完成筆錄後走出警察局，迎面看到時雨和阿獃也從裡面出走來。她擔心地迎了上前。


  「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啊。」夏時雨雲淡風清。


  鹿小朵好歹也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夏時雨左眼角掛著點彩，右肩膀明顯受了暗傷，他正用手使勁揉著。


  阿獃也在旁邊寬慰鹿小朵：「真的沒事，也就是賠錢——時雨把那傢伙鼻子打歪了。還有，酒吧的損失我們幾個平攤。」


  「酒吧的損失？」這幾個字在鹿小朵心裡如驚雷滾滾而過。這意味著，這一夜，她不但沒賺到錢，這份工作也丟了，還要賠錢——酒吧的損失，這得是多少錢啊？她彷彿看到爸爸病弱的臉，趙美麗向她伸出的手……怎麼辦怎麼辦？不但沒賺到錢，這欠的錢反而越來越多了！


  這邊，夏時雨看鹿小朵臉色越來越難看，以為她還在為打架的事擔心。「沒事的，這種架，我15歲之前，一天打一次。你不用感謝我啊，我權當活動筋骨了。」


  鹿小朵看著夏時雨，再一次確認這人是她的災星，或者說，是她的破財星。


  她見他多少次，她就倒霉多少次。她欠他的錢，由5000元，到7700元，還了1000元后，因為一頓飯，那1000元又打了水漂。而今天，這酒吧的損失費是多少，她已不敢想。如果她是有錢人，破就破點財，也無所謂——可是問題在於，她極度缺錢啊！還有，她的手機——她的幸福就這麼，再也沒有了痕迹……鹿小朵眼淚差點又掉下來！


  所以，她一定要遠離他，一定！鹿小朵手捏得緊緊，在心裡發誓！


  「你沒事吧？我送你回去？」夏時雨見她咬牙切齒，手握得緊緊，以為她被嚇到了。


  「不用了，請你，離我遠點！」鹿小朵一字一句。


  沒想到鹿小朵冒出這麼一句，夏時雨和阿獃愣住了！她就算不感謝他，至少也有共同戰鬥的情誼，怎麼反而是這個態度？

  阿獃也怒了：「時雨這是為誰出頭呢？」


  「謝謝，這事是多謝你們——但我不想再見到夏時雨先生，錢的事，你們告訴我要付多少，但我恐怕沒這麼快能還清——請允許我以後慢慢還。」鹿小朵咬著牙，轉身就走。


  「這是錢的事嗎？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阿獃還想拉著她理論，被夏時雨一把扯住。


  「讓她去！不可理喻！」


  聽著夏時雨的咆哮聲，鹿小朵眼淚終於落下來。對於她來說，就是錢的事。一切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大事——可偏偏於她，錢本身就是大事。


  她奔跑起來，任由眼淚灑落一臉。


  鹿小朵一股作氣跑出很遠，跑得離夏時雨盡量地遠。待她「呼呼」停下，抬腕看一眼手錶，被嚇了一跳——已是凌晨1：30了。


  糟了，這麼晚，宿舍進不去，家更不能回，怎麼辦？鹿小朵翻了翻錢包，只有一張20元的鈔票。這點錢夠住哪兒呢？火車站？不夠付打車費……公共自行車？沒帶市民卡！唉，走投無路，走投無路啊，看來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鹿小朵哀嘆著，裹緊衣服。幸好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要是還穿著啤酒推銷員的短裙，在這春寒料峭的夜晚，估計得直接凍死。鹿小朵悲觀地樂觀著，縮著脖子，四處看。


  還好，這裡算是鬧市區，街道明亮，仍然有不少夜貓子從各種夜店裡進進出出，安全應該沒有問題。


  一個帥氣的男青年從一間咖啡吧走出，他白晳修長，氣質儒雅——竟然有些像我的男神哦。鹿小朵花痴地盯著這人走遠。


  男神——任驚鴻——鹿小朵臉上泛起甜蜜的笑容。她突然一頓。呃——她可以聯繫他嗎？打電話讓他接下自己？


  這個念頭一生出，就在她腦海徘徊不去。


  不行不行，他肯定睡了。再說，人家與我不熟啊……可是，不打給他打給誰呢？而且也不記得別人的號碼呀……


  夜裡越來越冷。小朵不知不覺向附近的電話亭靠近。亭里的電話彷彿都活了過來，一個勁兒地招呼她進來。


  ……不管啦，試試看吧，雖然有些唐突，但是總比在這挨凍強。再說了，他現在是我老師，學生有事求助老師，很正常！


  鹿小朵終於找到合適的理由說服自己。她鼓起勇氣，撥出念茲在茲的電話號碼。


  彷彿等了很久，彷彿只等了一小會兒，在過去了五輛黑色車，七輛銀色小車，三輛白色車后，又一輛銀灰色的小轎車經過電話亭，然後慢慢地——停了下來。


  鹿小朵緊緊盯著這輛車。


  車窗搖下，司機探出頭來——任驚鴻！他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