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神鬼食堂之清平館> 第四百五十三回野宿王府別洞天,華服脫放雲海邊

第四百五十三回野宿王府別洞天,華服脫放雲海邊

  齊地的秋日,風高天朗,清晨時分,往雲門山求子問病的人格外多,沿著山路望去,行人往來,各自心懷希冀,期望那宋時的得道老祖能庇佑他們心想事成。


  這些人虔誠而來,滿足而去,或有還願者,更能顯出這山中老祖的香火鼎盛,靈驗非常,更不能由人不信。


  可其實,這山中從未有什麼老祖,有的只是一個繼承了奇異的家族業務,在此地守著仙靈的舊日王孫。


  昔年因為一番奇遇,不當心得了永壽的齊王。


  年輕而不死的齊王,被當做妖異驅逐,奪爵廢為庶人,子嗣也都被軟禁京中。其實,齊王卻並非是被驅逐,而是因為身懷異能,成為了朱明家族與那神異的八荒界溝通的使者。而居住在這清幽的小山裡,也絕非是為了避世,因為這山名雲門,顧名思義,雲上九野之門。


  這是神仙們蒞臨人間,所能走的九門之一。


  青州雲門。


  如今洪武年間得到異能而走上這條道的齊王已經走過了那道雲門,位列仙班,而今守衛雲門的是那位齊王的兒子。


  名為兒子,可八荒界都清楚,這個兒子不一般。


  他並非是真正的齊王之子,或者說,他是自願投胎為齊王的兒子的,他擁有比齊王更為煊赫的名號,也曾名動天下,但就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他為何會自願投胎,難道為了換取一個人的身份?但若有了人的身份,為什麼他會選擇留居雲門?


  這位的個性,看上去並不像是會老實看門的人。


  不光是這人後來自己納罕,華練表示,也覺得十分解釋不通。


  華練一路走,一路回憶著朱師傅的話:「若你遇見那時的我,也不要驚擾,我的記憶之中,並沒有與你交道,這件事情既然如此,還是不要輕易修改,免得引起麻煩。你去看看這麼幾樁事情。」


  「其一,我的名字是朱能垣,而若是齊王之子,應當以賢德的賢為名字,這是族譜已經確定的,朱元璋定下來齊王一脈,應當使用賢能長可慶,睿智實堪宗。養性期淵雅,寅思復會通。這二十個字。按這個排行,我應當是齊王孫才對。」


  「其二,齊王朱榑修成正果,去當神仙,是如何行事的?為何九野會允許一個道行不過百年的不死異人成為神仙?」


  「其三,按照我的個性,除非是我厭倦了,否則誰也不能把我按在這種守門的位置上,我為何會足足守了十年?我也記不清楚了。我覺得這其中必定有古怪,但卻一直查不出來。」


  「其四,十年後老友慘死,我對九野行事厭惡,離開了那裡。我記得老友在山中隱居多年,但身邊卻空無一人,他言談舉止,並非節制之人,為何沒有妻子兒女?又為何用那樣的方式自盡?」


  「這麼多年,我沒有去查過,這是我一種離奇的直覺,似乎深究不妙,所以,我也沒有委託過歲時十二族的朋友去探勘。這兩年,我現世滿足,就更不願意冒著直覺的風險去翻舊賬了。」


  「華練,昔年圍繞我身邊諸多謎團,我如今已經不想深究,目前的生活已經是我多年貪望,我絕不想改變。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兇手,我也不願意讓你去接觸這些,但切記,我曾經查訪多年,空無結果,所以這些謎底必定是十分詭異,你千萬小心。哪怕打探不出任何消息,對我來說也沒有妨礙,但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喜歡你和輝卿有什麼危險。」


  華練回想著朱師傅這些話,也覺得挺奇怪的,他說的四件事情,正是難以解釋的關要。要知道風神當年被稱為「局外之人」,總是對世事投以冷眼,也正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兒什麼事情,他才腦子一熱去投個胎,托生在了齊王妃的肚子里。因為齊王一脈多為異人,風神的那些本事不小心顯露,也沒有什麼問題。


  可是,華練也想不通,朱師傅這種本質上風一樣的男紙,為什麼能老老實實守著雲門十年。


  如果說這是為了讓江湖上以後提到朱師傅,都能尊稱一句「齊王殿下」,那華練是絕對不信的。


  十年,儘管不算很久,對於神鬼來說,也就是個把月甚至十來天的比例,但畢竟是十個年頭裡日日夜夜的消磨,雲門到底有什麼,吸引了當年的朱澈之在那裡盤桓不去?


  一抬頭,那隱沒在雲海之上,蒼山翠色里的齊王府已經到了。華練按照約定,不能明目張胆去找朱師傅,也只好選擇潛入其中。


  好在她現在法力滿格,還有陳輝卿的法陣,別說是齊王府和朱師傅,就算隱身蒙過西王母偷看她跟老周啪啪啪啪,華練也做得到。


  這可不是岐陽公主府那個淺近的隱身法,這是真正的空間法術。


  華練不想,不會,不願意去驚動朱師傅,他現在平和幸福,就不要用任何時間的波動,冒任何漣漪的風險,去打擾他的平和幸福了。


  可是——


  華練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家其樂融融正在吃點心的齊王一家子。


  喂喂朱師傅你可沒說過你家有這麼多人啊!

  眼前團團一家子,不僅有當年她以陳夙蕙的身份見過的齊王朱榑,齊王的妻子,那個高冷的鶴精,還有一個長得和朱榑很像的青年,那青年身邊坐著一個漂亮的山鬼,想來是那青年的妻子,以及朱師傅本人。


  一家子吃著一份柿餅並柿子葉泡的柿子茶,配著磨得香濃細密的核桃糊,紅彤彤毛茸茸的蜜桃,談笑風生,好像是在說雲門的趣聞。


  那個山鬼和那個青年調侃朱師傅:「垣兒,你這桃浦做得像極,看來你與桃有緣,不如為父去昆崙山求一求,把西王母門下的那個桃夭或者雙成許配給你?」


  「父親莫要玩笑了。鬼王姬娘家勢力超群絕不好惹,董雙成又是出名的痴情於旁人,兒子可沒有那個福分。」朱師傅無奈笑笑。


  那青年拿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哈哈大笑。


  華練這才發現,這桃子虛有其表,外面的桃子皮是桃子皮,裡面的果肉卻已經偷天換日,是奶乳和桃子肉碎冰碴一起打了奶油一樣的東西,填進去,看著就知道必定是甜蜜蜜涼絲絲奶油味兒十足。


  朱能垣同志果然是這個時候就很講究吃也很擅長做了,怪不得後來被陳清平給招了安,跌碎了一地的眼鏡。


  不過如果朱師傅管這個青年叫爹,那坐在一旁的齊王朱榑又是什麼意思?

  正想著,朱師傅已經換了對話目標,轉向了朱榑:「祖父,明日雪蓑先生帶著那位朋友來,可看天候,只怕要下雨,不如在草廬那邊安席,可以賞雨飲酒,前陣子的福彘肉還未吃完,秋肥羊也上市了,拿來烤了也是不錯的。」


  「這個正好,也給雪蓑先生開開齋,他那一家子,兩個小子長得那麼瘦,看著怪可憐的。」齊王朱榑說道。


  華練聽了這一段,更是心驚。


  那雪蓑先生不僅不是一個人,相反還有妻小,但就連朱師傅也不記得了。


  這妥妥就是那個兇手的鍋!

  「看來我們沒有白來一趟,那個兇手果然在這個時候,找過齊王府的麻煩。」華練拉著陳輝卿,「我們就直接留在這裡好了。」


  「你不餓嗎?」陳輝卿看著華練。


  華練擺擺手:「哎呀,空間法術,難道你長久不用忘光了?為什麼我說我是燭龍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沒什麼違和感,就是因為我能夠和燭龍一樣,製造那種隨身空間啊。雖然這個設定現在已經被YY得越來越離譜了,但其實還是挺方便的。」說著,她抓過陳輝卿的胳膊,兩個人一轉身,就走進了一個和齊王府完全不一樣的地方。


  那是個房子,只不過一看就是先秦時期的民居,寒屋陋室,裡面的陳設儘管金銀器皿和青銅擺件頗多,但一看格式手工,就是古早之物,尤其是那一張床榻,鎏金的雷雲紋床裙和片玉枕,看著都是後世的唐王宋主們拿來陪葬級別的古董了。


  華練用十分留戀的目光看著這裡:「他們拿走了我的法力,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沒有再回過這裡了。後來雖然我也有別的,但這畢竟是我最初的家。」


  說著,華練指著那些書簡:「這些都是從百里燕那裡巧取豪奪來的,還有這個琴,也是宮韻白的,這些木工都是姬發他們自己做的,這些衣服……是修羅女的。」


  大天修羅女眸姬,為愛而死,愛的卻是一個不配被人所愛的渣男。


  華練放下那件袍子,嘆了一口氣。


  陳輝卿沒有看那件袍子,他看見的是案幾後面掛著那幅綢緞裝裹的畫作。


  那幅畫畫著一個綵衣少女,那是九幽時期的華練,那畫線條靈越,畫中人表情傳神,栩栩如生,顯見畫師十分熟悉畫中少女,並且,從那一筆一畫里,都能感覺到畫師——姬晉,對九幽的天真熾熱的愛意。


  陳輝卿的目光在那幅畫的落款上打了一個轉。


  那畫布依舊微微泛黃,畫中人也滄海桑田,換了名字變了模樣。


  畫畫的人甚至與畫中人反目成仇。


  可是此畫依舊。


  陳輝卿想想眼前人最近的那些做法,她做過的,要做的事情,心中一股鬱氣壓抑不住,脫口而出:「華練,你絕不能騙我。」


  華練一愣,轉頭看著陳輝卿,而後一笑:「好,我不騙你,若是我不能說,我就不說。」


  「你要……」陳輝卿皺起眉頭。


  「那是星族女祭司說的,可不是我說的,有冤有仇找她去。」華練笑了笑,把手邊零散丟在地上的一些書簡撿起來,「來吧,一起做點東西吃,不知道這廚房裡的東西是不是時間也凝固了還能不能用。吃飽了好乾活,朱師傅那邊看著還一堆事兒呢。」


  「華練。」


  「啊?」華練轉頭,半晌,磨牙,「你真卑鄙。」


  「你可以不為我的色相所迷。」陳輝卿已經把襯衫脫掉,又開始解開皮帶,露出腰線一段禁區。


  「喂喂別不講理。」華練翻了一個白眼,「還有,你絕不要說什麼坐上來自己動之類的,這個畫風不適合你。」


  「這樣啊。」陳輝卿竟然還嘆了一口氣,停了拉開拉鏈的動作,「那算了。」


  「……你還真打算玩霸道總裁五十度灰啊!」華練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憋吐了血。


  「什麼是五十度灰???」陳輝卿歪頭看她。


  「……好吧,算你狠。」


  「???」


  「……,…………」


  「……!!!」


  良久之後,華練撐起來看著一地散落的書簡,那些古早的竹簡木片已經繩斷節亡,彷彿被剛才的怒龍之威碾碎了一般。


  好多書都是名義上管百里燕借的好伐!


  燭龍九姐欲哭無淚,羽族第一B王愛書成命,這下可好麻煩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